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黑漆漆的,只有油灯在墙角晃。白纾月屏住呼吸,又溜到独孤行房门前,耳朵贴上门板听了听,里头静得像没人。

她嘿嘿一笑,心想这小子八成睡死了,机会正好。

她身子一抖,白雾翻滚,化成一条白蛇,蛇身灵活地滑向窗台,尾巴一勾,钻进屋里。

可一进屋,她就傻眼了。床上空荡荡的,包袱没了,魁木剑也不在,桌上只剩一盏油灯,灯芯还在烧着。

白纾月愣在原地,蛇身僵了半晌,化回人形,气得一跺脚:“好你个姓独的!又跑了!”

她冲到窗边,探头往外看,半个人影都没有。白纾月有些欲哭无泪,“没良心的东西,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

——————

月光冷清,洒在小莽城屋顶上,独孤行如猫般跃于檐间,灰袍被夜风扯动,发出细微响声。他打算趁夜翻城墙,彻底摆脱身后那些甩不掉的麻烦。跳着跑着,他的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巷角有一个鬼祟身影。

仔细一瞧,独孤行嘴角一抽,差点笑出声——又是那个小乞丐!

那瘦得像根柴的小家伙,正踮着脚,扒拉一座院墙,手脚并用,十足像只偷食的老鼠。少年本想一走了之,可鬼使神差,他停下步子,蹲在屋顶,准备看戏。

小乞丐费了老大劲儿,爬上墙头,偏偏脚下一滑,啪叽摔进院里,疼得龇牙咧嘴,揉着屁股半天爬不起来。

独孤行藏在檐后,憋着笑,心道:这小子,脚下功夫也太烂,摔这一跤,肯定很疼。

小乞丐揉着腰,猫腰在小院里转,贼眉鼠眼凑到一房子窗前,指头捅破窗纸,往里瞅。月光照出他脏脸,脸上满是做贼的紧张。

独孤行猜他在瞄屋里的值钱货。

可看了半天,小乞丐没推门,反而蔫了,垂头走开,嘴里嘀咕,像在骂自己没胆。

独孤行暗笑,心想这小家伙,贼心有,贼胆无,估摸着是怕屋里人醒来,揍他个半死。

小乞丐转了一圈,眼神扫到墙角一串生腊肉,犹豫了下,终究饿得慌,蹑手蹑脚摘下一串,皱眉啃起来。

独孤行皱眉,生肉腥得呛鼻子,这小子饿成这样,连这都能咽?小乞丐咬一口,脸扭成团,喉咙硬吞,眼角泛湿,不知是肉难吃,还是心底憋屈。

独孤行喉头一紧,想起小时候饿得刨狗窝的日子,那滋味,刻骨铭心。

小乞丐啃了几口,捂肚子,跌跌撞撞到水缸边,咕咚喝了口生水,抬头喘气时,竟还朝缸里啐了口唾沫。

独孤行眼皮一跳,心道:这小混账,吃饱喝足还使坏,太缺德!他差点没忍住跳下去揍人,可转念一想,罢了,穷人家的孩子,饿怕了,谁没点怨气?

小乞丐抹抹嘴,拍拍肚子,总算有了点力气,准备翻墙跑路。他踩着墙边的柴堆当梯子,手脚并用往上爬,眼瞅着要翻过去,偏偏柴堆不争气,哗啦一声塌了,木头滚了一地,动静很大。

屋里立马亮起灯火,一个粗嗓门骂道:“哪个王八蛋半夜捣乱!”门一响,汉子提木棍冲出,满脸凶相,睡意全无。

小乞丐吓得脸白,手忙脚乱扒墙头,脚滑又摔一跤。他顾不上疼,爬起就跑,瘦小身影跌跌撞撞,像只被狗追的耗子。

汉子不依不饶,提棍追出,骂声连天,棍子挥得生风,差点砸到小乞丐脑袋。

独孤行站在屋顶,抱着胳膊,原本只想看戏,可眼见那棍子落下,他心头一紧,莫名烦躁。他皱眉,低骂:“我这是抽了什么风?”

手却快过脑子,摸了块碎瓦,指尖一弹,嗖地击中汉子手腕。汉子吃痛,棍子落地,骂得更凶,步伐却慢了。

似乎是长时间没吃饭,小乞丐腿软跑得慢,眼看要被抓。独孤行叹气,低喊:“左边!禾杆堆里钻!”

小乞丐慌得六神无主,哪管谁喊,扭头扑向巷角禾杆堆,哗啦钻进去,缩成一团,大气不敢出。

汉子追到跟前,举火把乱照,骂道:“小兔崽子,跑哪去了?”他绕堆转了两圈,没看出猫腻,气得跺脚,回院子嘀咕着要修高墙。

禾杆堆里,小乞丐憋着气,半天没动。等汉子走远,他探出脑袋,灰脸上满是惊魂,抬头乱瞧,想找救他的人。

但巷子空空,月光冷淡,哪有半点人迹?小乞丐爬出来,低骂:“神神叨叨的怪人……”他拍掉草屑,揉着摔疼的腰,一瘸一拐跑了。

独孤行早走了。他跃过几条街,径直奔城墙。夜深,城门紧闭,守卫在门楼打盹,火盆烧得噼啪。

他回头看小莽城,心头轻松,又有点空落。想当年的自己——偷过东西,挨过打,也饿过肚子。可他比那小乞丐多份运气,遇上李咏梅,在宋家讨了份差事,才没被饿死。

少年摇头,低声道:“命这东西,谁说得清?”他摸了摸怀里的佛珠,珠子温凉。突然间,他觉得就这样走了,好像又不太好。

“唉,算了,我还是在这里待上几天吧。”他叹了口气,低骂自己多事,终究还是转过身,朝栖云栈的方向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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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独孤行边返回客栈,他轻巧跃上客栈二楼的窗台,推开窗,悄无声息滑进屋。

房间昏暗,油灯早就熄了,但房间好像被人动过,有一丝不对劲的气息。他借着月光扫视一圈,眉头顿时皱紧,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床上,被子鼓囊囊的,像藏了个人。

他脚步一顿,目光落在那露在外头的脚丫子上。脚掌纤细,轮廓分明,弧度柔和,分明是女子的。他嘴角抽了抽,心头冒出个名字,叹气声几乎从喉咙里发出来了。白纾月,这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被子里的人似乎察觉到动静,猛地一抖,像只受惊的兔子,缩得更紧,连呼吸都屏住了。

独孤行无奈地摇摇头,没急着揭穿她,而是慢悠悠踱到茶桌旁,背对床坐下,抓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凉茶,慢条斯理地抿起来。

茶水微苦,不太好喝。

被子里,白纾月心虚得要命。她本想趁独孤行离开,偷偷翻一下房间,看看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谁料这小子去而复返,害她连藏身的地方都找得匆忙。

她悄悄探出半个脑袋,月光勾勒出独孤行的背影,宽肩有些消瘦,袍子松松垮垮地挂着,有些散漫。她心跳快了几分,暗骂自己没出息,赶紧深吸一口气,身子一抖,白雾轻卷,化成一条白蛇,细长蛇身灵活地滑向窗台,尾巴一勾,眼看就要溜回走廊。

独孤行耳尖,却装作没察觉,手指轻轻敲着茶杯,只是一味苦笑。他懒得戳破她那点小心思,索性由着她跑。

窗外夜风一吹,蛇影一闪而逝,独孤行低头啜了口茶,白蛇便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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