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此番恩情，我记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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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走进卷宗库，摊开关于当年北境战事以及萧家军的记录的卷宗。
每一个字，他都看得无比仔细。
父亲和祖父都是忠君爱国之人，就算幕后之人再怎么精心设计，也不可能雁过无痕！
然而就在萧明静心查阅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门口响起了玉公公独特的声音。
“萧大人！萧大人！”
萧明抬起头，只见玉公公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脸上满是慌张。
“萧大人，快！陛下……陛下召见您！立刻！马上！”
话音刚落，玉公公喘着气，又压低声音飞快解释。
“是雍郡王！雍郡王在陛下面前告了御状！说您……说您在东市琉璃坊，纵容手下殴打他的护卫，出言不逊，顶撞于他，完全不将皇室放在眼里！陛下……龙颜大怒！”
萧明点头，他早有准备。
雍郡王早不入京晚不入京，还在这时候盯上了苏婉君和琉璃铺子，若说不是有心设计自己，萧明是一万个不相信。
萧明朝着玉公公一笑，并没有问雍郡王的事情，而是说起了之前的问题。
“看来，玉公公对于玉良公公的事情，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玉公公面色不变，眼神却是陡然犀利起来，剧烈的喘息声瞬间消失不见。
“萧大人果真是不失先祖之风，此番恩情，我记着了。”
若不是萧明让他试探玉良，他也没想到这个向来孝顺的干儿子竟然有了异心。
萧明微微一笑，并不在意：“玉公公说笑了，这算不得什么，不足挂齿的小事罢了。”
玉公公嘴角向下一撇，这萧明倒是狂妄，他身为皇帝身边的人，有的是人求到他身上，可萧明，面对他送上去的人情，却拒绝了！
“萧大人，此番你还是需要小心一些——”
再次踏入那熟悉的宫殿，气氛比早上更加压抑。
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脸色阴沉，看不出喜怒。
雍郡王赵慡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委屈和愤懑，正添油加醋地哭诉着。
而六皇子赵钰，则好整以暇地站在另一侧，嘴角勾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见到萧明进来，皇帝目光在他身上一扫而过，一开口，便是质问！
“萧明，雍郡王所奏，你当街纵奴行凶，顶撞皇亲，眼中可还有朕？还有这大周的法度？！”
说到后面，皇帝甚至是一拍面前的桌案，显然是极为光火。
萧明躬身行礼，不卑不亢：“启禀陛下，臣不敢。事情并非如雍郡王所言。”
萧明抬起头，迎着皇帝的目光，将雍郡王如何在琉璃坊强买强卖，甚至意图强纳苏婉君之事，简明扼要地陈述了一遍。
“臣赶到之时，雍郡王正欲强迫苏姑娘画押。臣出手阻止，实属无奈。”
说着，萧明叹息一声，作出一副“我也是为了你好”的模样。
“至于顶撞之言，乃因雍郡王言语轻佻，欺人太甚，臣担心百姓群情激奋，便先做了那个恶人惩处雍郡王。”
赵钰神色微动，脸上得意的表情顿时消散了些许。
没想到萧明的反应那么快，雍郡王在外嚣张，难免会让人觉得是皇室甚至是皇帝对这些宗亲纵容。
可经过萧明这么一说，立刻就把雍郡王抹黑皇室，萧明为了皇帝不喜得罪君王的大义凛然给表现出来了。
“哼！”雍郡王立刻涨红了脸，“一派胡言！本王只是欣赏那琉璃，想买下铺子，是那女子不识抬举！你萧明一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纵容恶奴打伤本王护卫，还出言羞辱本王！这难道不是事实？”
“就算雍郡王言行有失，”六皇子赵钰慢悠悠地开了口，声音带着一丝阴冷的意味，“萧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大理寺卿，自有法度可依。就算要阻止，也该先行禀报，或交由京兆府处置。如此当街动用私刑，殴打皇室宗亲的护卫，视国法于何地？视皇家威严于何地？”
“陛下！您可要为臣做主啊！”雍郡王赵慡见萧明不语，立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挤出万分委屈，声泪俱下。
“臣不过是看中了几件琉璃，想买下那铺子，谁知那商女不识抬举，这萧明更是跋扈！不由分说便纵奴行凶，打伤臣的护卫，还出言顶撞，句句不把皇室放在眼里！陛下，这简直是目无君上，藐视国法啊！求陛下严惩！”
龙椅上的皇帝，揉了揉眉心，发出一声带着疲惫的叹息。
“萧明，雍郡王乃皇室宗亲，纵然他行事有失，你身为大理寺卿，亦当循法度而行。当街纵奴伤人，言语冲撞，确非臣子所为，更失了朝廷体面。朕念你查案有功，又事出有因，便从轻发落。罚你俸禄一年，以儆效尤！”
罚俸一年？
这对萧明而言，不痛不痒。
然而，不等萧明谢恩，一旁的六皇子赵钰脸上带着惋惜之色，轻声慢语。
“父皇息怒。萧大人素来两袖清风，俸禄本就不多，如今罚俸一年，怕是连养家糊口都难了。”
说着，赵钰看向萧明：“依儿臣看，萧大人或许是近日查案劳累，心火过旺，才致行事急躁。不如……就罚萧大人禁足府中三日，闭门思过，静静心。一来免了伤人破财之虞，二来也让他好生反省，明白何为君臣之别，法度之重。”
萧明心中雪亮，自然清楚赵钰不可能这么好心地给自己求情，而是想要以此绊住他为父亲和祖父查案的脚步！
皇帝沉吟片刻，目光在萧明和赵钰脸上转了转，似乎在衡量着什么。最终，他缓缓点头：“嗯，老六所言，亦有道理。禁足思过，也好过伤了和气。萧明，你便禁足府中三日，好生反省吧。”
“臣，遵旨。”出乎所有人意料，萧明没有辩驳，甚至连一丝不忿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平静地接下了这道旨意。
话音一落，萧明直起身，抬眼，迎上了赵钰幸灾乐祸的目光，唇角微勾，换了一副挑衅的神色。
赵钰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对萧明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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