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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霓没说信不信，萧落也没有真的询问。他放下这句话离开了宠物医院。
陈霓站玻璃门后看他的背影，一阵风来时，十字路口萧落随手拽了下卫衣的领口，拢住高挺鼻尖，背影融入了夜色。
陈霓发呆时，纪巧出了配药室：“他给你定情信物了？”
“……入场券？是最近他常待着的地方。”
纪巧看她的脸，惊讶说：“你笑了，很开心吗？”
陈霓耳垂一下子发红晕，漆黑眸子弯弯，露出白细的牙：“之前他一直不肯告诉我在干什么，这是第一次主动坦白——只能说糟糕的亲戚关系有所缓和？”
显示屏上ufc格斗之夜切换为另外两位选手，披国旗上阵对鼓舞的人群吹出志得意满的口哨释放攻击信息挑衅对手，这是格斗比赛增加观看体验的方式之一，让现场氛围热血喷张。
“原来是训狗文学，咱姐拿捏青少年心理真有一套。”
纪巧欣赏了拳手雄壮的肌肉，说着“块儿太大了不是我的菜”退出直播视频。
“训狗？”陈霓怔问。
纪巧摇头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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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降温的天气难得响晴天，高楼瓷砖反射着太阳光线，陈霓头天熬夜值班补觉到了中午才起床，吃完饭叼着牛奶袋子进布满消毒水味的医院已是第二天下午。
昨天深夜陈霓回家时萧落睡了，中午碰面说了句话他就回了房间，但至少不再像一个屋檐下的仇人，这种改变让陈霓心情舒缓晴朗。
陶严正在办公室看资料，旁边站着年轻俏丽的长发女生。舒意穿包臀皮质短裤，灯芯绒束腰外套，显得双腿白皙修长，正半弯腰趴在检查桌前说话。
看到舒意，陈霓脚步一顿。
“医生，猫的救治费用真没办法吗？”声音乖嗲甜软刻意。
“昨天的费用还没结清，确实没办法。”
“求你了，你们是宠物医生，不能见死不救吧……钱的话我是学生，暂时拿不出那么多。”舒意眉心蹙着，语气撒娇。
“我明白。但医院的医疗资源不是从天而降，我也只是受雇的医生，没有那么大的权力来决定。”
道德和现实的双冲突，拜托的人又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眼看僵持下去没结果，陶严笔在纸上画了一会儿，犹豫着说：“不然你去问问昨天负责救治的陈医生？如果她同意，事情会好说很多。”
“她啊……感觉不太好说话诶，而且昨天她还对男生——”
舒意不满地撅了下嘴，灵动杏眼飞扬。
萧落和陈霓互动的事她耿耿于怀，不过话音未落，看到陈霓时声音一下顿住。脸色从一点难看后恢复了毫不心虚，反倒更加气盛地抬眉。
陈霓视若无睹，换上工作服扎起乌秀的长发，和陶严交换视线：“你们在说昨晚救治的流浪猫？”
“对……这几位读大二的同学付医药费有困难。”陶严舔唇，表情微妙低头。
陈霓拿起桌面打印的费用清单逐字检查费用，神色自若：“医院不是慈善机构，我们不能免费医治，这个涉及到医院投入的资源和成本。稍等我询问一下上级连锁医院。另外如果医院接手救助，宠物的去向会由医院来决定，你如果不打算支付医疗费用就请在弃养协议上签字。”
陈霓说话温和客气，白皙清冷的脸公事公办，相比学生的青涩有了几分气场上的压人。
舒意脸色不好看，拿起笔用力在纸上写字，对比陈霓签了名字那银钩铁画的字迹像极小孩子的涂鸦。
陈霓看她写完最后一个字，收回用夹子装订好放进蓝色档案袋，心平气和：“你初心是好的，但希望下次救助前先考虑经济状况。医生能决定的有限，不经申报慈善救助会扣除工资，被添了麻烦会很困扰。”
“……对不起，姐姐。”舒意咬银牙，翻白眼不服。她拿着一式两份的弃养协议出了医院，空气中残留着衣衫昂贵香水味。
诊室里没了别人，陶严留意到陈霓的眼色，刷地从椅子里站起身老老实实说：“对不起，陈老板。”
“这工资扣还是不扣呢？”陈霓语气悠悠。
“求陈老板高抬贵手，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五张嘴嗷嗷待哺！我知道陈医生脾气好心地也好，不会见死不救的。”陶严擦擦眼镜，演得很认真。
“该给嫂子反映一下情况了，和漂亮女孩儿说话就卖我？男人果然只有挂墙上了才老实。”
陈霓故作被背叛的叹气，陶严也笑了。
陈霓开完玩笑交班后的工作也开始，急救室的三花猫经过一整夜吸氧精神头好了一些，愿意吃喝一点，炎症水平也在降低，等降到接近安全的程度就可以动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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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陈霓一直在忙碌当中，离萧落“邀请”她去看比赛的周末也越来越近。成市又开始下雨，空气中弥漫着水腥味，底楼的瓷砖都反了潮。
钱莱收到消息来医院时，陈霓一身沾满猫毛的深蓝色工作服正从手术室出来，她呆住：“你今天不是给小朋友比赛加油撑场面？就穿成这样？”
小朋友，钱莱用来指萧落。
陈霓跟陶严换班还熬夜，杏眼下浮着淡淡的绀青色，脑子放空了几秒：“应该穿什么样？”
“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最虚荣，特意通知你，肯定希望姐姐艳光四射！你就打算用平时下班的社畜样随便去看看？”
情圣钱莱挑了挑眼梢，对她不满。
好像也对……？陈霓怔了一下，慢吞吞擦了擦脸。钱莱说的有道理，虽然她没想过吸引青少年，但收拾打扮一下应该的。
“还有时间，我回去换身衣服。”
镜子里陈霓穿了件草色针织开衫，露出白皙瘦削的锁骨，搭了一条细链坠在心口显得纤柔清冷，半长的毛呢短裙下露出白皙细长的腿，整个人清冷知性又性感。
时间还够，陈霓又画了个妆，将黑长直的头发也吹的更蓬松。
出门秋风微凉，陈霓受风拽了下短裙，马上被钱莱提住腰带：“你腿这么长这么白，你不露谁露？给我提上去！”
——非常霸总的喵喵语气。
“好好好，不扯了。”
和大学打闹一样，手挽手笑着去信息工程学院学校附近。开车到南门外，一条宽马路隔开了学校，左手旁的学生广场主营餐饮娱乐和日常生活用品，周末学生吃饭出行非常热闹。
陈霓对职校附近不熟悉，用手机导航方向偏到一条距离正大街偏远的暗巷。门店牌子老旧破损，经过了一层废弃的家具城，才看到锈迹斑斑的旋转钢架楼梯。
“是这儿吗？有点儿阴森，感觉像不良少年的老巢。”钱莱大小姐脾气但胆子小，抓着陈霓的胳膊紧张兮兮。
“距离十三米，应该就在楼上。”陈霓说。
“哪儿呢，哪写着搏击俱乐部？”
“等等我给萧落发个消息。”陈霓拿出手机。
她俩正前方楼梯拐角处蹲了三四个抽烟的男生，头发颜色各异，气质流里流气蹲着抽烟，几个人看见陈霓和钱莱目光露骨地将她俩上下打量。
“这腿，真他妈白。”一个男生说。
陈霓面无表情，没搭理这群人，继续打字。
“找谁啊？”另一个男生问。
钱莱张望着眼小心翼翼问：“‘醉死’搏击俱乐部在这儿吗？”
男生听到这句话噗一声笑了：“所以你俩找谁？”
“必须说？”陈霓唇红齿白，针织衫温柔清秀，语气和神色冷清得薄荷糖。
“看你呗，你不说的话我也不说。”
陈霓看到楼道尽头蓝色箭头标记的小字，指示楼上搏击俱乐部的去向，不和他们多费口舌牵着钱莱准备过去：“麻烦让让。”
“加个微信就让。”几个人不让，拿出了手机。
进楼梯处本就狭窄的通道被堵住，场面一下子变得尴尬。强行对抗进楼梯会产生肢体暴力，论体型和力量不是这几个人的对手，掉头就走可能被纠缠。
陈霓怔了怔，给萧落的信息点了发送。
【我在楼下。】
发完，陈霓心情忐忑。平时发给萧落的消息他很少回，隔几个小时才看到也是常有的事……
陈霓不害怕刺儿头，但受伤流血身体会疼。她从对方的衣装和脸判断年龄青涩，采用了强硬态度：“你现在让开，我就当刚才是开玩笑，否则我马上报警处理。”
“为什么报警，我们没怎么样吧？”男生果然怯退了一步，但自尊驱使并不让开。
“你已经构成骚扰了。”
“骚扰？要微信算骚扰？”
脚步声响在楼梯，陈霓抬眼，漆黑的影子落到暗沉磨损的钢架楼梯上，人影站那。
“萧落”两个字没喊出口，少年看明白了眼前的一幕，他面无表情给手里的碳酸汽水喝完最后一口捏瘪罐身，随后半抬起右手，右肩抬高左肩放低蓄力。
下一秒，锡罐“哐！”地瓷实一声砸在那人耳门，萧落被睫毛挡住的眼底一片暗色，不爽和攻击性展露明白。
萧落没想到接到消息过来就看见了这一幕。
“申南海。”低音一字一顿。
“操！有病啊？”申南海摸着头转身，看到一步步下楼梯的男人。
“挡她路了？你瞎？”
萧落目光在陈霓身上停留了一秒。陈霓平时上班不化妆，松松扎着头发有一种随意的天然温柔。今天化了妆眉眼美艳，甚至穿上细跟的雪白长筒靴，显得腿根修长，撩人的美让人挪不开眼。
“没事多练练拳，别闲的招人烦。”萧落喉头暗了暗。
“招你烦了？我和她说话关你什么事？管天管地你还管空气？！”上次萧落刚来就ko他，自此一直不对头，申南一点就炸。
“别的不归我管，但这个事儿归我管。”
萧落半低头，漆黑的眼直勾勾。他在俱乐部实力碾压其他人，开口就是有话语权，其他几个起哄的早摸着鼻子尴尬罚站。他停步，身上凛冽的冷风裹着锈迹似的冰凉也刮下来，定入申南海的眼：
“她是我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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