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我揍过她（3）
开锁的师傅动很快，不到一分钟就把锁打开了。
林思雅抱着胳膊蹲在一边，木楞楞的看着阿莘拿出手机给开锁师傅转账。等到人走了，她才后知后觉的站起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谢谢。”
除了这两个字，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女人今天真的帮她太多了。她站在门口，瞄了瞄屋内一堆垃圾，甚至还发出臭味的场景，脸腾的一下子发红，跟火烧似的。
“我……我就不请你进去了。”
林思雅声音低低说，目光没敢直视对方。她抿了抿唇角，飞快跑进屋找到手机，又来到门口，“我还你钱吧。”
阿莘点了点头，拿出手机两人相互加了好友，林思雅计算了一下欠了多少钱，开锁是一百元，买鞋十元，打车费三十要还双倍，所以是六十元，一共加起来是一百七十元。动了动手指头，她在转账金额处填了一个两百，输入支付密码后，不是转账成功的界面，上面显示的是余额不足。
林思雅咯噔一下，偷偷地瞄了瞄靠在墙壁的阿莘，见对方没注意到她手机界面，松了一口气，连忙把数字改成了一百八。她还不信了，她一百八都不够！
余额不足！
依旧是余额不足，这让林思雅的脸白了白，她记起来了。她住在这栋房子，已经一年多了，她也一年多没有出去工过。她失去了家族的依靠，为对付简佳，当初花了不少钱。被赶出林氏，基本就没有收入了，属于她的股份，也早就被收回去。
她一年足不出户，顿顿外卖，还要负担其他费用，很可能现在她卡里真的没有余额了。
她不死心，最后填了一个数字，一百七！输入支付密码，显示的依旧是余额不足后，终于死心，内心也升起一股绝望。
她身无分文了！
她连忙登陆手机银行，手都在哆嗦，成功看到余额的时候，只觉眼前阵阵发黑，一百五。她总共只剩下一百五十块了，也就是喊几顿外卖的钱。
“我帮你叫了保洁公司。”
阿莘的声音将林思雅从绝望中拉出来回到现实，她眼巴巴的望着阿莘，声音发颤的说道，“退……退了吧，我没钱请保洁人员帮我打扫屋子。”
“欠你的钱都还不起了。”
她的人生，为什么这样灰暗。
“那就欠着。”
阿莘淡淡一笑，还摸出一本本子，一支中性笔，在林思雅的注意下，将她欠的金额全部记录在上面，又递到她的面前，“你看是这个数不？”
林思雅看着上面记得明明白白的账单，呆呆点头，“是这个数。”
“我以后会还的。”
林思雅保证，可想到她现在的处境，唇角微微下屈，凡是与林氏，顾氏相熟的公司，不会有一家敢要她的。刚被林氏驱逐出来，她试过好好活着，去努力工，但是没成功。是她真的不会做人吧，巴结顾彦的人谁看到她，知道她的身份后不踩一脚？
或许，一开始她就应该离开这座城市，不去触对方的锋芒，但现在已经晚了。哪怕如今这样落魄，她内心依旧有着无数的不甘心，明明她只是维护自己的权益，为什么会走到如今，众叛亲离，甚至没有一个人同情她，在生死的关头还是一个陌生人把她送回了家。
半个小时后，保洁公司的清洁人员来了，有两个。当他们看到林思雅屋子的时候，面面相觑，眼神互相交流后，来到阿莘的面前。
“要加钱。”
保洁人员指了指犹如垃圾场的屋子，“这个情况不加钱做不下来。”
两个保洁人员在内心疯狂吐槽，这哪里是打扫卫生，分明就是来收拾垃圾场吧。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居然把屋子弄得全是垃圾，可怕的是尽是外卖盒子，还都发臭了，各种汤汤水水胡乱扔在哪儿，苍蝇还在嗡嗡的飞。
在保洁公司做了这么多年，他们也是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了吧。
阿莘没有拒绝保洁人员的要求，加了钱，两人这才进去开始工。林思雅就默默地站在阿莘的身边，头都没有抬一下，整个人看起来单薄又无助。
“我是一个失败的人。”
阿莘目光落在林思雅的身上，只看的到对方垂头丧气的样子，说了一句让林思雅忘记悲伤的话。
“别忘记你还欠了我很多钱。”
“现在你应该想办法，怎么样将债务还清。”
林思雅猛地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说好的好心人呢？这个画风怎么说变就变，从好心人变成了讨债人？
“清洁费是一千元。”
阿莘掏出本本和笔，把刚才的费用填了上去，林思雅还能够说什？这钱本就是她欠的，只是扁了扁嘴，心里不知道是该悲伤，还是该哭笑不得。
“我明天就去找工。”
阿莘点了点头，眼里带着温意点点的笑，这才让林思雅心里好受了些。不管怎么样，眼前这个女人帮了她，对方于她而言，仅仅是一个陌生人，没有帮助她的义务。
两个保洁人员，花了五个小时才将屋子给打扫了出来，收了钱之后，两人浑身酸痛，带着非常复杂的目光离开，经过林思雅的身边的时候，她总觉得这两个保洁人员看她的眼神特别奇怪。
屋子已经焕然一新，林思雅看着亮堂堂，干干净净的屋子，突然有些感动。好像她很久都没有生活在这样干净的地方了，等从镜子里面看到她现在的状态，她才明白保洁人员为什么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
因为她整个人看起来就是脏兮兮的，活脱脱像是被垃圾厂里面拽出来的，想起半天都是以这样的形态出现在许多人的眼前，林思雅尖叫一声跑进了浴室。差不多洗了一个小时，把皮肤洗的有些发红了，她才从浴室出来。
穿着干净的衣服，她对着镜子看了看，那张原本该是充满无限光彩漂亮脸蛋，现在看起来消瘦，没有血色，还略有些蜡黄。
“洗好了，就出来吃饭吧。”
听到外面的声音，林思雅低落的心情好了不少，那个女人还没有走啊。她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才走出去。
看着桌子上比较丰富的食物，她张了张口，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阿莘道，“叫的外卖，费用一人一半，你该付的我记账本上了。”
哎……好吧！
林思雅心里倒舒坦多了，点了点头，坐下来也不客气，反正都是她出的钱，以后会还的，半天都没有吃饭，她也饿了，拿起就吃。吃着吃着她才发现，阿莘并没有怎么动筷，桌上的食物，几乎都进了她的肚子。
林思雅眼眶有些发热，其实这个女人的心真的是好的吧，别看对方算得那么清楚，其实是在顾及她的颜面吧。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还有这样的人？她默默地看了眼已经放下碗筷的女人，对方依旧懒散的坐在沙发上，尽管穿着和妆容都特别不符合现在的审美观，看起来哪怕是这样的俗气，她却总觉得这个女人很优雅，很温柔，很好看。
她……她的审美观一定扭曲了。
“我住在46栋3楼6号。”
见林思雅吃完了，还以红着眼眶看着她，阿莘说话了，“还钱的时候，可以直接过来找我。”
林思雅吸了一下鼻子，好吧，还以为对方会说，有什么麻烦的时候可以去找她呢，原来是还想着她欠钱了。但林思雅在阿莘离开后，却低低的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笑得特别开心。
她跑到窗户的位置，打开窗户，将脖子伸出去，看着走下楼梯的女人，那一头酒红色的爆炸头还真的是显眼呢。她就看着对方向着46栋的位置走去，心想，对方真没有骗她，她们还真的是顺路，原来那个女人住在她对面啊。
三楼六号是吧，她的眼睛数的楼层，看到外面晾着的全是品味独特的衣服，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一定是六号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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