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太子殿下的“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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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翊不急不缓地开口。
“敢问各位大人，朝廷征税是为了什么？”
大臣们一听这么没水准的问题，都是撇了撇嘴。
“朝廷收税，那自然是为了治理天下，以安民生！”
“既如此，税征上来之后，是不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宋翊脊背笔直，神色平静。
一些聪明的大臣，已经明白了太子想要说什么，一时陷入了沉默。
但依旧有人想要反驳太子：“殿下，纵然是这个道理，可法不可废，若是今日开了这个口，日后朝廷再想安安生生地征税，只怕是……”
衍帝同样心存忧虑，不过出于考验太子的心理，他并没有急着插话。
宋翊抬头，直视着上方的衍帝，神色认真。
“父皇每日劳心劳力，所为不过是大庆百姓安居乐业，儿臣知道，在父皇心里无论是哪里的百姓，都一样的重要。
“或许对不同的人而言，父皇今日免了中部三省的税收，于有些人是恩典，于有些人是不公，可于整个大庆，只是免了日后拆东墙补西墙的过程罢了。
“众所周知，大庆这些年一直还算安生，百姓们在父皇的治理下过着安稳的日子，父皇的英明有目共睹！
“这样的情况下，百姓岂会故意欠朝廷的税？更何况，他们也不敢！”
不得不说，宋翊这些话还真说到衍帝心坎里了。
哪个当皇帝的，不爱听人家说他把国家治理的好，百姓都夸他英明呢？
即使是别有用心的大臣，此时也没法找茬。
见众人对此并无异议，宋翊又继续道：“由此可知，南边百姓的处境，或许比我们知道的还要危险……”
“太子此话怎讲？”衍帝皱眉打断。
他是真没想通其中的关系。
在衍帝看来，人都是自私的，百姓再怎么尊敬他这个皇帝，也会把自己的温饱放在第一位。
然而宋翊前世在蓝星，才是真真正正的“寒门子弟”，再者看了那么多的影视剧和小说，对于民生实情，他有着不同角度的见解。
在古代，普通百姓根本不敢得罪官兵！
尤其如今大庆朝这位衍帝，又是一个雷厉风行，手段果决的主儿！
这就导致下面的人，一旦遇到点问题，便会拿出更狠辣的手段来对待更底层的人！
最终，在发现税收凑不齐时，官兵必然是会对百姓发泄怒火！
如此，百姓岂敢藏粮？
因此宋翊沉声说道：“父皇英明神武，底下收税的官兵自会严厉执行，一旦出现税收不足的情况，各地官府恐怕宁愿将百姓压榨得涓滴不剩，也不愿触怒父皇。
“即便如此，今年南边三省的税依然只有正常的五成，儿臣大胆推测，如今南边三省的百姓几乎是没多少存粮，恐怕想熬过今年的冬季都难……不出半年，南边必定会闹饥荒了。”
等太子说完，朝堂之上久久无声。
谁都没想到太子竟然能凭户部的收税情况，就推测出这么多的信息！
衍帝双目中有着沉思。
在太子的提醒下，衍帝也想起了一件事。
那就是每个朝代都难以避免的贪污问题！
太子的所有发言，都没有提及“贪”字，可细细一想，却是字字句句都在暗示这个问题！
为何太子说，索性就免了日后拆东墙补西墙的过程？
可不是因为，这税收上来的过程中，难免会被中间的官员剥了一层又一层？
也许今年南边三省的百姓是勒紧裤腰带，交足了税的，只是从他们手里到朝廷国库，经过了数十个中间人，导致最后只剩了一半的量。
而等到南边三省闹饥荒了，再来申请朝廷赈灾的话，且不说肯定已经饿死了很多人，便光是朝廷拨下去的赈灾款，又要经过一层层的剥削，最后到灾民手里的，估计十不存一！
如此，饿死了百姓，亏空了国库，只让中间的贪官饱了私囊！
想明白后，衍帝的眼里便有了些许冷意。
那些个贪官，自己终会一一查处！
“此事，就依照太子所说。”衍帝拍案决定，“王爱卿，既然是你负责税收的事务，那么返还税务一事，便也由你来主管。
“朕只有一个要求：南边三省的百姓务必要安安生生的，若是朕听说南边有人饿死，那你这户部的大司农，就给那些饿死的灾民陪葬！”
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大臣身子一抖，心里叫苦不迭。
这关我什么事啊！？
可他不敢质疑衍帝，只能憋屈地说：“微臣谨记，定会将这件事办好。”
“其实，王大人想做好这件事，一点也不难。”宋翊面上带笑，淡淡地说道，“只要王大人能够请动程计相相助，不出一个月，南边三省的百姓便能拿回自己上交的粮食。”
大庆朝的户部里，又细分为几个部门，其中主管民生税收的第一官员，职位是大司农。
而计相，则是掌管财政的，也负责给各地官员发工资。
此话一出，议政殿内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一个月？这怎么可能！光是将粮食押回原地，便要花上两三个月的时间，更别说还要走各项流程，办各种手续了！”
“太子殿下养尊处优，不懂这些也正常。”
“殿下想法虽好，却脱离了实际，又有何用呢？”
“是啊，这种听起来美好，却不切实际的想法，纵有再多也枉然。”
没一会儿，宋翊又被批得一无是处。
衍帝本想听听看，自己的臣子知道太子的方法有漏洞后，会不会讨论出帮助完善的方案，结果只听到他们逮住太子的缺点可劲喷。
普通的皇帝这时候肯定会看太子不顺眼，认为是太子无能，收服不了臣子，才会让大家对太子百般挑剔。
而衍帝的心情也的确是立马就不美丽了。
但他不爽的对象，却是一帮落井下石的臣子。
你们对朕挑选的太子意见这么大，是不是心里早就选定了主子？
简直岂有此理！
居然想越过朕，直接拥立你们看中的下任新帝！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才是皇帝，这个大庆朝是你们说了算！
正当衍帝想要替太子出头时，宋翊转过身，一脸鄙视地看着嘴碎的众臣：“一群庸人，何必自扰？你们做不到，不代表本殿下做不到！
“只要王司农和程计相核算清楚，南边三省收上来的粮食价值多少银两，便可给南边三省去信，让当地的官员凑够价值相当的银子，充作收上来的粮食返还给当地百姓。
“往后每月发放俸禄时，程计相记得将这部分银两算进去，给南边三省的官员多发一些，那不就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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