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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向盘打了一半就停了对不对，如果打满的话，白车不可能直接撞到驾驶位那一侧，你到底在想什么？”
迟挽盯着一言不发的石秋榭，这人从来没像现在这么老实过，不说话也没有小动作就好像被定住了一样。
“哎哎哎，那个，肇事车司机的家属过来了，你们去协商一下赔偿的事情吧。”
小周看见那人的家属，宛如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推着迟挽的肩膀走了，留下石秋榭独自现在原地。
是啊，我到底在想什么呢。
石秋榭盯着布满脚印的地砖，神情茫然。
为了替迟挽省钱，停车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可能会受一些小伤，但是不会太严重。
但是……
“石哥你过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
肇事车主的家属想听听石秋榭的说法，迟挽只能忍下心里的气，叫石秋榭过来一起聊聊。
“……来了。”石秋榭愣了两三秒，又很快反应过来，快步上前开始和对方家属交谈起来。迟挽在一旁听着时不时补充一句。
聊了半个多小时，有行车记录仪和路口监控为证，肇事车主的家属最终还是赔偿了石秋榭两千元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小周同志极力争取来的），至于车子的维修费用，双方都有保险，不需要另外花钱。
“那行，今天谢谢你了啊兄弟，我们就先回去了。”石秋榭跟小周打完招呼，走到路口边和迟挽一起等出租车。
q7被拉走了，等修好了公司会打电话通知的。
“……饿了吧，等回去给你做饭。”石秋榭强打起精神，挤出一个笑来，迟挽从出来之后就没有正眼看过他，瞧着是真生气了。
“你不会打算就这么回家了吧？”迟挽看着眼前强颜欢笑的男人，实在是想不通对方的想法。
“不然呢，这不得回去给你做饭……”石秋榭的话还没说完，出租车就到了。
迟挽冷着脸把石秋榭拽上车，关车门关的震天响。
“嚯兄弟，你可悠着点，我这小车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啊。”司机大哥看了一眼后视镜，得，两兄弟像是在闹别扭呢，那弟弟的脸都快掉到地上了。
“对不住了哈哥们，我弟弟他这人就这样。”石秋榭拽了一下迟挽的胳膊，没拽动。
这死倔驴，发脾气的时候还怪唬人的。
“去哪儿啊？”司机大哥反手打着方向盘，把广播的声音调小了点。
“去朝霞……”
“去离我们最近的医院，麻烦您快点儿。”
石秋榭本来想说村里的地址，却被迟挽突然打断。他说完去医院之后就继续沉默了，任凭石秋榭和司机大哥怎么插科打诨他也不插一嘴。
“到了，下车吧。”司机大哥停好车，看了一眼石秋榭身上的伤，好心提醒道：“哥们，你这脸上的伤没长好之前少吃酱油啊，不然这帅脸就留疤了。”
“好嘞，谢谢师傅啊，走了。”石秋榭关上车门，跟在迟挽后边嘀咕了几句：“其实这伤也不严重，到村里那卫生所看看也行，还快呢……”
迟挽的嘴就像被胶水黏了一样，一个字也没有。
快过年了，医院里的人比平时少了很多，迟挽带着石秋榭直接进了急诊科。
里面没什么人，值班的小护士一看见有人来就立马迎了上来。
医生看了一眼石秋榭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迟挽想带着石秋榭拍个x光，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医生捏了捏迟挽的胳膊和小腿，摆了摆手：“没必要啊，别花那冤枉钱，他这除了破了点儿皮，哪哪都好着呢。”
“对对对，消个毒我觉得就能回家了。”石秋榭连连附和，主动脱了棉袄方便护士上药，迟挽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在一旁等着。
“哎护士，我这，我这脸不会真的留疤吧？”酒精擦在伤口上还是有些刺激，特别是眼角边的伤口，非常刺痛，石秋榭用纸吸了吸熏出来的眼泪，像只红眼兔子。
“这主要看个人的体质，你要是易留疤体质可能就会留疤。”小护士上药的时候眼睛不时偷偷看向迟挽的方向，却又在迟挽转头的时候立马移开视线。
“……可以买点祛疤的药膏，我朋友之前用过，我打电话问问她。”迟挽看着石秋榭那可怜巴巴的模样，还是没忍住和他搭了话。
“倒也，没那么矫情……但是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很需要，你还是帮我问问吧。”石秋榭嘿嘿一笑，顺势下了迟挽给的台阶。
“嗯。”迟挽走出急诊室，给卢成夏打了个电话。
“祛疤膏，你要这个干嘛，你受伤了？”卢成夏在实习编辑交的校正模板上画了个圈，最近很多新书要出版，公司招了不少新人，她现在手下有三四个实习生要带，忙的晕头转向。
“不是我，是我朋友。你帮我买两瓶寄过来吧，钱回头转你。嗯，我知道，番外很快就能结束了，新书大纲正月结束之前给你。嗯，嗯，好，挂了。”
迟挽挂断电话，倚在门框上看着石秋榭和小护士有说有笑，不知道石秋榭说了什么，把小护士逗的脸都笑红了。
本来就该这样。石秋榭本来就该过这样的人生。和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相识相知相爱，生儿育女，共度余生。
迟挽压下心头的涩意，转身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约了辆车。
“哎呦你要他微信干什么，他对象可小心眼儿了，那家伙脾气上来耳朵都能给他揪掉。”
石秋榭用没受伤的左手掏出手机：“来，这是我婶儿之前介绍我进的相亲群，你要有兴趣你就进来看看，里面也有质量好的。”
小护士换了一根新棉签，给石秋榭脖子上的伤口上药：“还是算了吧，太麻烦了。你怎么不把你自己介绍给我啊？”
石秋榭乐了：“你才二十岁出头，比小萝卜还水灵，我都三十好几一个老玉米棒子了，我要是把自己介绍给你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
“好了，回去伤口尽量不要碰水，如果怕留疤就尽量少吃辛辣刺激的。”小护士消毒完最后一道伤口，嘱托完注意事项，石秋榭就可以走了。
“谢了啊，这快过年了真是辛苦你们了。”
石秋榭打完招呼，一出门就看见迟挽仰头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嘿，想啥呢，这么认真？”石秋榭在迟挽耳边打了个响指，迟挽睁开眼睛，淡淡看了他一眼。
“走吧，车到了。”迟挽躲开石秋榭想要搭上他肩膀的手，低着头走在前面。
石秋榭落空的手指不自觉缩了缩，刻意挤出来的些微笑意也消失了，默不作声跟在迟挽身后。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迟挽坐在副驾驶，石秋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石秋榭拿着装满肉菜的麻布袋，这是在派出所小周帮忙装的，小推车带着到处跑不方便。
“都行。”迟挽接过石秋榭手里的袋子，情绪看着还是不高。大美妞扭着屁股蹦蹦跳跳跑出来迎接，却在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低气压之后瞬间老实下来，夹着尾巴畏畏缩缩回了书房。
石秋榭跟人吵架打架都不怵，可就是不擅长处理这种冷暴力，只能躲到厨房做饭。
本来打算大展身手，现在也没那个心情了，石秋榭胡乱做了几个快手菜，米饭一焖好就直接开饭了。
饭桌上依然没人说话。石秋榭食不知味，勉强扒下一碗米饭之后就停筷了。
迟挽也是胃口不佳，石秋榭不吃之后他也干脆放下了碗筷。
“我去洗碗。”石秋榭站起身，收拾好碗筷刚准备端走却被迟挽摁住了：“我来吧，你手上有伤沾不了水。”
石秋榭收回手，看着迟挽的背影，愁的牙疼。
这小子到底要保持这副死人脸到什么时候。虽然知道是自己理亏，但迟挽也不至于是这个态度吧。
再说了，刚刚在医院的时候态度还好了点，这怎么一回家又开始拉拉个驴脸。
迟挽打了个喷嚏，把最后一个盘子放回消毒柜。想到今天在行车记录仪里面看见的画面，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石秋榭的想法实在是难懂。
正常人都会尽最大可能避开撞击，这是本能。显然石秋榭一开始也是这样做的，到底为什么转弯到一半突然停了。
有什么事情会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呢。
石秋榭眼角的那道伤要是再稍微偏一点儿，可能就会伤到角膜。
今天石秋榭顺带买了点草莓回来，迟挽洗了一盘，送到客厅的时候，石秋榭有意躲开了他的视线。
不说就不说，看谁先憋死。
迟挽放下果盘，头也不回就缩回书房了。盯着大纲，两三个小时也没写出来一个字。期间石秋榭一次也没来过，大美妞也是老实趴在地上没有作妖。
已经快到晚饭时间，迟挽看了眼外面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不自觉摇了摇头，还是忍不住起身准备去厨房帮帮石秋榭的忙。
刚站起来没走两步，书房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暴力打开，迟挽看着站在门口四肢僵硬的石秋榭，忍住想要翘起来的嘴角，故作淡定：“怎么了，你有事找我？”
“我……我，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石秋榭脖子一伸，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什么故事？”
“一个，小破孩儿的故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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