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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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是不合格，可能是察觉到身后的动静，那位十四年没见过面的友人已经转过头看过来。

国木田站在原地，身体绷紧，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做开场白，这个迟疑让他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呆。

对方的皮肤依旧如记忆中的白皙，是不怎么晒太阳的肤质，小时候的雨宫千晔就是伞不离身，只要有大太阳就会打伞，因为不喜欢炽热的阳光打在皮肤上的那种燥热感。

面庞褪去了青涩和婴儿肥，迈入成年人的发育步伐，长相与记忆中带着偏差，但大体的五官是一致的。

精致的五官，粉嫩的双唇，高挺的鼻梁，细长的双眉。并没有化妆，脸上干净得别说是斑点，就连痘印粉刺都没有，毛孔很是细腻。

对方转过头来，看到了国木田，用他好听得就像是小提琴奏响的嗓音，温润有礼的说着：“请问先生是独步君么？”

是敬语。

对的，雨宫千晔习惯于用敬语，不管是对待比自己年纪小，还是年纪大的人，永远是彬彬有礼的模样。

但是前面提到过了……是他。

是他。

男性的他。

就连用词都是男性化。

国木田独步，目光僵直，视线缓缓的落在了对方的脖子上。长相雌雄莫辩，是一种中性的美感，嗓音这种是外力无法干涉的，确实有一些女生在变声期之后嗓音变粗和中性化，胸膛平坦也没关系，平胸并不是什么值得指摘的地方，而且国木田其实觉得胸部发育过好反而是累赘。

但是……

脖子上那明显的喉结，是无法假的。

国木田，晴天霹雳！

他印象里那个，给予他精神支柱的第一位挚友，他的知己……明显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啊！

国木田：=口=！！！

雨宫千晔眨了眨眼，疑惑的问：“独步君，你怎么了？”

他的左手因为处于刚才国木田的盲区，现在他转过身来，能清楚看到对方左手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那个本子的封面是一片红杏叶，侧旁写着志向二字，，是出自国木田敬爱的卡莱尔大师的品。

雨宫千晔当初会和他搭话，甚至和他一起相约出去玩，便是因为他们都同样崇拜着卡莱尔大师。

对方的很多细节，与他记忆中的那个小姑娘重叠在一起。

但是最基础的细节，千差万别！！！

雨宫千晔见国木田傻站在原地，微微皱眉，他能明显感觉到有人因为国木田呆站原地的行为而窃窃私语，投来视线。

但其实到目前为止，一切还好。

国木田觉得千晔很多地方都符合童年时的印象，千晔亦是如此。

记忆中的独步确实是个容易激动的热血派，在自己当年说出要随职业调动的父母出国时，他足足傻住五分钟，眼泪也流了五分钟。

雨宫千晔朝着国木田露出一个如沐春风般的笑容，道：“您还是先坐下比较好，别人都在看您了。”

雨宫千晔不算是那种在意他人视线的人，但他不想因为这种原因沐浴在这种视线下。

国木田独步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场合，同手同脚的走过去，坐在了雨宫千晔的对面。

然后，第一句开口就是：“你是千晔？”

雨宫千晔点了点头。

国木田：“你是男生？”

雨宫千晔没有点头，而是歪头，似乎能够从他头顶看到一个问号冒出来。

他并不是傻子，一下子想通了国木田反常的关节。先是愣了一下，道：“我记得当年分别时和您提过，我是男孩子。因为早产多病的缘故，无法拒绝奶奶的要求，遵造老家的传统才会打扮成女孩子。”

国木田：“……好像是这样。”

好像有提过吧？

有吗？

尘封的记忆，更多的细节从他的脑海里扒拉出来。

回到了雨宫千晔说他要出国的时候。

他前一句话说要出国，自己大受打击，一直在哭，后一句话说了这件事，他有听，还残留着记忆，但没听进去。

因为那时候确实脑子里浑浑噩噩的，陷入分别的悲苦之中，陷入自我情绪当中，只能机械性的含糊点头。

在发现确实是自己遗忘这一点后，国木田受到的打击更大。

他觉得自己竟然犯下了这么致命的错误！亏他一直将千晔视为自己一生挚友的身份去怀念，却记错了对方的性别，这是不可原谅之事！

而他对面的雨宫千晔，慢条斯理，淡定的喝着红茶，甚至还叉了一小块羊羹吃。出国之后，至今还是第一次吃到羊羹，和童年时的记忆一样，是喜欢不上来的味道。

他耐心的等待着国木田回神，在这个过程中甚至看完了自己在飞机上看了一大半的小说。

当看完一行字，心满意足的合上书本时，抬头就对上了国木田含着水雾的眼睛。

国木田哽咽着说：“比起你来说，我还是太不成熟了，是我输了！”

他是如此的情绪化，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斗败的战犬。

国木田觉得自己丢脸极了，记错人家性别也就算了，竟然因为打击过度陷入了无我的状态，他回神时本以为千晔已经生气的离开，却没想到对方从容不迫的看着小说。

那优雅的沉稳姿态，衬托得他是那么的不靠谱，可说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千晔笑了笑，将小说放到一边，还将自己读书之余给对方点的一杯咖啡推过去：“其实这件事我也有错。”

“咦？”

千晔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事先已经推测了，说不准独步会搞错我的性别，毕竟当时我说出真相的时候，您因为我要出国的关系大受打击中吧。每次只要遇到这种出乎预料的情况，独步就会听不进别人的话，而我却在那个时候说出自己其实是男生……”

国木田愣住：“所以？”

千晔心虚的别开视线：“因为生下我的缘故母亲无法再怀孕，难产的早产儿加独生子，奶奶经常担心我会夭折，所以在七岁之前一直让我做女装打扮……但是，这个理由听起来是长辈一腔爱护之心，在日常交往中会容易被误解吧。我之所以在那个时候说，等您冷静下来后，又没有再说一遍……就是想着，万一今后不再联系，至少您想起我的时候，不会是想起一个‘女装变态’的形象。”

国木田，眨了眨眼，道：“我才不会这么想。”

千晔顿时开心起来：“真的？”

已经冷静下来，并搞清楚这次乌龙事件始末的国木田，又恢复成武侦社大家认识的那个冷静模样。他道：“出于孝心，即便是在意这种事情也依旧硬着头皮穿女装的千晔，我觉得你是个男子汉。就连说话都使用了女性用词，对自己下狠手到这种地步……”

“停！”

千晔忍不住的抬起手，对国木田露出一个僵硬的笑，“这件事就当过去了，请不要再提，更不要一再重复细节。”

国木田就像是个读不懂空气的憨批一样问：“为什么？”

千晔认真的说：“因为你再说下去，就会失去我这个朋友。”

国木田：？！

杀伤力巨大，让他火速合上嘴巴。

这副样子让千晔忍不住想着：独步……肯定没什么朋友吧。

对比起朋友几乎满天下的自己，有点可怜。

千晔突然回忆起了十四年前，自己之所以会和国木田成为朋友的主要原因。对方是卡莱尔大师的粉丝这一点是其中之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

国木田坐在椅子上，屁股扭动来扭动去，像极了坐立难安的大狗狗，看着自己的眼神直勾勾的，在窗户洒进来的阳光下，好像有点湿润。

千晔：……这种狗狗式的眼神让人无法放着不管啊。

……是社交大佬对社交苦手的怜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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