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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出身都能做得贵妃,父亲若于父亲于皇上有功。皇上又与自己有夫妻情谊,别说一个个区区昭仪,往后还有什么位份是不成的?
孙妙可眉眼间尽是得意,笑道:“此次父亲任考官可是结交了不少长安权贵,更上一层楼之日指日可待,那时又何惧区区贵妃之位?”
待到来日,父亲位列宰辅,也未可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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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最后一抹金红沉入西山,暮色如砚中墨汁在天际层层晕染,飞檐翘角九重宫殿退去白昼威严,琉璃瓦泛起幽蓝微光,似蛟龙脊背浮出夜色。
关雎宫掌了灯,梳妆台上缠枝莲鎏金烛台燃着十二支龙凤烛,菱花铜镜映出美人倾城面容。
雨桐执金累丝嵌珠玉花蝶金簪为谢芜添妆时犹豫着提起:“娘娘你说……咱们要不要帮帮赵美人?”
谢芜从镜中看向雨桐,问:“为何会如此想?”
雨桐在她面前藏不住事,记挂着赵晴在御花园受辱的事,心直口快道:“瞧着赵美人今日受气挺可怜的,今日在咱们面前都是如此,可见孙昭仪往日更甚,可怜赵美人被刁难一句话都辨不出。”
谢芜长睫微垂,在眼睑投下浅浅影,仿佛隔着一层薄雾看人:“她背后有太后,怎会可怜?”
雨桐一噎,想想也是,赵美人虽被刁难,但太后来了还是为赵美人撑腰罚了孙昭仪,当时若不是太后面色太冷,气氛太过严肃她险些要笑出声呢。
不过说到赵美人……
雨桐:“我见娘娘与她来往,以为娘娘想与她联手的。”
谢芜神色淡淡:“无所谓好与不好,她既来寻咱们,那咱们便同她说说话,多知晓些消息对咱们来说总归是好的。”
今日可不就知晓赵丞相家公子,赵启失踪了?
人云亦云,若非与李柔亲生经历刺杀,她只怕也要信了赵启‘失踪’传言。
再回想当日遇刺情形,她确实见李柔捅了赵启一刀,至于人死没死……她还当真没确认过。
如今赵启下落不明,只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赵启已经死了,人死了,凭李柔手段,想让人在长安彻底销声匿迹不是难事,另一种便是赵启没死,可即便赵启未死也必是落在李柔手中,下场是生是死全都在李柔一念之间。
总而言之,此事与李柔脱不了干系,偏此时李柔赖着这事儿与她无关。
众人寻不到人,又奈何不得李柔分毫,这桩事这才成了僵持局面。
赵启说得不假,如今大齐看似是太后与李玦意见相左,实际上是李家和赵家斗争,或者说是李家与以赵家为首世家子弟斗争,这一场斗争看似平和,却是杀人于无形。
偏如今赵家和李家斗争中又挤进一个孙家。
想到今日趾高气扬的孙妙可,谢芜唇角微翘,看来不日就有好戏上演了。
雨桐小声念叨:“说来还是孙昭仪的错,从前就觉得她是个不好相与不容人的,果不其然,我瞧着她与去了的静慧贵妃品行差不了多少。”
谢芜瞧着镜中容颜眉眼淡淡,无关悲喜道:“她求她想要得有什么错?”
雨桐:“……”
“她为着孙氏一族,为着荣华富贵,为着恩宠情爱,可着劲地向上爬,能有什么错?”
她并不觉得孙妙可有野心是错,可孙妙可行事手段她实在不敢恭维,若说错,孙妙可错在看错人,错在在权势斗争中谈情爱。
雨桐不明白:“……我以为她是咱们的死对头。”
“孙妙可为何会是咱们死对头?”从镜中对上雨桐困惑的眼,她言辞缓慢道,“雨桐,你要明白,将一个人视为死对头,便会时时想着,时时记挂,时时提防,孙妙可——她还不配咱们如此惦念。”
“我不喜欢她,也犯不着讨厌她,因为她于我们而言是完全无关的人。孙妙可确实有她的心思,咱们大可以放任其为之,只要不妨碍到咱们计划,她与赵晴是斗是合是她们的事,与咱们无关,生死亦与咱们无关。”
谢芜握住雨桐的手:“人人皆有野心,为着自己的心去谋求不算错,能活到最后才算本事,所以,与其猜测她们想什么做什么,不妨想想咱们怎能活到最后。”
于女子而言,活一世难道缺少的是男子之爱吗?
不,女子缺少的是生存之道,是世道公平,是金钱与权势。倘若情爱与美貌于女子而言当真有用,那么,困在高墙宅院中便不再是女子居多,街上尽是多情且美貌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