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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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娟看他眼角一直在瞟，憋住笑说：“没关系，我不爱喝麦乳精。我见过安安，她最近瘦了好多。”说着，把票又往前递了递。

程建华看她这么说，接过票，“谢谢你，这票当做我同你买的。”边说边掏出五块钱塞给她，“以后你有啥事，都可以来找我！”

李娟干脆地收下，她清楚程建华的为人，如果拒绝这五块钱，他一定不会要票了。而且，她送票也是为了和程建华扯上关系，程建华从来没有在意过她。

想到这，她露出一个苦笑，以前她也是个骄傲的姑娘，住在高高的象牙塔里，谁会想到，她也有爱而不得的时候。

程建华有了票，顺利地买到了麦乳精。麦乳精在供销社里算是紧俏货，装在玻璃罐子里，十五元，有四百克。

程老太拿到后，马上泡了一杯给安安喝。

安安已经会用杯子了，在程奶奶的辅助下，小手稳稳地扶着杯壁，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没有后世的科技与狠活，麦乳精散发着浓郁的麦芽清香和浓厚的牛乳口感，让她欲罢不能，不一会儿就喝完了一大杯。

程建华看她挂嘴上的一圈奶胡子，乐得不行。

安安不理他，圆溜溜的大眼睛还盯着玻璃罐看，程老太揉揉她浑圆的小肚子，说：“喝饱了就不能再喝了，晚上奶奶再给囡囡冲。”

为了转移安安的注意力，程建华一把抱起她，掂了掂：“喝完小叔再给安安买！”

安安朝他露出个笑，给程小叔稀罕得不行。白白嫩嫩的小团子，像清晨的露珠，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恨不得天天揣兜里，走到哪儿，带到哪里去。

安安还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有这么大，喜滋滋地沉浸在麦乳精的甜味里。相比起不带一丝甜味的奶粉，她还是更喜欢麦乳精清甜的口感，又香又甜，一点儿也不腻。

昨天，程建伟带着孩子提前回村里去了，约好今天来接他们。

程建华陪着老娘，把救济所的东西归置好，又抱着安安不撒手。一个月相处的时间，他完全把安安当做自己的闺女疼，一想到他们回去了，要一个月后才见得到，他就舍不得。

“娘，你把安安留给我来带吧！”

程老太一把拍开他的爪子，嗔道：“你做梦！想要闺女，自己生去。”

这下程建华老实了，生怕多说一句，老娘又要催婚。

程建伟赶了辆牛车来接她们。坐牛车上，程老太看着熟悉的风景，经历过灾难后，心境大不一样。

“以前觉得城里好，可离了家，又盼着回来。”

程建伟笑：“是啊，看着咱家门口的大榕树，我心里头就高兴！”

牛车摇晃着，伴着日落到了家。

安安看到，家里的木门换了一扇，围墙也是新打的，几间屋子也有不同程度翻修的痕迹。

程建伟说：“洪水退了以后，我们回来一看，门都没了，墙也塌了。”

程家的房子，还是在程老太结婚时新盖的，土墙在打地基时，夯得很牢固，不过被水泡了几天也受到影响，还好有房梁、柱子的支撑，没有整间坍塌，给修房的工程队省了不少力。

一群孩子跑出来迎接，举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宝贝炫耀。

立平把绿色的小鱼放安安面前，说：“安安的小鱼还在！”

安安双手接过，是姥爷送给她的玩具。亮晶晶的木蜡油下，透着翠绿翠绿的颜色，好看极了。安安有些吃惊，居然没有被水冲走！

成成邀功说：“妹妹，是我找到的哟！”

安安抱着小鱼，朝他们笑，口水不小心流了出来，她赶紧把嘴合上。她最近开始长牙了，总是一不留神就流口水，让她有些烦恼。

民强摸摸她的脸蛋，“安安流口水也好可爱！”

自从他们带着安安，逼着虎子说，安安比虎子妹妹好看后，他们就把“安安可爱”挂在了嘴边。

安安感觉脸上一下子火辣辣的，扭脸把头埋进她爹怀里，当起了小乌龟。引得大人们一阵笑。

东河村恢复了以往生机勃勃的景象，所有人都投入到新的劳作中，而且大家比以前更团结、更友好了。

程建国对此深有体会，现在每天分活儿时，社员不会像以前那样，谁的活轻松、谁的活脏，吵来吵去的了，效率也提高了，让他省心不少。

唯独老村长整天不见一点笑，额头上的皱纹印越来越深。

这么多天，没有赖狗子的消息，他心里憋着股气。赖狗子的爹还是没找到，救援队的人说，大概率是被冲走了，没有生还的机率。

他嘴上咒骂一句，又化成一声叹息。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渐渐炎热，大家中午都在家里小憩。

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响起，打破村里的宁静。

程建伟从屋里出来，打算去看看，担心是谁家里出了事。隔壁张婶跑了进来，脑门上还挂着汗珠。

见了程建伟，她问道：“建伟，你娘呢？”不等他回答，又朝屋里喊：“嫂子，快出来，出事了！”

一嗓子，把程家人都喊出来了。

程老太头发还乱着，急忙问：“咋了，出啥事了？”

张婶挤挤眼睛，说：“我中午在河边洗衣裳呢，你猜我见到了谁？赖狗子带着他媳妇回来了！”

程老太一听，脑袋抽抽地疼。

张婶接着说：“我就跟在他俩屁股后头，结果在路上碰上村长了！村长一见赖狗子，上去就给他啪啪两耳光，直接给他打蒙了！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围过去好多人了，就赶紧来叫你们。”

之前村长带人调查的时候，周围邻居都知道，程家被赖狗子偷光了粮食。自从洪水那会儿，程家带着他们救人、捕鱼，为村里尽心尽力地办事，张婶就一直惦记着报答程家。

程老太接受了她的好意，道了谢，带着一家人赶过去了。

赖狗子拉着他媳妇，跪在门口哭呢。

他家房子还是在水里泡烂的样子，一看就是危房，不能住人。修房子时，老村长就发话了，不让修他家的房子。

老村长在旁边看着，眼里快蹦出火来。

“你还有脸哭，要我说，你爹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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