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第1/2页)

毛毛还没说话脸就红了，「那个……」

央柰看了他的模样心中大为惊奇，从小认识到现在，他一直是个喜欢欺负女生的土匪，现在居然学人家脸红？

想笑得要命，但又不想这么失礼，她只得拚命忍住，「哪个？」

毛毛左看右看，在确定河堤边没有认识的熟人之后，很快的从书包里拿出一封淡绿色的信签，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放在她手中，「给妳。」

「给我？」央柰被他这一连串诡异的行为弄得一头雾水，看了看手中的淡绿色信签，「什么啊？」

「妳看了就知道。」

毛毛丢下这一句话之后，很快的拔腿狂奔，在央柰再提疑问之前，他已经跑到很远的地方了，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然后消失在夕阳里，留下了始终在状况外的央柰，一个人自言自语。

「怪人，有话不讲用写信的，用写的有比较快吗？真是莫名其妙。」

信封口黏得非常紧，央柰忍不住又想抱怨，这个毛毛，到底在搞什么啊？突然这么文艺。

她跟他不知道打过多少次架，赢面是一半一半，央柰承认这一年多的和平是难得，但也承认有点不习惯，毛毛应该也是相同的心情吧，比较怀念着一路破口大骂、一路追逐的日子。

忆及此，央柰灵光乍现，难道是……挑战书？

他忍不住了，想再找她一较高下？

然而就在打开信封的瞬间，央柰呆住了──这这这这这，这是什么啊？明明是国字，明明是中文，可是她怎么看不太懂？

蓦地，信纸被人从旁边抽走。

「沈央柰，我考虑了很久，我发现我已经不喜欢音音了，我现在比较喜欢妳，妳可不可以当我的女朋友？如果妳愿意的话，明天……」

「袁希珩，别念了啦！」

袁希珩在她旁边的草地上坐下，只是一径的笑，「怎么？朗读冠军帮妳念信还被嫌啊？」

央柰立即夺回信纸，耳朵一下热了起来。臭毛毛，也不讲一下，害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最讨厌的是，还被袁希珩看见。

「妳明天要跟他出去吗？」

「才不要，我又不喜欢他。」我喜欢的是你。只不过，这一句话不能说出口就是了，「我还以为他要跟我下战帖呢，哎，不要说我的事情啦，你呢？我……有认识的人，说今天要跟你告白。」

袁希珩也没有否认，只是点了点头，「她是妳的朋友啊。」

「嗯。」她拔着身边的草，「你怎么回答她？」

「还能怎么回答，当然是抱歉。」

「她没哭吧？」

「哭了也没办法。」他淡淡的说，「她不是我欣赏的类型，何况我心里已经有其它人了。」

「就这样？」

「不然呢？」

央柰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火气，劈头便骂，「你们男生真的很差劲耶，毛毛原本很喜欢欢音音的，然后突然又说喜欢我。有个女生因为你哭了耶，可是你一点抱歉的样子都没有，就算你不喜欢她，也该谢谢她的心意才对，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男生，可是她偏偏喜欢上你，你不觉得感动吗？不应该在可以的时候对她好一点吗？你、你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

央柰劈哩啪啦说完，然后做了跟毛毛一样的事情──朝美丽街的方向拔腿狂奔。

那天晚上，央柰躺在床铺上，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

袁希珩他……他应该很意外吧。

他们虽然偶尔会斗嘴，但她从来不曾真的动过气，直到今天。

她生气了，是真正的生气。

晚上七、八点的时候，他有过来星星花坊找她，可是她不想见他。

直到夜深人静，央柰才愿意承认，她之所以生气，不全然是为了香绮的眼泪，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她自己。

☆☆☆

央柰一边看着手表，一边祈祷时间过得慢一点，捷运列车开得快一点。

哎，真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突然梦见八百年前的旧事，是太怀念学生时代还是怎样？那火红的夕阳以及淡绿色的信纸，颜色鲜明得好象刚刚经过眼帘，而她就这样睡过头，一觉醒来已经七点，如果是平常也就算了，但今天是她到青天律师事务所报到的日子啊。

她如果胆敢在第一天就迟到，一定马上会被贴上卷标，即使她的直属上司不会对她怎么样，但是难保其她的同事不会怎么样。

因此，央柰拚了命的赶赶赶赶赶。

捷运市府站内，就看到她一个人以很豪迈的姿势狂奔，出了捷运站后，迅速的通过小公园、马路、光可鉴人的商业大楼，终于，她在报到的前十分钟跑进青天律师事务所。

「小姐妳好。」

接待人员见到她突然从电梯口直冲进来，吓了一跳，但基于职位使然，还是得笑，只不过笑容不再那么自然。「请、请问有什么事？」

央柰喘着气，「我找李又柔小姐。」

「李小姐？里面左转直走。」

左转，直走，哇啊，好大的办公室啊。

挑高天花板、落地玻璃窗，座位与座位之间都很宽敞，感觉俐落而舒适。难怪，大学同学在知道她进入青天后，每个都是羡慕又嫉妒的样子。

即使薪水普通，但在这种环境上班就够教人愉快了。

李又柔……李又柔，啊，看到了。

黑底烫金名牌上写着「袁希衍律师助理，李又柔」。

长长的头发、精致的彩妆，感觉人如其名。

「妳好，我是来接替黄小姐工作的。」央柰从手提袋里拿出一纸信封，「这是我的基本人事资料。」

李又柔慢条斯理的抽出纸张，「沈央……央……最后一个字怎么念？」

「柰，ㄋㄞˋ，四声，耐。」

「耐？」

「对，柰。」

李又柔给她一个抱歉的表情，「这个字很少见。」

央柰笑笑，「不要紧。」

她已经很习惯这种事情了。

每到一个新环境，她就得替名字加上批注，「我叫沈央柰，最后一个字跟忍耐的耐同音。」

如果不加以说明，一定有人会念央杏、央示，也有人念过央杳，反正，念错的一定比念对的要多，而且还是多上很多。事实上，除了教过她的国文老师们，似乎没有人能在第一次就正确的读出「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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