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考验默契的时候就这么到了
林眜无视了地上小蛇的哀怨视线，转身走到了那个蜷缩着的水怪跟前，低头看着它。
等了一会儿，看它还是没有起身的打算，林眜打断了它的哭嚎，“还不起来，上路了。”
水怪僵了一下，没有起身，拼命摇头，“我不能再带你们往前走了……不能了……我就一低级小怪，平时吓吓人，吃吃高级怪物的剩饭，被人类杀掉了也就重塑再回来……本来就很难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规则世界里我也是要避强自保的啊——现在系统肯定发现我叛变了，派高级怪物来彻底杀死我了！”被系统杀死和被那个不知道等级的小蛇杀死，果然还是前者更可怕！
“你们怪物还自相残杀啊，不过你弱是事实。”这个水怪并没有黑纸条上写的那么恐怖，反而很胆小。
副本原本的怪物可以复活，林眜是知道的，现在又有了新的线索——可以利用诡怪杀掉诡怪。
水怪噎了一下，更难过了……又默默掉起黑豆豆儿来。
“你只要继续给我们带路，我们便护你一路，直到副本结束。”林眜谈条件得继续拉拢它。
“真的……？”水鬼心动了一下，毕竟已经在怪物阵营里拉仇恨了，有两个人类和怪物强大保镖岂不是更安全？
林眜点了点头。
“真哒！”水怪抬起头，夸张地咧开大嘴冲林眜笑了一下。
林眜别开头，不忍心再去看那个满嘴尖牙还有口水的笑，心里恶心不适的同时脸上露出一副有点同情意味的表情，它是真的傻。在不知道一个副本里的怪物可不可以离开这个副本的情况下，林眜就不能保证自己出了这个副本后这个低级水怪不会遭遇系统抹杀，保护只是一时的。
“起来吧，走了。”林眜刚刚转身，就看见小蛇盘在自己脚边，吐着信子，用一种更幽怨的眼神盯着他，琥珀色眸子里瞳仁缩成了一条细线。无声无息，林眜差点一脚踩到。
“……你起来了帮我把这条蛇带着。”林眜不动，小蛇也不动，僵持了起来。
水鬼麻利地起来了，拖着一条水痕到二者旁边，瞅瞅林眜，再看看小蛇，犹豫了一会儿伸出爪子打算捡起地上的小蛇。
小蛇没有转头，还是死死盯着林眜，重重“卟——！！”了一声。但也没把水鬼的整个手咬下来，僵硬着身子乖乖被捡在了手上。
水鬼早就看出来这一人一怪之间谁是老大了。刚刚捡的时候还很害怕手被咬掉，心惊胆战，现在看来果然，顿时放松了不少。
这个蛇形诡怪还是很可爱的嘛——如果它不这么散发威压吓自己的话就更好了……
林眜终于能抬脚走了，用下巴点了一下前方隐在黑暗里的走廊，示意水怪继续带路。
有了两个“保镖”在身边，水怪也不怕了，在前边领着朝深处的黑暗走去，身体爬行得都比之前快了不少，还边走边说起了话。
“晚上宵禁时间到了就会有很多像你这样的玩家被带到这里。带你们来的‘人’是神明在地狱里忠实的仆从。
像我们这些低级诡怪是根本不能直视的，我也就远远地在他们来的时候瞄到过，也只是看到漆黑的虚影无声飘过去，没有手，但是能很容易地控制绑在玩家手上的特制绳索。
他们会把你们带到我们这些诡怪所管辖的各个平行空间，也就是你们各自待的房间和这条长长的走廊，每个空间也就这两个部分。每个平行空间之间其实是相连的，只是玩家很难看到连接口罢了。
玩家陷入睡眠而且不被诡怪惊醒的，规则规定下我们是不可以杀的。
但玩家如果在水怪——就是向我这样的低级怪物，恐吓下打开了门，试图在走廊上逃跑就会掉入陷阱，就是你们常说的“鬼打墙”。走廊上会随时随地地根据人内心的恐惧和想象在黑暗里出现高级的怪物，直到被耗死为止。
当然也有那种太弱的、直接在房间里被我吃掉的人类。除此之外，就是还有你这种直接杀的……”
水怪说着说着默默叹了口气，自己真是命运多舛，遇到了这种……
林眜不紧不慢地跟在它后边，想到绑自己的那条“绳索”，陷入了思考，这条小蛇到底是什么来历？未知就是危险，得时刻保持警惕。
“还有呢？”见水怪话头停了下来，林眜追问道。
“哦，还有就是……”水怪话还没有说完，前方的黑暗里传来了一个林眜和小蛇都很熟悉的声音。
“哥，是你吗？！你怎么也在这啊！我刚刚被怪物追杀逃到这，哥，快救我！”是萧逸风的声音，声音、大喘气声越来越近，慌张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
“就是……听见人的声音不要回应，也不要回视‘他\/她’，即使是你最亲近的人，否则你会后悔的……”水怪说完了那句话，停下了爬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两边嘴角诡异地提到了让人感到惊悚的弧度。林眜没有说话，没有理那个声音，只是不着痕迹地把刀锋架在了水怪的脖侧，在它背后凉凉地说，“诡计收着点儿，不然我忍不住了，也可以让你从整个系统里彻底地——永远消失。”
其实在这个水怪被自己抓后，一直强调自己是低级怪物的时候，林眜就已经起疑了。再加上小蛇挂自己身上一直暗地里用尾巴提醒自己留意眼前的怪物，想不注意都难。
小蛇吃掉那个“三头犬”的时候，这种怀疑达到了顶峰。林眜早就感知到小蛇吃进去的“尸体”只是一团“恶气”罢了，用来骗骗萧逸风这样的普通人可以，骗林眜就是班门弄斧了。这个水怪以为林眜只是一个有点实力的普通人类，不曾想到他可以“看”见。
现在它又想用这些小计给林眜使绊子，想趁他不备一口报了之前的仇。林眜的耐心被它的不安分一点点耗没了。
“你在说什么啊？我一介低级怪物哪里有胆子拿自己的命去作死啊——”水怪哆哆嗦嗦地僵立在林眜的刀下，一副弱者相。
“还在装，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试试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让你尝尝真正的‘后悔’是什么滋味儿——”刀尖在话音还没落地的时候猛地刺进水怪粘腻的脖颈里，呲出来大片黑水。
水溅到林眜的苍白的皮肤上，林眜这次却只是皱了皱眉头，手还是死死地握着刀。
水怪一开始见被识破了，停下了装出来的颤抖和僵硬，一副坦然，任随林眜的刀刺进去。
但随着慢慢得真的感受到从未感受过的生命流逝，就像被什么吸走了一样，水怪也真慌了起来，想要扔掉手里的小蛇去抓林眜的手，却被早就伺机而动的小蛇死死地缠住了双手，力道大的快要把它的手绞断。小蛇还不解恨地咬了这水怪手臂一大口，末了又嫌弃地吐掉了。
见局势不妙，水怪赶忙求饶，“大哥饶命，我错了！”林眜仿佛没听见一样，继续将闪着蓝色幽光的刀尖缓缓刺入水怪脖颈深处。
“我真的知道错了！！！真的！！！！放过我——我可以带你去找那个连接口！哦，还有副本里的线索、隐藏道具！都给你！！”水怪急得快疯了，又不敢挣扎，怕这个人类一不小心真的用这把奇怪的刀把自己脖子捅穿。
林眜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但并没有把刀抽出水怪的脖子，奇异的是水怪的脖子也不再不断喷着“黑水”了。林眜还是没有说话。
水怪摸不准他的脾性，也不敢开口了，周围恢复了一片死寂，“萧逸风”的声响早就消失不见了。
最后还是林眜幽幽开口了，“这里其实只有你一个高级诡怪吧？半真半假的话我还是能听出来哪是真哪是假的。问你的问题，如实回答，否则——”说着手上又突然施加上了力道。
“我说，我都说！绝对没有半分——不，一丁点儿虚言！！”水怪见林眜松口，赶忙答应。
林眜再次停下手，“其他平行空间里的玩家也是你的管辖范围吗？”
“是……也不算是，还有其他的高阶水怪，我们可以在这些空间里穿行，互相交换管理区域，只要通过我说的连接口就可以……哦对，你可以通过这个连接口去其他空间，其他玩家也可以进来的……”水怪知道他有队友，为了自己小命难得“贴心”地补充道。
“你们这些晚上出没的诡怪除了可以在这个空间活动，白天呢？”
“白天理论上是不可以的，但是如果征得那些神明的仆从大人们同意的话，可以出去一小段时间，毕竟只待在这里很无聊的……”
“对那个‘神明’，你了解多少？”
“我们毕竟只是‘诡怪’，不是神明大人的仆从，更不是尊贵的信徒。不直接聆听神明的指令，也从未知道过他\/她的真面目。只知道有了神明，才有了这个我们所在的世界，我们才得以诞生，神明大人是我们耗尽生命也要侍奉的万能之源。”水怪一提到那个任务里的神明便一脸痴迷虔诚。
林眜听到这里皱了皱眉，这个神明既然被诡怪尊奉，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面见神明便是一个大难题。
“可以。记得你现在的处境，白天你要尽量得到那些神明仆从的同意，来到外边的空间，为我寻找大厅那除了火焰标识门的另外六扇门里的线索，宵禁的时候来给我。
另外，你说的道具和那个连接口……继续带路吧。”
林眜听到了想听的信息，自然把刀收回到了自己的脚踝上，抬起下巴朝小蛇点了点。
小蛇不甘心地松开了水怪的双手，冲它吐了吐信子，用眼神狠狠警告了它，才快速从裤腿窜到林眜的手臂，接着攀到他的肩膀上，欢快地摇着尾巴，用稍凉又干燥的舌头舔了舔林眜脸上、脖子上溅到的“黑水”，舔干净了才安静下来。
林眜感受着脸上的柔软，僵了一下但没反抗，但是当小蛇舔到脖子的时候，寒毛又起来了。所幸脖子上溅到的只有一星两点儿，很快就被舔干净了。
林眜刚想抬手把它打下去，小蛇就眼尖舔完收回了舌头，喜滋滋地乖乖待在林眜肩膀上不动了。眼睛里的瞳仁圆圆的，盯着林眜“卟！”了一声，像小狗在求夸奖一样。
林眜看着小蛇那样儿，奇异地忍住了，到最后也没下手。
但是细看的话，被小蛇舔过的地方微微泛着点儿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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