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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你更精确的时间。”霍利德说。
“难道您能精准记忆昨天进晚餐的时间吗？”向阳反问。
向阳在偷换概念，这样的行为打断了霍利德的思绪。
向阳没有不在场证明，同样也没有证据指明人就是她杀的。
真正杀死莱恩的是虫体，向阳此前已经通过了检查，确认没有被虫体寄生的痕迹。反而是房东，居住地点就在超市附近，且没有接受圣骑士们的检查。
这是一场因为教会失责引起的意外。圣骑士们没有彻底清除异物种，让一只虫体寄生在了房东的身上。休假的圣骑士拜访好友时察觉到了异物种的气息，于是与房东发生争斗，不小心被房东杀死。房东惊惧之下转移走了圣骑士的尸体，之后和圣骑士一起死在了异物种的寄生下。
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霍利德扭头看向忒勒，问出了今天的最后一个问题：“忒勒信徒，神父告诉我莱恩的赎罪卷在昨天晚上显示闪烁了一下，之后才失去气息的。也就是说，他是先被异教徒杀害，之后才被异物种虫体杀死。”
“我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霍利德一字一句盯着忒勒的眼眸说道。
圣骑士玫红色的眸子泛起冷光，“前天的虫体并没有被完全清除，有人藏匿虫体，并且尝试在那之后制造暴乱。”
“你认为，这个反叛军或者异教徒杀死莱恩之后，下一步杀死的人是谁？”
话音落下，霍利德紧盯忒勒的眼眸，企图从他的眼底寻找出任何蛛丝马迹。
可惜，他失败了。
忒勒取下自己的眼镜，用丝绢擦了擦，而后戴上。
他对霍利德说：“这是你们教会检查不到位，请你们好好调查清楚。我可不想某天早上醒来，发现外面全是异物种。”
霍利德沉默。他阴沉着脸，冰凉的视线扫过会客厅内的所有人。
突然，他噗嗤一笑，“忒勒信徒说得对，这确实是我们教会的责任。”
“那么，告辞。”
向阳目送圣骑士们离去的背影。
待莱恩与房东的尸体在塔拉城被发现，他们就会再次找上门来。
尤其是霍利德，他很敏锐。
向阳认为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解决一下。
*
向阳来到了私立图书馆内，在工作人员这边领取了房间的门牌号。
不愧是私立图书馆，看书还有独立房间。
“503，时间是一个小时。”工作人员说道。
向阳抬眸，与工作人员对上眸子。
仅仅是瞬间，向阳确认这是来自于同一个组织的成员。
她的骨架宽大，五官较为粗狂，喉咙有突出的喉结。如果不是向阳恢复了些原身的记忆，否则乍眼一看根本认不出来她的真实身份。
在书架上找了好几本书，向阳找到了503房间。进门，然后落座。
一个人突然显现出身形，然后坐在了向阳的身边。
“呼，你总算来了。”奥维雅大松一口气。
“应付圣骑士花费了点时间。”向阳翻开书本回答说道。
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待过来的几本书上。分别是《神的起源》，《新人类疾病史》与《联邦共和国近代史》。
“圣骑士？”奥维雅微微瞪大双眸，“为什么是圣骑士找上你？”
“昨晚那个圣骑士和房东都被异物种杀死了，而杀死他们的异物种真是前天的虫体。”向阳看开第一本书，“他们怀疑是反叛军针对农协会的阴谋。”
奥维雅却差点跳起来，“异物种？我昨天才搬运他们的尸体！我不会也被寄生了吧！”
“……应该不会，不然你现在已经死了。”向阳说。
“太好了，我没事。”奥维雅立刻松一口气。
确定好自己的安慰，奥维雅终于开始交代今天的正事，“其实我今天差一点就来不了了。”
向阳刚刚看完七位神的介绍，闻言扭头看过去，用眼神询问奥维雅。
奥维雅撑着自己的下巴，说：“塔拉城这段时间又一次爆发了流行病，政府为了管控防疫所以直接派遣军队将塔拉城隔离起来。我中途和一位士兵打起来，饶了好大的圈子才回到这里。”
“不过越是危险，说明机会越是大。”奥维雅突然凑近了向阳，眉宇严肃说：“这一次塔拉城流行病正好赶上海尔瓦德助学贷款的开放面试。也就是说，这一次的他们不仅仅会招收贷款学生，更会直接开放实习名额！”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面上，“他的名字是安捷利，虽然目前只是海尔瓦德实验室的外部人员，但很受重视，预计不久后就能进入内部。”
向阳拿起照片，将男人的面容记在心里，“我需要做的，就是成为他的学员，获取他的信任。”
“没错。”奥维雅赞同点头，“安捷利是同批次外部人员中唯一一个对第二性公民没有抱有太多偏见的人，对科学研究很是狂热。向阳，只要你能抓住机会获得他的信任，那么他一定会愿意带你进入海尔瓦德内部真正的实验室。”
“进入真正的海尔瓦德实验室，之后一步是……”向阳话说到一半就没有说下去了。
“然后是将所有的动物和植物都救出来！”奥维雅斩钉截铁喊道。
清澈的眼眸染上狂热，奥维雅的表情在此刻呈现出了疯狂的炽热与虔诚。
“那些动物和植物，尽管已经被实验室污染过了，但依旧是真神留下来的痕迹。为了寻找真神，我们必须保护好所有痕迹。”
在如此强烈的感染下，向阳也染上了激动的情绪，嘴角不自觉上扬到一个疯狂的弧度，“是的，为了保护真神的痕迹，就算是牺牲也义不容辞。”
“为了莉莉丝，为了真神！”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奥维雅猛然抓住向阳的手，“向阳，我想到了！前天那个卡特莱斯家族的小少爷，一定能把你送进海尔瓦德！”
她的视线很炽热，几乎将向阳的脸瞪出两个窟窿。
向阳笑容不变，“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但不是将我送进海尔瓦德，而是送给我一个助学贷款面试机会。”
奥维雅明显愣住，歪着脑袋疑惑问：“为什么？”
“性质是不一样的。”向阳为她解释说：“被卡特莱斯塞进海尔瓦德，就是默认我为卡特莱斯家族的人。”
“这不是更好吗？”奥维雅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直接打入内部。”
向阳继续耐心解释说：“是卡特莱斯家族，不是海尔瓦德。海尔瓦德财团确实是商会的重要一员，但其内部结构与其他由血缘关系巩固纽带的家族不同。其掌权人赞比亚是一个绝对的利益至上主义者。”
“在这样的情况下，身为卡特莱斯家族的我加入海尔瓦德，你觉得他会让我接触海尔瓦德的内部实验室吗？”
如此解释，奥维雅总算是明白了，“我明白了。让卡特莱斯给你塞进去就等于给你贴了标签。但只是一个面试机会，那就是随口提一句的事情。如此以来，海尔瓦德财团反而会好奇你的存在，想要从你这里知晓你被卡特莱斯家族始于援手的原因。”
“哇，奥维雅好厉害，你真的和那些伪神信徒不一样。”向阳张口就是甜言蜜语，看着奥维雅的眼神简直是看见了知己，“果然只有你最懂我了。”
奥维雅原本还在为猜中向阳心思而洋洋得意，听了向阳的甜言蜜语后竟然察觉出一丝不对劲，皱着眉头问：“你这些话到底对多少个人说过？为什么那么熟练？”
向阳：……糟糕，说顺嘴了。
“别多想，我只有对你说真心话，其他人我都只是敷衍而已。”向阳深情款款握住奥维雅的手，“我们可是一个组织出来的朋友，除了你我还能对谁说真心话呢？”
奥维雅这会算是满意了。她又恢复了此前嘻嘻哈哈的模样，顶着一张婴儿肥的脸蛋，将自己这段时间完成的任务以及获取的情报都告知向阳。
从她的话语中，向阳捕捉到很多重要的信息。
共生种，又被称为畸形动物与变异植物。莉莉丝们会与一部分畸形动物与变异植物达成共生关系，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寄生体，然后获取共生种的能力。
奥维雅的共生种是变色龙，因此拥有随意改变自身外形的能力。但这种能力比普通的变色龙更加广泛，无论是人还是环境，甚至是声音与气味，都能完美伪装。
因为这个重要的能力，奥维雅成为了【莉莉丝】内部重要的暗杀成员，情报获取成员以及情报传递成员。在偶尔的时候，还会充当保镖保护其他成员的安全。
简直是一块完美的砖，每一个角度都散发牛马的气息。
向阳翻开历史书，找遍了整个目录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畸形动物变异植物的信息。很显然，政府在这方面对普通公民进行了隐瞒。
但为什么要隐瞒呢？还有海尔瓦德财团，为什么会对畸形动物和变异植物进行研究呢？
莉莉丝们为什么会认为这两者是真神的痕迹，又认为如今的神是伪神？
异物种与畸形动物变异植物间又有什么关系？
太多问题了，就像是一个个即将砸落在向阳心头的小石子。如果不快点找到答案，总感觉下一秒就会被小石子淹没。
奥维雅将所有的情报交代完全后，就风风火火走人了。
组织交给她的任务实在是太多了，又赶上塔拉城隔离，一来一回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向阳则是再次翻开《新人类精神病史》。
新人类，指的是联邦共和国成立后出生的公民。如果从宗教的角度出发，那就是在神的赐福下出生的人类。
结合《神的起源》与《联邦共和国近代史》三本一起查看，向阳无论如何翻找，都找不到神降临这个世界前的历史，看来是被故意掩盖住了。
而书中记载的精神疼痛，则被认为是一种神对人类的惩罚。
“人类的诞生会消耗世界的资源。生命之神平等爱着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条生命。因此人类耗费资源，祂便要从人类身上拿走一些东西，以此弥补被夺走资源的生命——《神的起源》”
向阳一时间心情复杂。这个世界的神是真实存在的，所以这本书还真的有点可信度。
继续翻看，向阳发现人类面对精神疼痛并不是毫无办法。人类是擅长挣扎的种族，既然无法避免神的惩罚，那就会想尽办法减免自己的痛苦。
于是最早一批的人类在智慧之神的带领下逐渐掌握知识，共同研究减免痛苦的办法。
终于，在九十六年前，一种能够抑制精神疼痛的药剂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药剂受到了广泛欢迎，随着时代的变迁，药剂更换了数个名字。
在十年前，药剂终于有了固定的称呼，那就是海尔瓦德财团旗下的产品——第六号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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