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火烧云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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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条紧急通知的瞬间，叶露确定了下当前的时间。
方野给他们做完培训后大概在上午11点左右，如果算上她套话和编辑邮件的间隙，银河裁决获得消息的具体时间应当是11点半。
现在是傍晚六点。
如果艾梦失踪出自银河裁决之手，那么叶露可以肯定一点，联邦内像自己这样的成员至少还有一个。
而且拥有的权限只会比她更高。
叶露换好衣服，抱着头盔到了顶楼。但在见到方野的时候，她又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这会不会是联邦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呢？
方野的身边还站着一男一女，都是叶露没见过的生面孔，但他们的制服是纯黑色，同样隶属于侦控小组。
见她到来，方野立马整队：“本次任务的地点在中心城的城西港口，事件评估为d级，抓捕对象不止一个，请各位注意防护。现在人员到齐，开始点名。”
“空妍。”“到。”
“林安诚。”“到。”
“叶露。”
叶露迟疑了片刻：“到。”
她现在更相信艾梦是诱饵了。
趁着另外两人上悬浮车的时候，叶露问道：“队长，只有我们四个吗？”
“本次任务难度较高，不适合喻柯和陆彦。”方野知道她想说什么，“但你不一样，你跟这次出逃的变异体有过接触。”
“而且你精神力高，部门有心培养你。”他抬手拍拍叶露的肩膀，“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好好干。”
叶露：……她可以不要这个机会吗？
再次踏上悬浮车，跟叶露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的心情是完全不同的。上一次她只是个考核都没过的新人，穿着型号最烂的防护服，连把防身的武器都没有。
现在她的头盔不再是能把人憋得脸红的那种，腰间备着各类近距离枪械，身旁坐着的空妍正低头组装狙击枪。
叶露此刻有种真实与虚妄结合的混乱感。
末日时期她似乎也有过这样的经历，跟队友一起外出打丧尸，在各种变异生物手里夺回人类日益被蚕食的地盘。
“即将到达目的地，”阿波罗的声音在车上响起，“请各位再次检查防护措施，佩戴好头盔。队内语音频道已开启，各位可以自由交流。”
它是个贴心的人工智能，甚至将今天的温度、湿度、风速也一并告知。
叶露戴好头盔，她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胸腔在剧烈跳动。她很紧张，因为待会儿会发生的事情还是未知。
空妍察觉到了，她略带笑意的话从频道内语音传来：“你是第一次出外勤吧？放轻松，要是实在难受，待会儿允许你站旁边看。”
“瞎说什么呢，”林安诚说，“她今天可是主角。”
叶露眼皮一跳：“什么主角？”
空妍笑眯眯地说：“当然是sss级新人的首秀啦。”
这并不符合逻辑。
叶露跟着下车，大脑却在飞速旋转。d级变异体都是具有攻击性的，她体质只有50，如果联邦真的有意培养新人，绝不可能一来就给她出这么大个难题。
万一噶了怎么办？
空妍抱着大狙朝她吹口哨：“悄悄告诉你哦，你要对付的只是个e级变异体啦，后面的由我们来解决。”
大概是看她压力过大，空妍好心才解释。
叶露悟了。
怪不得不让喻柯和陆彦来。
她投以感谢的目光，开玩笑似的：“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一来就让我屠龙呢。”
人们对这种性格的新人通常会报以好感，空妍拉着她又给她科普了一些出外勤时的小知识，比如应该如何快速解决战斗好早点下班这种摸鱼小技巧。
要不是方野咳嗽了一声，叶露估摸着她还能讲上半小时。
队内语音除了他们四人以外，还有阿波罗的声音。作为人工智能，叶露对它的了解少之又少。
或许是联邦对它的存在早就习惯，也可能是它智能到不需要使用说明书。所以无论是入职手册上，还是今天的培训，都没有单独提到过它。
先前叶露以为它的定位类似于管家、保姆，但现在看来，它还兼职着战斗指挥官。
港口今日没有船舶停泊，工作中的灯光极少。加上中心城常年下雨，雨幕之中，可见度更低。
叶露小队所在的位置是港口的塔式起重机，从这个位置俯瞰，整齐排列的集装箱就像是迷宫拼图一样，没有人知道目标下一秒会从哪个角落出现。
“目标已锁定，”阿波罗提醒，“位于e区302号罐式集装箱。”
“温馨提醒，该集装箱内装有化学液体，有引爆的危险性。”
透过头盔的夜视功能，叶露找到了艾梦的坐标。
她瘦小的身体在庞大的集装箱面前就像只小鸡仔，随便出来个怪物都能将她拆之入腹。她不断张望着周围，显然是等人，连头发被淋湿也无所谓。
不得不说，艾梦是聪明的，她远没有外貌看上去的那般天真。她站在装满化学液体的集装箱前，一旦擦枪走火，大半个港口都得遭殃。
方野很沉得住气，从他们上来开始，他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四周只有雨滴击打着塔身的白噪音，叶露原本有些心烦气躁的心情平复下来。她专注地观察着艾梦，就像是艾梦耐心等待自己的目标出现那样。
雨愈发大了起来。
忽然，叶露看见艾梦似乎变得激动起来。她直起身体，朝着黑暗中张开双臂，就像是等待着拥抱。
叶露顺着艾梦正对的方向望去，一抹白色的长裙从角落里出现。那个女人走到光亮下，在艾梦期待的目光中回以拥抱。
头盔内置放大画面的功能，虽然比不上专业的高倍镜，也足够叶露看清楚女人的脸了。她像极了放大版的艾梦，任谁见了都不会怀疑她们俩的血缘关系。
“d级目标之一出现，”沉寂已久的方野说，“各单位注意。”
叶露微怔，目光更是盯死了附近任何可以躲藏人的角落。
空妍担任本次行动的狙击手，瞄准镜之下的画面更加清晰，她“咦”了一声：“她们怎么长得一模一样？”
叶露猜测她们是母女关系，可真的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吗？她们五官的重合度简直跟双胞胎似的，夸张点说，哪怕有人告诉她这两人是同一流水线造出来的产物，她都会相信。
艾梦的头埋在母亲的怀里，久违的温暖让她觉得鼻腔发酸，但眨了眨眼却什么都没有。她不知道这是为何，于是抬起头：“妈妈，我这里好难受。”
她捂着自己心脏的地方：“这里，难受，为什么？”
女人微笑着抚摸她的头发：“爸爸还在等我们回家，等到家了，我就告诉你好吗？”
艾梦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妈妈，我回不了家了。”
“为什么？”
“他们，”艾梦指着后脑勺，“在我大脑里放了东西。”
女人脸色骤变，她警惕地望向四周，昏暗的灯光无法照亮所有地方，只有海浪拍打岸沿和下雨的声音交织缠绵
“先离开这里。”她反手握住艾梦的手腕，“去找爸爸。”
高塔之上，方野下达了命令：“空妍、林安诚远程狙击，叶露跟我走。女人只需要限制她的行动能力，其余目标可现场击毙。”
叶露立马直起后背：“是。”
他们进行的方向遵守着灯下黑的规则，两人到分叉口时兵分两路前后包抄。方野只告诉她一定要留着女人的性命，艾梦的死活无关紧要。
每个集装箱都大同小异，叶露在阿波罗的指引下快速接近了母女俩，她心脏扑腾，掩盖了她刻意放缓的脚步。
上次逮捕艾梦，是因为她没有反抗的意思。但女人不一样，她是有自我意识的成年人。叶露甚至看不出她到底哪儿变异了。
方野压低的声音传来：“我到目标附近了，狙击手注意，一旦离开危险区域，直接射击。”
空妍懒洋洋地说：“没问题老大。”
“叶露，报位置。”
“我马上到正前方。”叶露跟方野交换过方位，目光死死追随者自己的猎物。
是的，此刻的母女俩人，对她来说是猎物，是新人第一次外出必须要取得的成绩。哪怕她放水，她们依旧会死在队友的手里。
有句话叫做，有其女必有其母。艾梦知道躲在易燃易爆物旁，她母亲只会比她更高明。她们紧贴着危险的集装箱行走，根本不给空妍机会。
“真鸡贼。”空妍吐槽。
林安诚的作用是辅助，类似于补刀的角色。为的是在空妍没有一枪避免的情况下迅速补上，空妍找不到射击的机会，他同样别无他法。
这就是需要叶露和方野下来的原因。
无法用枪，那就只能拼近战。方野作为队长，自然要做出表率。刺刀在这种时候成了最好的武器，但女人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拽着艾梦堪堪躲过。
不仅如此，她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银色的枪，对准方野的肩膀扣动扳机。
砰——
子弹擦着方野的肩膀飞过，在水泥地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弹坑，硝烟味刺鼻得让人无法忽视。
她根本就是抱着不成功就同归于尽的心来的！
方野沉着声音：“宦向梦，束手就擒。”
同时，他低声说：“叶露行动。”
叶露迅速从方野对女人的称谓上回过神，宦向梦手里有枪，在这里起冲突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如果无法限制对方行动，那她要做的应该是把目标引到安全空旷的地带，方便队友开枪。
集装箱成了她最好的掩体，宦向梦的注意力在方野那里，叶露只能看见她的后脑勺，这给了她极大的机会。
叶露从腰间拔出伸缩刺刀，她在脑海里演练了一遍成功和失败后自己的动作，弓着腰悄无声息靠近两人。
方野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过她任何目光，他直视宦向梦：“联邦并不想杀你。”
宦向梦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你在撒谎。”
她再次开枪，为了让叶露不被发现，方野硬生生接下了这一颗子弹。侦控小组的高等防护服为他阻挡了大部分伤害，可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他仍感到了锥心的疼痛。
方野的瞳孔映射出叶露挥刀冲向宦向梦的画面。
作者有话要说：
叶露：我觉得我上当了，但我没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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