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沈维第一次如此真切的察觉这戒尺下的黑色人影是真实的。
自从发现这人影以来，他认为这应该就是一道虚幻的影子而已，但哪里知道这竟是一个真人！
看着那满是皱纹的双手，沈维忽然有种想要触碰一下的冲动。
但他知道此刻自己只是在内观，不可能真正地摸到这双手。
就在此时，不知道是眼花还是什么，就见那双满是皱褶的手忽然微微动了一下。
内观视觉消失，那五条戒律也跟着消失，黑色戒律尺不再持续滚动，而是暂时静止下来。
沈维回过神，这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很久，此时已是下午四点。
肖剑补了一觉，从床上坐起来正在伸懒腰。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沈维坐在床边的背影，开口道：“你不困吗？一直坐那里没有睡觉？”
沈维并不感到困倦。
这一次内观的过程对于他来说，仿佛也是一个沉睡的过程，整个人的疲乏得到了极大程度的缓解，从内观中出来，也好像沉沉地睡了一觉。
不过他只是摇摇头：“怎么不困啊？我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刚刚醒。”
“你小子！”
肖剑笑了笑。
掀开被子去了洗漱间，这家伙睡觉时连衣服都没脱。
不多时董振武和姚琴来到了住行雅居的房间，四个人泡了一壶茶，开始分析起了案情。
姚琴的工很细，她刚才将道观里的符箓收集了一下并进行了比对，发现这些符箓的图案虽然看起来和庞志留下的符箓图案有些相似，但细看之后发现仍有不同的地方。
似乎庞志留下的符箓图案是一种变体，而不是真正的道观中的纯正符箓。
而玄致的《丹方脉》的确可以炼制不同功效的药物，虽然暂时无法证明其副用，但像是败血丹、风清露丸这种药物，的确是拥有奇效的，不过这还需要在现代医学上做进一步研究分析。
像那炼药的炉鼎可以悬空浮起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只能说是这《丹方脉》也存在像《三九仙经》的那种诡异能力。
“难道这世间真的可以炼制仙丹吗？”
姚琴一边翻着《丹方脉》，一边喃喃自语。
很快她看着那封底画着的眼睛，陷入沉思。
董振武则是说道：“我们在虚淮道士的房间以及道观后面的木屋都发现有毒药存在的痕迹，这家伙看样子的确是在和他的师父玄致炼药。但同时也在接触其他东西，他在木屋的床背面画了很多眼睛，就是庞志画的那种，应该是钻到床底下慢慢画的，一些笔迹的时间有点长了，至少有一个月。”
这些发现证明了沈维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个庞志背后的大供主可能早就盯上虚淮，准备将虚淮发展成自己的下线，就像发展庞志那样。
姚琴开口道：“我推测，专案组的罗晓昭说的庞志背后的大供主这个人，可能准备利用虚淮的师父玄致来炼药，炼一种可以提升人体潜力，就像是修《三九仙经》的那种药。”
众人都点头赞同。
沈维道：“他这是运气不好，正好又被我们撞破。不过自从我突然出现在这道观中，被这位大供主认出来后，可能对方就已经想要借助虚淮来铲除我了。”
姚琴看向董振武：“董队，我建议把道观内外的监控全部调取，包括暮云小镇进山的监控，就是这一两个月的，看看能否找到有谁在这段时间和虚淮有过接触。”
董振武点头，补充道：“还要再问问那个虚清小道士。这小子太单纯了，没见过什么世面，刚才我用我的审讯方式问他话时，这小子不但全说，还吓晕过去一次。”
沈维也领教过董振武的审讯，不觉抿嘴微笑，道：“那我待会儿来问他吧，看他是否见到有其他人与虚淮接触过。”
说到这儿，姚琴忽然问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觉，我自从早上进入这道观后，就好像被人一直注视。”
说到这儿，她忽然看向沈维，想起来沈维好像之前说过自己有被注视的感觉。
沈维没有说话。
肖剑愣了一下。
而董振武则是回忆了片刻，随即缓缓点头：“你不说还好，你一说起来，我在搜查虚淮那间木屋时，好像就有种被人注视的感觉。”
顿了顿，董振武道：“会不会是当时刚刚发现床底下那些画出来的眼睛，所以产生了被注视的错觉。”
“我可没钻床底下去看。”
姚琴道：“但也有这种感觉啊。”
随即她看向肖剑和沈维。
肖剑道：“我……好像没有感觉。”
沈维却点了点头：“或许，我们都被大供主盯上了。”
“我还没盯上他，他敢来盯我！”
董振武将手中的烟屁股摁灭在烟灰缸里，喝了一口浓茶，说道：“从现在开始，不惜一切代价抓住这个所谓的大供主！”
姚琴对沈维道：“小沈，你先联系一下罗晓昭她们，看看能否再次来一趟衡光市帮忙。”
还是姚琴心细一些，知道当初抓捕庞志时，就费了专案组九牛二虎之力，现在如果是抓大供主，那家伙论实力的话应该比庞志还要厉害，所以能够请专案组回来最好。
虽然现在看来沈维的实力也挺不错，至少庞志那个什么结丹，就是被沈维毁掉的。
四个人探讨一番后，分头行动，董振武继续带人搜查整个暮云观，姚琴则是与肖剑收集所有正在使用的监控探头。
沈维将那虚清小道请到自己的房间。
为了不让对方感到紧张，他重新泡了一壶茶，拿了一些瓜果小食，和虚清就像老朋友般闲聊起来。
现在的虚清只有在面对沈维时才会镇定许多，除此之外，一看到那些面容严肃的治安官，他就忍不住全身发抖，好像自己随时会被抓走似的。
可能沈维只是实习治安员，身上少了治安官平时办案的那份严肃，人也要显得随和很多。
通过虚清的话，沈维了解到，玄致老道炼的药大概是在半个月前就有了新进展。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虚清开始听从“师父”的吩咐，变得忙碌起来，不停地收集各种药材，经常奔波于山上山下。
沈维询问他是否见到过虚淮与某些值得注意的外人有过接触。
虚清努力回忆一番后，说是一个月前曾见到虚淮在住行雅居这里与一个陌生人交谈。
那个陌生人是个年轻男子，给虚清的印象是，这人长得高高瘦瘦，发型很好看，大概还不到三十岁。
除此之外，虚淮是否还与其他人有过接触，他没有太多印象。
虚清离开后，沈维给罗晓昭打了个电话，将这边的情况简要说了一遍，询问她能否和阮少军返回衡光市来相助。
“来不了。”
罗晓昭用三个字言简意赅地回答。
“为什么？”
沈维纳闷。
“阮少军，死了。”
罗晓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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