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走到拐角的地方，黄璨然意识到自己的鞋子似乎踩到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
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腥甜味，黄璨然低下头发现自己的鞋子踩到了的红黑色的像是干涸了的血迹。
她的手微微颤抖，手电的位置顺着血迹向上移动发现了一个装着什么的角落。就在罩着大纸箱壳子的底部缝隙，血液在不断的往外渗透。
黄璨然捂住嘴，向前走了几步一把就掀开了纸壳。
她的傻哥哥毫无知觉的蜷缩着身体躺在那里，大量的血液从他的头部流出来。
“黄灿盛，黄灿盛。哥，哥你醒醒啊。”
黄璨然下意识的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在发现他还有呼吸的时候松了口气。
救护车，对现在应该叫救护车。
她慌乱的擦了一把眼泪，拿出手机拨号什么都没有注意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带着头盔握着棒球棒的男人看着眼前毫无知觉的猎物，高高的举起了棒球棍用力的朝还没有发现危险即将降临的女孩的头部狠狠的砸下去。
张善浩能够听到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他戴上手套把倒在地上的女孩装进了早就准备好的袋子里。
剧烈的头疼让黄璨然很想吐，她努力的把自己从土里面刨出来。
一边把指甲里的黑泥往外面抠，一边观察着四周。
等爬出这片土地，双脚站在水泥路上之后，黄璨然发现自己竟然是在一大片田地里。
四周都是大山和已经熄了灯的平房，除了从远方传来的狗叫之外，别的地方一点声音都没有。
黄璨然蹲在路灯下面，感受着晕眩和头疼的双用，扶着灯低头呕吐。
“丁亥年甲辰月戊寅日，22时15分，窒息性死亡。”
带着黑帽穿着剪裁合身的笔挺西装的阴间使者，声音淡然的说道。
“黄璨然，是本人吧。”
阴间使者看着浑身是土非常狼藉的少女，面无表情。
大脑中感到晕眩的同时，黄璨然开始耳鸣了。
她模模糊糊听到身边似乎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她擦了擦嘴注意到眼前出现了一双男士皮鞋。
黄璨然抬起头，就看到了一个帅到让她呼吸暂停的男人。
这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那种常年不见阳光才能养成的白的惊人的皮肤和精致的五官都让人移不开眼。
黄璨然觉得这个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像是奇幻小说《月夜幻谈》中描绘的吸血鬼，看上去纤细但是又充满力量。
黄璨然努力的把视线从男人张张合合的的看上去鲜艳欲滴又饱满的双唇上移开，终于听清楚了这个男人说的话。
“黄璨然，是本人吧。”
阴间使者又重复了一遍，已经做这项工上百年的他清楚是有很多人在刚刚死亡的时候身上还残留着生前的痛苦，一时间头脑不清楚很正常。
这个人认识她，这个意识一冒出来黄璨然觉得有希望了。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一伸手就试图抓住了这个人的胳膊：“救救我，救救我好吗。我哥哥，我哥哥也出事了。”
真是，丝毫搞不清楚状况啊。
阴间使者后退一步没有让女孩触碰到他的身体。
他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就发现写着女孩的卡片上面鲜红的字体消失了。
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的他，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你——”
他的话没说完，就看到眼前的女孩也当着他的面完全消失了。
清晨。
粉色的窗帘被风吹的轻轻扬起，阳光从缝隙中倾泻到床上。
空气中满是炖排骨汤的香味，还能从门外听到家人的欢声笑语。
温馨的气氛一点都没有感染到还躺在床上的黄璨然，她蜷缩着身体把自己藏在了被子里。她的后脑勺还是很疼，摸不到伤口但是黄璨然还是觉得疼的让人想哭。
她侧躺在床上，瑟瑟发抖。
她现在逐渐清醒了，黄璨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自己的家里。
她经历的那一切，真的是在做梦吗？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那么真实的梦吗？
她还活着吗？
一门之隔外面的父母和大笑的哥哥是真实的、鲜活的吗？
她眼前的世界，是真的吗？
“粲然啊，身体不舒服吗？”
做好饭的黄妈妈走进了屋，发现了还蜷缩在床上的女儿。她伸出手摸了摸黄璨然的额头，语气有些担心。
“头很痛，妈妈我好像生病了。”
母亲的手是温热的，柔软的。
触碰的一瞬间，黄璨然的眼睛就湿润了。
黄妈妈这回是真的吓到了，和经常逃学去网吧的儿子相比女儿一直是非常乖巧。她伸出手就想把被子扯下来：“我打电话根学校请假，咱们现在就去医院吧。”
黄璨然摇了摇头，她不想离开家不想出门更不想去医院。
“那妈妈去给你盛饭，起来吃点东西好不好？”
黄妈妈的声音很温柔，黄璨然只是一直摇头，最后干脆转过去了。
背对着母亲的她，听到了一声叹息。
然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一种难以忽视的疲惫涌上心头，黄璨然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家里已经静悄悄的了。
摆在书桌上的日历纸已经翻到了今天，她还特意用粉红色的笔在生日的这个特殊日子做了标注。
现在十点多了，爸爸妈妈去店里了，哥哥也应该去上学了。
她光着脚走出房间，一低头就看到地上摆着的盒子。黄璨然看着熟悉的礼物包装盒，吸了吸鼻子。
客厅里挂着一家三口的照片，餐桌上摆着用罩子扣住的饭菜还散发着香味。
黄璨然看着碗里的海带汤，把脸埋在臂弯里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嚎啕大哭。
饱满又晶莹的米粒散发着谷物特有的香味，而包含在海带汤中属于母亲的味道让她的情绪终于逐渐平静。
待在家里让她觉得很安全，不用担心自己会被人袭击然后拐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
黄璨然没说，其实她在小巷子里失去意识之前看到了那个拿着棒球棒的脸上带着头盔的男人。
她甚至看到了那人头盔之下的笑容，是张善浩。
那好友之所以失踪也很好解释了，应该已经惨遭毒手。
几个小时之后，黄璨然把硬币投入了公用电话亭里，然后拨通了报警电话：“是铜雀区公安局吗，我要报案。”
“我目睹了一场凶杀案，昨天晚上黑石洞成均馆补习班门口一个女贞高中的学生被杀害了。杀人犯是兼职做补习班老师的大学生，张善浩。”
女孩的声音戛然而止，即使她把声音压的很低但是还是能够让人听出她的年纪不大。声音中有控制不住的颤抖，李警官能够从中听到女孩的恐惧。
“这两天，收到有关女高中生失踪的报警吗？”
他看向一旁的警察：“这通电话听起来可不像是什么恶剧，崔警官。”
“有，有一个女高中生来报案。说是好朋友已经失去联系一天了，没去学校家里也没有人。”
崔成才搜了一下之后，惊讶的说道。
“那个女孩有留下什么个人的信息吗？”
李警官把这段录音又放了一遍，然后说道。
“有，那个失踪的女孩是友贞高中的权秀雅。”
崔成才说完之后，盯着屏幕上的信息神情有些奇怪。
“还有什么发现吗？”
李警官平时很注意崔成才这个新来的刑警，注意到他的神情之后神情也变得很认真。
“没什么。”
崔成才摇了摇头，对前辈露出了憨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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