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谁批斗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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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间，霍天华、慕轻风和刘管家已经走进了议事厅。
霍天华在主座上坐着，而慕轻风和刘管家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其中刘管家落后在两步左右。
“轻风，今日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霍天华看着身边的慕轻风，一字一句的顿道。
慕轻风低着头没有言语，小姑娘人都去世了，交代？交代有个屁用！
在霍天华看来就是一个倔强的六岁小女娃，他觉得之前是他想多了，同时也是他太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了。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被那个人交到手上时还在襁褓中的女娃娃，已经六岁了。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温婉而有气势的女子声音从门外传来，穿着一袭鹅黄裙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她的手上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身边随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来人，正是霍天华的正妻卢氏和她所生的大女儿霍雪婷和小儿子霍雪梓。
“怎么回事？我是不是该问问你们是怎么回事？”霍天华一巴掌拍上桌面，怒目瞪道。
“哈，看来夫君今日是来讨我姐妹二人的不是了，今日这小畜生以下犯上伤了我的额头，还将我推攘至门外，怎么算？”略带尖锐的女子嗓音顿时从外传来，不见其人，但闻其声。
慕轻风这才抬起了头，一双瞳孔依旧清澈，只是清澈之后的底色却无人可琢磨。
刚睁眼就被她用茶杯砸到脑门的贵气女子牵着差点被她一针赐死的二女儿霍雪曼踱步走了进来，其中女子的额头上还包着纱布，血迹也隐约可见。
这贵气女子名为刘蓉，娘家本就不简单，再加上平日霍天华的宠爱，在城主府几乎是与卢氏平起平坐的地位。
“这……”霍天华看着妻子额头上的伤，皱眉看向慕轻风。
“今天夫君你不打算处置这个小畜生，还要来寻我姐妹二人与孩子的错，夫君你的心可是肉长的？”刘蓉再次上前几步，视线逼视着霍天华。
慕轻风觉得这刘蓉够聪明，进门就先将霍天华一军，将局势牢牢把握在她自己的手上，再加上额头的伤，比起来就是她这个“小奶娃”不懂事了。
慕轻风咬住下唇，小脸原本就煞白，这一刻眼眶也湿润，退后一步：“小畜生……是我吗？”
霍天华见此，砰的一下又拍了桌子：“我是轻风的父亲，她是小畜生，那我就是老畜生了？你就是老畜生的妻子了？”
说得好！
慕轻风在心里为霍天华拍了一掌。
刘蓉的脸一下就白了，整个身子也颤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霍天华，这，这意思不就是他们一家都畜生了？
刘蓉看向慕轻风，眼神锐利无比，这个小东西是故意的，好一个聪明的小东西，一个表情一句话就把她快要掌握住的局面给打破了。
慕轻风却低着头，咬着唇，倔强又脆弱。
刘蓉看得牙根都痒痒了，装，再装，她今日算是看透这小东西了，才六岁就如此，长大会成何种妖孽？早知道，就不该在她快饿死的时候还找医师相救。
卢氏见此，缓步走到了刘蓉身边：“夫君，这之中可有什么误会？”
“误会，我看这就是爹的女儿吧！”霍雪曼早已经被气得肚子疼，慕轻风之前那狠戾的表情还在她脑海挥之不去，现在又在扮可怜，更可恶的是爹爹竟然为她一人而把一家子放在这里训斥。
“雪曼！”刘蓉朝着女儿厉色吼道。
然而霍雪曼怒在心头，再加上年纪小性子强，一些话不经脑子直接破口而出：“娘早就说这小东西肯定是爹的私生女，不然爹怎么会对她比对我们三姐弟还要好！”
“爹娶我娘的时候不是曾发过誓再也不会娶妾了，不会背叛我娘和大娘，但她是什么！”霍雪曼完全一副什么都不管了的发飙模样，指着慕轻风，“她要不是爹的私生女，爹怎么会发善心要收养一个孤儿，爹你言而无信，你不守诺言！”
霍雪曼这一番话着实让刘蓉白了脸，也着实让霍天华脸色铁青无比，头顶都快冒烟了。
霍雪曼一个才十三岁的丫头，她这些话自然都是从自己娘亲那里听来的，而被如此当众说出，刘蓉的脸色不白就怪了。
慕轻风之前是不想抬头，这一刻是不敢抬头了，怕一抬头就被人看到嘴角的抽搐，她这是来看免费闹剧的？
“夫君，夫君你……我……”刘蓉急忙想解释什么，但看着自己夫君那冒烟的头顶，一向言辞犀利的她这一刻也额头冒汗了。
她再强势，如今也不过一个嫁人的妇人。
啪！
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的声音，好不猛烈。
霍天华气疯了一样的从椅子上跳起，语气无比激动而愤怒，手指都在抖着：“好，好，好！”
“你们原来都是这么想的是吧？那我就告诉你们！”霍天华指着自己的妻子卢氏，气急道，“当初你跟我的时候，我只是一介武夫，家产不过两家铺子。而如今我为一城之主，你与刘蓉也打理着诺大商行，我告诉你们，没有轻风的父亲，这些都他妈的是浮云，是脑子想出来的！”
全场寂静。
客厅里唯剩下霍天华愤怒的喘息声。
这时候，一道身影走到了霍天华身边，轻轻挽住他的胳膊，拍了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爹，您别生气。”
柔柔的声音如同一阵清风掠过。
慕轻风微眯起眼睛，这个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话始终立在一边的霍家大女儿霍雪婷，可绝不是简单角色。
不过，现在也不重要了不是吗？
慕轻风心里一笑，抬起头，小小的脸蛋苍白无比，眼眶湿润，粉唇轻颤：“我……我的爹爹……”
霍天华原本因为大女儿而顺下的气，这一刻又提了上来，抬手将霍雪婷的手放下，随后走到慕轻风的身边，拉着慕轻风的手，说：“孩子，对不起，这些年是我忽略你了。”
霍雪婷的神色轻轻变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只是看着慕轻风的视线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慕轻风咬着唇，摇了摇头，轻轻喊了一声：“爹。”
霍天华被这一声糯糯的小小的爹，给喊得心中愧疚万分，这个孩子太瘦了，平日里这些人到底都是怎么对待这孩子的。
突然，霍天华的眼神一冷，而慕轻风的脖颈后一块乌青也隐约显露了出来。
霍天华的眼神，“吓”得慕轻风朝后退了一步，神色紧张而带着些恐惧。
霍天华手一颤，摸上慕轻风的头：“对不起，孩子，对不起。”
霍天华说完，话锋陡然一转，冷冷看向刘管家：“刘管家，我要听实话，你都给我说，这些年我不在，轻风到底过的是什么生活！”
刘管家看向了慕轻风。
慕轻风也看向了刘管家，目光漆黑，不见丝毫恐惧和紧张。
却是这么一个对视，刘管家看懂了。
刘管家低下了头，缓缓将这些年大夫人的刻意无视，二夫人的无事欺压，还有小姐少爷的所作所为通通都说了出来。
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讲述，也足以让霍天华的脸色从铁青变成乌黑。
而随着刘管家每说一句，在场其他人脸色就要惨白一分。
慕轻风心中暗笑，刘管家这么说出来也是让她坚定离开的想法，这位刘管家果然是聪明人。
只是有时候，聪明人并未都能办得了聪明事。
在刘管家讲述完毕后许久，霍天华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拿过茶杯一口饮下：“刘管家，去给我把家里账房的所有清单地契都给我拿来，还有暗格里的匣子。”
刘管家一愣。
大夫人二夫人还有三个姐弟也俱是一惊。
刘管家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霍天华放茶杯的声音给咽了回去，只能慢吞吞的朝着账房走去。
慕轻风暂时没搞清楚霍天华想干什么，只能依旧保持沉默。
不过其他人看她的视线可就咬牙切齿了，尤其以刘蓉和霍雪曼为首，她们现在怕是恨不得将面前那个装可怜的六岁姑娘一口咬死。
不过，两人这时却是聪明的懂得不开口了，省得被慕轻风一句话就给败的落花流水。
“轻风，我说了今天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就一定会给。”霍天华上前一把抱起慕轻风，将她放在主座上，而他自己则是站在侧边。
慕轻风太阳穴一跳，还好这时刘管家提着一个匣子，拿着一大叠的纸契走了进来。
霍天华将刘管家手上的东西都接下来，先将匣子递给了慕轻风：“这是你的父亲留给你的，原本我想到你十六岁生辰的时候再交给你，但……”
霍天华回头冷冷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儿，随后拿起那一叠纸契。
“夫君，万万不可！”
“夫君，万万不可！”
如双重奏一样的两道女子声音同时传出，卢氏和刘蓉两人都上前几步，看着那一叠纸契，神情激动。
开什么玩笑。
方才她们不敢开口，但如今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夫君将家产全部给慕轻风，这个才六岁的奶娃娃？不，这个六岁的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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