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祖平的哭穷让薛梦松十分不屑,要不是他作为父母官偏听偏信,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受骗,平民百姓大字不识愚昧无知,可他不同,十年寒窗所读的书在贪婪面前都烟消云散了。
薛梦松摆摆手说“好了好了,你也是受贼人所蒙骗,又自掏家产补平百姓亏空一事,本侯回京后都会一一向圣上说明的。”
“如此一来甚好,那下官先谢过侯爷了。”林祖平说完,悄悄靠近薛梦松,似乎是有什么秘密要告诉他的模样,他低声说道“那侯爷接下来在闽江是不是还有案子要办?”
薛梦松用扇子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厉声道“这是你该问的问题吗?”
“下官失言,下官失言。”林祖平象征性地拍了一下的嘴,以示惩罚,然后还是凑近薛梦松说道“下官有一事要向侯爷禀告,是关于查王爷……”
听到这三个字,薛梦松心里一紧,他轻咳一声,故作轻松地说“前些日子圣上听闻查王爷身体不适十分关心,本侯的岳父叶将军和查王爷又是故交,此次离京前,他们嘱托本侯去查王府问候问候。本侯知道查王爷的属地现在归闽江管辖,还想劳烦总督大人代为引荐。”
“好说,好说。不过下官已经许久未见查王爷,听闻王爷身体抱恙,下官曾带着鹿茸上门,可连王府的大门都没进去。还有吕怀远,吕大人前几日也到闽江了。”
“噢,吕怀远现在在闽江?”
林祖平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正是。”
查王爷跟随先帝征战一方,朝中大臣有一半是他的心腹,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是下一任君主,怎知先帝在病榻上却选择立了长孙为太子。先帝恐朝中众臣不服,临终前将查王爷的旧部都召至床前,当着他们的面立了遗诏。
当今圣上天资聪颖,抱负远大,儿时曾跟随父亲游历各地,体察民情,年纪虽浅,可治国经略却不输他的皇叔皇兄们。而查王爷虽战功显赫,可治国靠得不单单是武力,先帝曾评价他,勇猛有余,谋略不足。
自从新王登基,查王爷回到属地的一刻起,林祖平一刻也不敢松懈,他专门派人时刻盯着查王府。他知道这是圣上的心头大患之一,查王爷在朝中的部署众多,分布在各个要职,圣上想下手还要担忧着人言可畏。林祖平乃一介书生,靠着寒窗苦读的勤奋,又遇到新旧交替的好时机,爬到总督位已经实属不易,可他仍不满足,他有预感也许这个查王爷会是自己的一块垫脚石。
圣上从他上奏的文书中看出了他的隐喻,所以在薛梦松离京前,嘱咐他,林祖平虽然酸腐迷信,但他饱读诗书,文采出众,并不是愚钝之人,也许有可用之处。
“你还知道什么?”
“听为查王爷诊治的大夫说,王爷征战多年,如今身体大不如前。前些日因为接连的阴雨天,城中流感频发,王爷确实病了。而吕怀远在查王府待了一日后就离开了,并没有什么异常。”
“那吕怀远现在在何处?”
“在淑景阁。淑景阁前月来了个艺伎,能歌善舞,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吕怀远日日夜夜流连她处。”林祖平说完这句话,冷笑道“果然还是难逃美人关阿。”
吕怀远是先帝亲封的大学士,曾出任太子太傅,人人都说他是清高傲骨的才子,可到了闽江,却倒在了一个艺伎的石榴裙下。
林祖平刚开始还不相信,他的探子禀报了多次,后来他乔装打扮成富商,潜入淑景阁看到吕怀远醉醺醺地拉着艺伎的手,身体跟着曲子左摇右摆的时候才明白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个道理。
薛梦松点点头,从他到闽江的第一天起,这个林祖平每日捧着神佛念念有词,一副十分不靠谱的模样,所以他说的话在薛梦松心里全部都打了折扣。薛梦松此次主要就是为了查王爷一事而来,他对于林祖平的话将信将疑,他要亲眼看到吕怀远才一切才能下定论。
得到薛梦松的肯定,林祖平拱手问道“侯爷,这个消息不知道对圣上有用还是……”
“放心,本侯回京,一定替你向圣上美言几句。”
“如此一来,下官先谢过侯爷了。”
林祖平说完这句话,顿了一下,话锋一转说道“还有……”
“还有何事?”
“下官实在好奇这叶姑娘是怎么知道黄半仙的秘术的?还有这些日子在闽江府,叶姑娘对本地的了解比下官都透彻,甚至还会说本地方言。”
林祖平的疑问也是薛梦松一直以来的疑问,叶清雨到了闽江后如鱼得水,她每日简装带着岚烟流连于市集,那些他听都听不懂的戏曲她却听得津津有味,偶尔还能跟着哼上一两句。
圣上赐婚之时,他就派人去查过叶府的底细,叶清雨从未到过闽江,而将军府也没有什么闽江来的下人。
他试探性地问过叶清雨,可是都被她用其他话题搪塞过去,她的身上充满了谜团,但就是这些谜团让他对她越发着迷。他像是落入蛛网的飞虫,在这个温柔乡里,越陷越深,无法挣脱。
“本侯以为总督大人还是先想想如何安抚闽江百姓吧。”他说完,背手离开了大堂,留下了一脸迷惑的林祖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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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26
得到吕怀远下落的薛梦松反而不着急去探访查王爷了,他要先看看这个吕怀远心里怀着什么鬼胎。
次日清晨,薛梦松起了一个大早,他起身的时候,枕边的童黛还睡得安稳,她四仰八叉趟成了一个大字型,一脚还压在自己的腿上。
薛梦松脸上浮现出三道黑线,他看了一眼睡相极差的童黛,回忆着自己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女子。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童黛闭上大开的嘴巴,嘴里念念有词,薛梦松有些好奇地俯下身。
他听到她含糊的呓语“喂,薛梦松,给我去做饭。”
这一声颇有气势的命令倒是有些像自己,他伸手用拇指擦掉她嘴角的口水,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脚从自己身上拿开。
他不忍心吵醒她,这些天,她为了闽江的百姓四处奔走,已是十分操劳。
本来这些都该是自己做的事,他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生命会出现这样的一个女子,她没有绝佳的容貌,甚至没有温婉的脾气,却有着超脱的眼界和思想,替自己解决了一个又一个危机。
想到这里,他突然明白了,为何她能够如此牵动起自己的情绪。
薛梦松为了不吵醒她,他的每个动作都十分小心缓慢,在他踏出房门,回身关门的时候,床上人翻了个身,他的手也跟着一抖。
待他走出了府衙,又有些放心不下地回去了一趟,和岚烟交待了些事才和高远又一次出了门。
去淑景阁的路上,高远的兴致颇高,甚至哼起了小调。
薛梦松细细一听,竟然是叶清雨这些天哼唱的小曲,他故意放缓了脚步。
而高远也许是太过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直到走出去好远,发现身侧空了,才慌张地回头。
他看见侯爷一脸坏笑地朝自己走来,他有些迷惑,一脸的不知所以。
薛梦松调笑道“怎么,要去淑景阁竟然高兴成这个样子?我们此次去可不是寻乐的,而是……”
高远打断他,一拍胸脯说道“知道,是去办案的嘛。”
他在说后半句话的时候,还特意降了些音量,然后偷偷扫了一眼周围人。
薛梦松用扇柄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又问“那你在乐些什么?”
高远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将手背在身后,仰脸继续往前缓步走着。
走了几步,他边回忆边说“侯爷,自从夫人进了侯府以后,府里上下都欢乐了不少。”
薛梦松展扇,没有打断高远,听得认真。
高远又继续夸耀道“夫人性情温和,待下人们都很好,大家在府里做事也没那么拘谨了。”
“哦?”听到这里,他忍不住调侃道“高远,你说这话的意思是在苛责本侯爷平日待你们不好了?”
“哎呀,侯爷,我……”
薛梦松一甩手收起手上的扇子,笑言“好了,本侯明白你的意思,她确实与众不同。叶正庭为自保不得已才将她送入侯府,现在想来,或许本侯还得感谢感谢我这老丈人。”
说到叶正庭这个名字,他恨得牙直痒痒,要不是他如此多事,掺杂其中,大大增加了自己办案的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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