5. 骗吃骗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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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让中原中也污浊都差点开了的话的拉斐尔便又恢复到之前乖巧的样子。
这幅样子令中原中也有了些猜测，他眯起眼睛，“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拉斐尔闻言歪着头思考着该如何回答他，片刻后，大概是得到了结论，一柄通体纯白色的剑悄然出现在他手中。亮出武器本该是开战的标志，可不知为何，中原中也并不认为对方是打算与自己战斗，而是倾向于对方在进行一种展示。
拉斐尔的脑回路非常简单：因为我和你是差不多的东西，所以我能认出你。给你看给你看，这就是我本体。
……中原中也，确实奇异地get到了此时拉斐尔那直接得过分的行动。
他还因为不能礼尚往来而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我不能给你看荒霸吐，因为那个状态下我无法控制。”
拉斐尔善解人意地摇摇头，“没关系。”
中原中也又好奇起一个问题，“为什么一开始没有认出我的身份？”
拉斐尔抱着剑微微仰头去看他，“因为我也控制不好力量。”
他的语速很慢，斟酌着用词而小心翼翼，“为剑的我才能认出你，只有我自己的话，认不出来。”
中原中也了然地点头，难怪他也是见到拉斐尔展示自身才了解情况。
拉斐尔摩挲着他无比熟悉的剑柄，低声自我催眠似得说道：“我是父亲的剑。我要为他除掉所有与他为敌的人。”
他抬起头，眼中的抗拒达到顶峰，使得那双无机质的双眼中迸发出惊人的色彩，“可是我并不想将你交给他。”
中原中也见状反而笑了起来，他走近拉斐尔，右手落在他的脑袋上，把拉斐尔不懂得打理而乱蓬蓬的金发揉得更乱。拉斐尔看不见他的脸，有些急切地想抬头去看，却又被中原中也撸大型犬一样按了下去，只能听见他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
“那本来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如果一把剑有了自我的意识会怎么样？
如果剑的自我意识，与持剑人的意愿相冲突会怎么样？
中原中也为荒霸吐，从脱离混沌起就有着清醒的自我认知，他不清楚这样的复杂情况该如何去解决，但也不想让这家伙继续被利用下去。
中原中也打算先从能解决的问题下手，“你是叫拉斐尔是吧？你现在有地方住吗？”
拉斐尔乖巧点头，“有，我就住在二百米外那处桥下。”
中原中也无语，“……那不就是没地方住吗！”
出于自己本身的想法，或许还有一些对过去自己的共情，他无法放任拉斐尔游荡下去，反正就算这家伙忽然犯病要和他打一架，中原中也自信也能收拾得了。
拉斐尔默默地看着他的表情变化，直觉对方是在为自己的事情烦恼，“荒霸吐，你想帮我吗？”
“在这里别喊我荒霸吐，我有名字，我是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朝他摆了摆手，“还有，我只是暂时收留你而已。我知道你在纠结什么东西，但这件事上我不会帮你。如果不是你自己去想明白你到底要做什么，这件事就没意义了。”
“好的，中也。”
拉斐尔从善如流地更改了称呼，他或许很少会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也很少有人会听他去表达，导致他每个字的咬字都又缓慢又重。可中原中也并没有像他表现的那样暴躁，而是耐心地等待着他说完，“我……有想做的事情。”
金发少年紧紧握着剑柄，“中也，我想……跟你学习，如何才能像人一样活下去。”
他眼巴巴地看着中原中也，绞尽脑汁思索着如何让对方同意这件事，“我请你吃东西，你教我好不好？”
中原中也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次哭笑不得，“没必要。”
他用不着一个小屁孩请客吃饭，但这个说话黏糊糊的家伙还是缠上了他，每天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说想拜师。羊组织本来就是个未成年人的组织，除了他们内部有些人不赞同中原中也接纳来历不明的小孩，再添一人也没什么所谓，不过在所谓的拜师方面中原中也坚持十动然拒。
什么叫做像人一样活下去？他清楚拉斐尔想要的东西，但却不明白这该怎么去教给别人。
“我是不是没有问过你，你那时候为什么觉得能跟我学到你想要的东西？”
四周的景色从两边飞逝，中原中也远远地看见餐厅的牌子，慢慢踩下刹车降下速度，侧头看向拉斐尔。
“……嗯，为什么呢……”拉斐尔也侧头看向他，冰蓝的眸中充斥着名为喜悦的情绪，“因为，中也的灵魂非常的鲜活，比我见到的人都要鲜活。所以我想，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够教会我吧。”
他哼着歌打开了门，以仅有中也能听到的声音留下一句话，便一蹦一跳地下了车。
“——谢啦，中也。”
“……你谢个屁啊，我不是根本什么也没教过吗。”
中原中也愣了愣，嘴边挂着自己也没注意到的笑意。
拉斐尔能像现在这样真正地为人而活着，他确实感到很欣慰，莫名还有一种自己家孩子长大了的感觉。
……呸！他还年轻着呢，干嘛要给一个就比自己小一岁的小鬼当什么鬼家长！而且单论精神年龄他还不一定有那小鬼大呢！
呃，等等，如果是按照有了自己意识这种时间来算，那他好像确实要大一些。
不过拉斐尔是如何从一个说话过分耿直的小孩变成现在这种欠揍样子……想到这里，中原中也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扶正自己的帽子，步入了这家寿司餐厅。
拉斐尔已经在榻榻米上坐好，兴高采烈地举起手臂朝他挥了挥，“中也，在这里！这里有位置！”
这不是到处都是位置吗，要是没位置那几个负责清场的下属就可以收拾包裹滚蛋了。中原中也在心里不以为意地解释着，嘴角却是上扬了几分。
乘坐另一辆车的同伴还在路上，而首领恐怕要等到所有人到齐才会来。他这么想着，从一旁的侍者手里抽过菜单丢给拉斐尔，自己则坐到拉斐尔对面，“想吃什么自己点。”
“那我就不客气了。”
拉斐尔双眼放光，明明半个小时前还在说撑得吃不下了，现在却对着菜单念了几个种类之后，向着负责点单的侍者露出个大大的笑脸，“除了我刚刚说的，每个菜都来一份！”
“你能吃完吗？刚刚不是说已经吃不下了吗？”
中原中也忍不住问了一句。
拉斐尔信誓旦旦地竖起拇指，“没问题，我完全可以。”
普罗修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热情的少主在港口黑手党面前表现得好像三天没有吃过饭，中原中也脸色都变了，在心里脑补拉斐尔那个“父亲”是不是又开始奴役拉斐尔还不给他饭吃。
拉斐尔：其实倒也差不多，给的那点工资连霍尔马吉欧的猫粮都买不起。
载着普罗修特和贝西的另一辆车子很快抵达，普罗修特在看见安然无恙的拉斐尔时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自觉地坐到了拉斐尔身边的位置，第一次来这种高档餐厅的贝西一脸紧张地被安排在另一边。
没多久，那位港口mafia首领的车子也驶到了店门前。
先下车的是一名身着红色洋装如人偶般的金发女孩，她踩着红色的皮鞋蹦蹦跳跳地奔进了店里，进店之后便左顾右盼地打量着。
拉斐尔惊喜地朝她招招手，“爱丽丝酱——”
爱丽丝回以同款惊喜，“拉斐尔——”
黑风衣的森鸥外也慢了几步进门，拉斐尔也以一样的笑容迎接，“森先生，好久不见啦。”
“拉斐尔君，好久不见。”
森鸥外表现得像是他久别重逢的长辈，语气感慨，“没想到你已经长这么大啦，明明过去那么瘦小呢。”
“哎呀，哪有啦。”
拉斐尔羞涩地挠了挠头发，“森先生也是，比以前更加有气势了啊，爱丽丝酱也越来越可爱了。”
中原中也神情木然地听着他们寒暄。
总觉得，之前为了避嫌而刻意保持距离的自己，简直和他们格格不入。
森鸥外抵达没多久，身着浅色和服的侍者们鱼贯而入，将一盘盘精致的料理摆放在他们面前的矮桌上。
“日本的料理，吃着还习惯吗？”
森鸥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他夹起一片生鱼片试图喂给爱丽丝，惨遭金发小女孩嫌弃——“我才不要用林太郎用过的筷子！”
哭丧着脸自己吃掉那块鱼肉，森鸥外拿起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对了，拉斐尔君已经很久没有回来横滨了吧，这么多年横滨可是有了不小的变化啊。需要我来为你介绍几个景点吗？”
“这就不用了。森先生这个年龄的人可能不知道吧，现在很多东西都能通过网络去了解了，所以我早就看了网上的测评，你们这里的知名景点我都摸清楚了。”
咬着一片三文鱼的拉斐尔摇了摇手指。
被暗示老了的森鸥外脸色未变，只当做没听懂，还很装模样地关心道：“那么，拉斐尔君你们已经有了接下来的目的地吗？”
这句话的含义就再明显不过了。
拉斐尔闻言歪了歪头，迎上森鸥外深邃的目光，“目的地啊……暂时还没有诶。对了，我不是和中也说过吗，我们是来找那个可以变成白虎的孩子的。中也你没有告诉森先生吗？森先生的港口黑手党这么厉害，一定可以帮我们找到他吧。”
中原中也摘下帽子颔首，哪怕他已经第一时间让手下去报告过这件事，“是我的问题，这件事我还没有报告给首领。”
“没关系，中也君还要帮我招待客人嘛。”
森鸥外浅笑着摇摇头。刚刚抱着草莓汁在一旁发呆的爱丽丝这时站起了身，“大猫咪！”
她说着期待地看向了森鸥外，女孩用稚嫩的声音撒娇起来，“林太郎，我也要养一只大猫咪。”
森鸥外立刻垮下脸来，“爱丽丝酱……我们不是已经养了一只狗了吗？怎么又要养猫呢？”
“我不管，我就是要养那只白色的大猫咪！”
爱丽丝说着转向拉斐尔吐了吐舌头，“唔……总之，就算是拉斐尔你，我也不会把他让给你的！”
“这样啊……可是我听说，最近还有个叫做组合的家伙也在横滨想抓你的大猫咪来着。”
拉斐尔出一副苦恼思索的样子，接着他头顶亮起个小灯泡，一手握拳敲在平摊的另一只掌上，“啊、对了！反正我只是想见见大猫咪而已，既然你们这么喜欢他的话，帮你们一把也没问题，嗯，把大猫咪抓回来，再把那个什么组合一并清除了，事情就顺利解决了！”
他笑得像个处尊养贵而不谙世事的小少爷，笑容纯真，唯有冰蓝色的眼中闪着锐利的寒光，“如何？需要帮忙吗，森先生？”
“嗯，听起来很令人心动啊。”
森鸥外轻轻敲打着桌面，右手撑着下巴，眼中没有一丝笑意，他缓缓看向了中原中也，“该怎么办好呢……中也君怎么想呢？”
一直在旁听的中原中也淡然地放下了筷子，澄澈的眼眸中尽是坦荡之色，“横滨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插手。”
和拉斐尔的情分归情分。私底下，他可以带着拉斐尔飙车打游戏吃零食，在拉斐尔成年那一天还寄给了他一瓶自己珍藏的红酒。
但这件事涉及港口mafia的利益与威严，这是不一样的。
他已经不是身为羊之王的荒霸吐了，他现在是港口黑手党的中原中也。而拉斐尔也不是飘荡在外的剑之化身，而是热情的继承人。
森鸥外闻言赞同地点点头，好似他是因为中原中也这句话才做出决定，他朝着拉斐尔摊了摊手，“嗯，拉斐尔君你也听到了，这件事情请你们不要插手，我们自己去解决。”
拉斐尔闻言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那么，我们不会再考虑人虎的事情，不过，我们希望港口mafia能在我们停留在横滨期间提供一定帮助。”
拉斐尔收敛起之前的那股吊儿郎当，坐直了身体挺直脊背，“不需要你们做太多，只不过，暗杀小队偶尔会遇到一些狡猾地逃到海外的家伙，他们似乎尤其青睐横滨啊。所以，面对这种情况时，我们希望港口mafia不要阻碍我们的任务。”
“真是简单的要求啊，没什么问题，我们也不欢迎将横滨当做法外之地的人。”
森鸥外也不再演下去，他的双手交叉在一起身体前倾，神色淡淡，“还有吗？”
“还有……”拉斐尔说着起身，他慢慢走到坐在对面的中原中也的位置旁，并且在中原中也一脸懵逼时，跪倒在地抱住他痛哭了起来，“还有我希望中也不要对我这么冷淡啊！！”
一时不察被抱了个满怀的中原中也：？
“什……喂！你放开我！先放开我啊混蛋！别把眼泪蹭到我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