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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枫被带回来的时候是一个秋天,树叶燃烧得如火一般,糜烂的柿子香味飘到家家户户门前。她喜欢踮着脚趴在窗外看村口的教书先生给孩子们讲课,先生长得很漂亮,头发又细又长,像极了上好的绸缎,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像雾一般笼罩着朦朦胧胧的眼核,看过来的时候总是显得温柔多情。

靠在窗子下抱着刀睡觉的白毛同学把脑袋一顿一顿地磕在窗沿,毛茸茸的头发随风飘扬,像秋日里漫天飞舞的蒲公英,惹得阿枫心痒痒,恨不得上手摸两把。

这时候教书先生总会笑眯眯地走过来,白毛同学仿佛预感到什么危险来临般在梦里狠狠打了个寒颤,气球一样的鼻涕泡“啪”一下破了,而松阳的拳头如约而至。

在白毛抱着脑袋痛呼的同时,松阳眨着眼问阿枫要不要进来一起听课。

松阳问过很多遍,阿枫也答过很多次,每每把一篮柿子重重地放在窗台上就一溜烟转身跑了。

她没想到有一天会在这里见到松阳。

松阳是美好的,纯净的,是一匹洁白无瑕的布段,是富士山上皑皑的白雪,仿佛世上任何美好的词汇都是为他而存在。

至少这个温和眼底永远带着笑意的教书先生不该出现在这个充斥着阴暗潮湿的腐尸和铁锈味的牢房里。

被无变的黑暗吞噬的走廊里,腐臭和血污倾洒在泥水墙上,空气中弥漫着铁链拖在地上的哗哗声和狱卒呵斥的声音,地上常年不畅的积水像一条腐臭的蛇在不甘与咆哮间穿梭。

松阳一身灰袍,面上仍是阿枫所熟悉的,柔和的笑。看起来与这个幽暗的牢房格格不入。

“你笑什么啊……”

阿枫的声音却是有气无力了。粗大的铁链牢牢铐着她纤细的腕子,手臂上,小腿肚,密密麻麻遍布着令人触目惊心的鞭痕,烫痕,一道道翻着血丝的伤口像蜘蛛网一样爬满她的全身。嘴唇上的皮因干枯失血而泛起白色的蜕膜。

松阳隔着手臂粗的铁条与阿枫无神的双眼对视。

那个教书先生像往常一样笑起来,眉眼弯弯,伸出食指比了个嘘的动作。

阿枫的眼睛倏地睁大,瞳孔因剧烈的刺激而紧缩。

刀刃寒光乍起,如冬日冷冽的寒潭,流光在光洁如新的刀面上跳跃,刹那间,刀光划破黑暗,整个空气都仿佛激烈起来了。

“那里什么动静!”

“快过去看看!”

狱卒慌张又匆忙的脚步声渐渐近了,阿枫抬起头,呆呆地看着眼前蹲下来的男人。

松阳用袖口擦干净她脸上脏兮兮的血污,绿油油的眸子里闪着光。

“阿枫,我带你回家。”

阿枫心头一酸,鼻子抽动,有那么一瞬间想哭。

她垮着脸摇头,话语里是道不尽的苦涩。

“我回不去了……那个男人,我之前让他出了那么大的糗,他不会放过我的……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松阳轻轻地摸了摸阿枫的脑袋,温和的目光如同无垠广阔的星河,清澈,包容,令阿枫激荡的心情渐渐平息在松阳平静的眼神里。

松阳唇角含笑,手腕上挑,冷冽的刀光闪烁,就把铐住阿枫的铁锁砍断了。

“小孩子只要撒娇就好了,为你们的成长开路这种事就交给大人吧。”

松阳轻轻抱起精疲力尽的阿枫,像抱着小婴儿一样把阿枫揽在怀里,阿枫趴在松阳的肩头,温柔如春水的话语像溪流暖了心田。

“闭上眼睛。”

阿枫听话地紧闭双眼,视野遁入一片漆黑,阿枫却不再害怕。身旁是松阳轻轻浅浅有规律的呼吸,鼻尖萦绕着干爽的皂角香味,像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被子,牢狱里腐烂的腥臭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阿枫感受到细细的颠簸和松阳平稳有力的心跳,仿佛流浪的倦鸟归巢,又像踏上平稳宽阔的大地,一种疲惫的真实感和令人心酸的安全感咕噜咕噜抑制不住冒出了头。

耳边掠过细细的风,发丝刮蹭着细嫩的耳廓,很痒,轻飘飘的。阿枫认真地听着松阳慢悠悠的脚步声,凭着被关押进来的路途,猜测他走到了哪里。

松阳突然停顿了下来。

耳边是闷闷的笑意传来胸腔的细细震动。她听到松阳无奈又好笑的叹息。

“你们怎么也来了,不是叫你们留在西村婆婆家里好好照顾她嘛?”

某白毛操着一口阿枫熟悉的懒洋洋的强调,她都能想到银时那抠着鼻屎死鱼眼的欠揍模样。

“松阳好狡诈哦,英雄救美这种事是小孩子的特权吧。”

翻译能力十级的律举起手。

“银时的意思是他放心不下松阳老师。”

“咚!”一个听着牙疼的榔锤。

“哎呦!”律捂着脑袋哀嚎。

银时凶神恶煞,耳尖腾升的热意却暴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谁教你这么乱七八糟的翻译啊!”

向来靠谱的桂同学游刃有余地指了指一个方向,告诉松阳:

“老师,那里是一处缺口,走这里不容易被差役察觉。”

一向师控的高杉目光止不住担忧,上上下下观察松阳,见他只是衣袍沾了些许灰尘外并无血迹后,悄悄地松了口气。

松阳忍不住笑了,眼前这些带着担忧匆匆而来的学生们让他像吃到沾了糖霜一样的面包一样甜滋滋,暖烘烘的。松阳第不知道几次觉得他的学生们真是太可爱了。

“银时,律,小太郎,晋助……”松阳噙着笑意的目光依次抚过身旁的小萝卜丁们。

“谢谢你们,但我有必须要完成的事……”

松阳轻手轻脚把疲惫得睡去的阿枫抱下来,弯下膝盖和银时面对面。

“银时,我请求你带上阿枫他们,从小太郎说的那个小道回去,完完整整把他们带回家,你能做到吗?”

银时仿佛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一惯懒洋洋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红褐色的眸子直视松阳灰绿的眼睛,非常认真地点头。

“我答应你,松阳。”

律和桂托着阿枫的腿和屁股搭在银时背上,高杉眉眼里藏不住的焦虑。

“老师,您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松阳笑着摸了摸高杉紫色的头发,温和的眼眸眨着狡黠的光。

“晋助,老师也有不能让你们知道的一面呀。我答应你,一定会回去的,好吗?”

尽管担忧低落的情绪仍挥散不去,高杉还是听话地红着脸点头,目光挣扎不定,小手紧紧捏着松阳的衣服下摆,好半晌松阳才听到高杉小声的嗫嚅。

“老师,你一定要小心……”

“喂,矮杉同学,再磨磨蹭蹭我们不等你了哦。”

银时回过头挤眉弄眼调侃高杉像个小媳妇一样扭扭捏捏。

高杉气愤地追上去要揍银时,又因为阿枫在他背上而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

松阳轻笑着看着四个小孩打打闹闹的背影渐行渐远,他们向着光透进来的地方前进,四个小小的身影像挺拔葱翠的青松,摇曳着青春最美好的气息。

松阳的脸隐入阴影,嘴角挂着一抹笑,眸底掠过诡谲的红光,气息刹那间变得阴冷和危险,又转眼间一瞬即逝,令人仿佛是错觉。

*

山村这几天感觉格外的神清气顺,自从被那个吉原的小妓女狠狠打了脸后,他做什么事都觉得憋屈,有时候做噩梦被阿枫狰狞着的一张脸吓得冷汗直流,曾经被狠狠贯穿的脖子隐隐作痛,伤口叫嚣着屈辱和仇恨。

他的眼前不能自已地闪过自己匍匐在夜王面前因恐惧而发抖的身躯,凤仙漫不经心的目光像针一样屈辱地扎在他的心头。

每每想起这些,山村就控制不住怒火,咆哮着暴躁地把和室里精贵的瓷器,造价高昂的屏风砸着,撕碎着,仿佛把它们弄得破破烂烂才足以泄心头之恨。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他看到一个娇小的背影擦身而过。

刻骨铭心的记忆随着仇恨,不可置信等情绪一窝蜂上涌。

不会记错的……就是那个贱人……

那个身影,哪怕毁了容他也不会忘记的,仍带着一丝优雅婀娜的步姿……

他近乎畅快地笑了,狰狞如恶鬼的表情把身旁服侍的侍女吓得一动不敢动。

山村在心里妄笑,很好,你居然有勇气爬出吉原那个龟壳,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山村本以为被自己的计谋陷害入狱的女孩会看到曾经差点死在她手上的人而恐惧得发抖,他真是厌恶极了阿枫一惯平淡的,似乎什么也入不了她眼的目光。就连那时候,脖颈的鲜血泉涌般喷出,阿枫的半边脸沾满了浓稠的血,她的眼神依然清浅无波,不见半分恐惧害怕。仿佛山村在她眼里只是一只不起眼的草履虫,黏在脚下的口香糖那样卑微,渺小。

他恨不得抓着对方的眼珠子,强迫她看向自己,质问:你有什么资格蔑视我,区区一个卑贱的妓女,凭什么看不起我。

可是啊,那个女孩,被粗如儿臂的手铐吊起来,沾着盐水的铁丝重重划开她豆腐一样白皙细嫩的皮肤,衣服上的血液浓郁得可以拧出水来。她仍是笑着,咧着嘴,挂起最令山村不可忍受的,轻蔑的笑,桀骜不驯的,傲慢的眼神,仿佛在嘲笑他的愚昧与无知。

山村简直气得要发抖,在阿枫的眼里,他仿佛觉得自己就是一只随处可见的蝼蚁,卑微地匍匐在她的脚下。

山村重重冷笑一声,心情很好地盘着一串圆润润的佛珠,一想到明天阿枫就要被送上处刑台,他就忍不住咧开嘴笑。

“这位先生,什么有趣的事情让您如此愉悦呢?可以与在下分享一下吗?”

冷漠中夹杂着杀意的话语阴恻恻地在他耳边响起,如同惊雷炸响一般,山村吓得身体突然僵住,那个男人的杀气四溢,犹如千万根细若牛毛的针密密匝匝地扎在毛孔里,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

山村的声音紧张地变了调。

“你、你是什么人……我可是山村家族的家主,你、你要做什么?”

松阳轻轻地把手放在刀柄上,山村的冷汗唰一下就流下来了,口干舌燥,眼神不由自主颤抖,松阳的杀气甚至让他站都站不稳,更别说拔刀了。

“噌——”

“啊——”

山村下意识闭着眼尖叫,肥大的身躯一屁股duang在地上,两条胖腿抖如筛糠,从两腿间淅淅沥沥流出一摊淡黄色的,泛着尿骚味的液体。

山村过了半晌才抖抖嗖嗖地睁开眼,身体,没有流血,手脚,都还在。

他悄悄地送了口气,一把寒光凛冽的刀倏地对准他,山村剧烈抖了一下,心提到嗓子眼里。

松阳的眼瞳不知为何变红了,嘴角仍挂着温柔的笑意,在山村眼里却显得那么诡谲怪异,周身萦绕着潮湿腐烂的死气,四周寂静得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沉重压抑着,面前的恶鬼带着来自地狱的呢喃,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这种感觉……西村只在那群被称呼为奈落的杀手组织里感受到过。

红色的瞳孔流露无机质的冷光,松阳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阿枫我带走了,如果你们再向弱小之人举剑,我不介意毁灭个把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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