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气息与姑娘家终是不同。

清风徐徐,清冽的观雾香与泛着丝丝甜意的梨花香于高空中交织缠绕,延绵不绝。

今朝微抿的唇瓣轻启点点,透过眼角斜瞥见他幽湛而又掠着浅薄笑意的眸光,鼻尖荡过阵阵梨花香气时又闻见沁人的观雾香,她抿了抿唇,往后退两步。

“王爷说笑了,您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自是不知情的。”

“如此——”陆砚辞尾音上扬,眸光似有似无地扫过桌案上的琉璃耳坠,道:“那这耳坠子,自然是你的。”

今朝心神微荡,眼前的艳阳光影挡在他的眼前,时而淡薄时而洋着五彩的光影隔绝了她的视线,令她看不清眼前男子眸中的深意,端看见立于池边的丫鬟侍卫们骤然松下的身影。

她挥手盖下匣盒,递给了斜侧边的丫鬟,“如此也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王爷相赠。”

陆砚辞微挑眉梢,摩挲着折扇扇柄的指腹尤似乎愉悦了几分,不过他没有错过今朝微敛眼眸中闪瞬即逝的困恼,也没有忘记昨夜相遇之时她的退却。

少顷,他道:“王府中并无丫鬟,你若是得了空,可以和冯海说说你的喜好,命他给你挑些丫鬟伺候。”

今朝:“……”

她只听别人说过熠王王府无女子,不过从来不往心里去,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个中缘由她弄不清,但却知道少问总不会有错,只是颔了颔首:“好。”

言闭,枫停阁静了下来。

两人相顾无言。

今朝站得腿心隐隐作麻,眼前的男子好似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又不说出言询问只得四目相视。恍惚之间,她好像看到了男子神色上掠过的若有所思的浅笑,微眨眼眸后又瞧不见了。

她眼睛一眨一眨的,就这般盯着自己看,也让陆砚辞想起了很多年前的稚气未脱的小姑娘,那时她也是端出不在乎的神情,实则眼眸中的疑惑半分都没有掩盖过。

就是想问他,为什么不走。

可是话语在嘴边绕了好几圈,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陆砚辞轻轻瞟了眼除了匣盒外空无一物的桌案,心中升起了些许遐思,唇瓣略微勾起,“可否借口茶喝。”

果不其然,下一瞬他就看到了那双清澈澄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今朝这才想起入院至今还没有命人上茶,院中的丫鬟们也不知道都去了哪儿,正当她想着话语回答时,好在院中伺候的丫鬟适时地将茶水端上来,倏然间,清香如许的雨后龙井香气覆住了男子身上观雾香。

她悄然松了口气,道:“我不喜茶,院中没有备有其他的茶叶,王爷若是不赶时间,用了茶再走也可。”

正有此意的陆砚辞微挑眉梢,不疾不徐地落座,瞥见今朝屏退丫鬟伸手拎起茶壶,他微抬手。

今朝拎着茶壶的手被折扇不轻不重地抵住,微俯的身影也让她看清了折扇扇柄中刻着的微小字眼。

‘静心’。

她怔了下,微微抬起头,坠入了那道猜不透的神色中,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不怪今朝多想,‘静心’二字,是她年幼时最为喜爱的字眼,每每练字之时最先落笔的也是这两个字。

是她用来告诫提点自己的话语。

曾经的陆珩是知晓的,只是后来相遇时,他也没有再提过半分。

如今骤然在其他男子这儿看到这两个字,尤其是他是自己往后的夫君时,也让今朝对这桩未知的婚事有那么一瞬间的释然,不论眼前的男子是何许人也。

手中的茶壶被拎走时她才回过神来,静默无言地看着陆砚辞往新盏中注入了茶水,一杯递给了她,一杯虚握在手中把玩着,直到茶盏上的热气少了几分,他才饮了一口。

今朝双手交叠在茶盏上,虚虚握着感受盏壁的热气,缕缕热气透过手心荡过血液,她瞥了眼桌案上的折扇,已然看不到被盖在桌案上的扇柄,沉默良久,道:“有件事情,想问王爷。”

陆砚辞淡淡地‘嗯’了道,“且说就是。”

“适才我瞥见王爷折扇上的字眼,”今朝顿了顿,收回落在折扇上的视线看向对面的人,“是有何用意吗?”

陆砚辞垂眼和她对视了道,抬手翻开折扇露出扇柄中的字眼,日光落在上头,隐隐做亮。

他道:“没有。”

顷刻之间,他清晰地瞧见今朝神色中掠过的失落,紧随其后的是释然。

听到他脱口而出的两个字,今朝便知道是自己想多了,想来也是,怎么会如此巧合,巧合到她被迫嫁予的夫婿能够与她的心思共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多时,她听到陆砚辞道:

“它对我而言没有用意,对其他人来说是有的。”

今朝虚握着茶盏的手心紧了紧,面上不显,“谁?”

话音落下,那道被日光拂过的眼眸中涌过暗色,陆砚辞随性把玩着折扇,眼角微微扬起,道:“是年少时认识的人,已经少有联络了。”

那颗被提起的心又悄然落下,今朝凝着折扇多时,悄然呼了口气,也不再执着于与她心思有所共鸣的人到底是谁,“能够被王爷记住且刻在随身携带的物件上,也是这两个字的福气了。”

对此,陆砚辞不置可否。

是它的福气,还是他的福气,难说。

“你可曾下过江南。”

忽然转变的话题让今朝禁不住挑了下眉,也没觉得这又有什么好问的,娘亲是江南人,她自是去过的,“和娘亲去过几次,不过上一次去已经是三年前了。”说完她顿了顿,想起和陆珩的相见,又问:“王爷也曾去过?”

“去过一次。”陆砚辞微呷了口茶水,淡淡的清香掠过鼻息,“不过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今朝颔首,没有多问。

她这几日都在想,若是八岁那年她没有下江南,就遇到陆珩,也不会有十三岁那年的再遇,那更不会有后来的种种事宜,左思右想,还是八岁这年下江南下出的乱子。

又或许如果当年她精力没有那么旺盛,没被胆小又嘴馋的表妹的哀求弄得长姐之心大爆发,没有爬上那座空无一人的院落墙垣摘果子,就不会恰好撞见果树下的少年。

那时的今朝是年幼了些,可是不妨碍她对长得好看的哥哥姐姐们有好感,忽而瞧见树下望着自己的少年,她顿时走不动道,就那般定定地与他对视着,忘了离开,也才知晓原来这座无人的院子已经有人住下了。

不过少年眼神淡然,看上去就不大好接触。

可这对年幼且非常嘴甜的今朝来说都不是事,尤其是那次她回外祖家中时娘亲待了三四日后就去了好友家走动,一连在那儿住了七八日,可让她找着机会跟着表兄妹们四处野。

年少无知的今朝在少年家墙垣边蹲了三日,终于在第三日时看到少年的身影。

他见到自己时也愣了一下,然后就当作没看见那般离开,走了三条街才发现有个小姑娘还跟在身后,且随行的丫鬟小厮们也都不知道去了哪儿。

今朝至今还记得少年眼中的无奈,任由他牵过自己的手回到家中。

那以后,小今朝每天都去少年家中做客。

久而久之,也就慢慢熟了起来,不过今朝一直都不知晓少年的名字,是以在某一日她又兴高采烈地蹦跳到府前时,才发现院落门扉又被合上,再也敲不响。

还是路过的邻里看她蹲在那儿,上前告知昨夜子时这户人家驾车离去了,今朝这才默默地离开。

不过也或许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少年叫什么名字,对这个大哥哥的喜欢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几日就把他忘到脑后找别的哥哥姐姐玩去了。

直到十三岁那年,外祖去世,她随娘亲回外祖家祭祀,路过那座院落时,遇到了那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才知道他叫做陆珩。

庭下缕缕花香驭着清风徐来,陆砚辞眸色晦暗不明地看着眼前明显陷入沉思的今朝,微微摩挲过的指腹荡起阵阵涟漪,他清楚的意识到,她人在自己身边,心中装着的却是别人。

陆砚辞心中漾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别样闷意,挥不去也散不尽。

想要将她揽入怀中抬起下颌让她看清眼前的是陆砚辞,而非陆珩,又怕骤然逼近她退去了自己找也找不到的地方。

陆砚辞知道,今朝是做得到的。

她的性子,从来都不像表面上看上去这般温婉恬静。

仔细想来,为何上一世她出关后不久瀛洲使节来朝,有意无意呛声于陆珩,更甚于在酒后直言其非女子所托之人,又岂能让天下人心安。

而这位使节,酒醒之后也没有向当时已然是太子不二人选的陆珩登门致歉,若非得以授意,又怎会如此猖狂行事。

呤俐注入茶水响起的声响唤回了今朝的思绪,她惊了一瞬,坠入了陆砚辞若有所思的眼眸深处。他眸中的探究令她身形微颤,就好似想要透过外表将她看穿那般,又好似已经将她看穿。

今朝垂眸抿了口茶水,压压心神。

她的躲闪过于明显,陆砚辞握着茶盏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抽了下,看着她须臾,道:“祀天院已经给出了良辰吉日,三十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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