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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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卿躺在小榻上,神志不清,面色苍白,呼吸微弱,额前的碎发湿湿的黏在脸上,看上去模样楚楚可怜。
姜昔楹小声地呼唤了云卿好几声,云卿没有一点反应,似是陷入了深深的梦魇。
太医院熬的汤药很快送过来,姜昔楹捧着药碗,拿小勺喂给云卿。
可云卿处于昏迷,送进口中的汤药只咽下去了一点点,剩下的都吐了出来,沾湿了衣襟。
苏保林急的在室内走来走去,不停地自言自语。
“怎么办,怎么办?连药也喝不进去,这下可怎么办?”
姜昔楹也很是无奈,将手中药碗暂且放下。
苏保林猛地抬头:“纯婕妤,咱们去请皇上过来吧,云美人如此危险,正是需要皇上的时候!”
祁闻予听闻云美人不慎跌落水中,此时昏迷不醒,心中一震。
虽说祁闻予一心扑在前朝,于后宫之中也只在乎姜昔楹一个人。
但云美人毕竟陪伴了他三年,容貌较为出色,且云家世世代代拱卫京师,为大胤安定立下汗马功劳,若是云美人不明不白在后宫之中出了什么事情,他也无法给云家一个合理的交代。
此刻正是用人之际,找到一个良才已是实属不易,更不可与云家世代将才离心。
思及此,祁闻予立刻动身前往莲韵阁,到达莲韵阁时,姜昔楹正在想法子喂云卿喝药。
眼见皇帝到来,众人都先行礼,祁闻予一眼看到床上气息微弱的云美人,彼时娇艳的像朵花一般的女子此刻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毫无生气。
脆弱的模样像是风一吹就要散了。
祁闻予心中一跳,云美人竟然伤的如此严重,他疾速走到榻前,双手握住云美人的纤纤玉指,心疼地唤着云美人。
云美人的手指微凉,对祁闻予焦急的呼唤毫无反应。
“太医如何说?”
姜昔楹和苏保林就站在祁闻予身侧,闻言,姜昔楹立即回答:“回陛下,太医说,云美人并无性命之忧,只是落水引发了心病,导致这才导致云美人昏迷不醒。”
“心病?”入宫三年,祁闻予见到的云美人总是一副阳光开朗的模样,时而娇嗔,时而妩媚,从未听闻她有心病。
他用力握了握云美人的手,“太医说心病当如何?”
“回陛下,太医说心病还需心药来医治。”
人都昏迷了,如何知晓心病到底为何?都是群没用的废物。祁闻予眉头紧皱,心中已经不悦。
“派人去通知太医院,半月内必须让云美人醒来,若是云美人没有醒朕看这太医院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诺。”
姜昔楹心中一愣,皇上这反应倒怎么很像小说中的霸道总裁?不过云美人的病确实也是拖不得的。
苏保林见状却镇定许多,她虽平日里谨小慎微,但心中却很明白。
皇上就是皇上,开心时容许他人撒娇,就算天上的星星也可摘得。可一旦发怒了,之前所有的恩情也就断了,他要打要杀全凭皇上一个人的心意。
这就是九五之尊,至高无上的权力拥有者。
消息传到了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愁眉苦脸,在宫中差也不好当呀,脑袋虽然长在自己头上,可能不能留全凭他人说了算。
所有太医聚集到一起商量对策。
经过一个时辰的认真讨论,太医们一致得出结论,那就是必须知晓云美人的心病到底为何,弄清了症状,才能对症下药。
院长到达莲韵阁时,皇帝已经回勤政殿看折子了。
院长心中暗暗庆幸没有看到皇上,否则以自己这身年迈之躯可经受不住皇上的雷霆之怒。
太医院长将众人讨论的结果告知纯婕妤。
姜昔楹略略思考片刻,就让院长回去了。
姜昔楹也知晓此事与太医院干系不大,经由此糟,他们也受了无妄之灾。
看来必须要知晓云卿的心病是什么,才能让她醒过来。
在宫中之人,所牵挂的无非就是皇上的宠爱和家人的平安。
云美人对皇上的宠爱看的并不很重,那么,姜昔楹大胆猜测,心病就是与家人有关。
在水中之时,姜昔楹曾隐约听到云卿说着,哥...哥。
难道就是和云卿的哥哥有关?
“云美人的家人可在京中?”
苏保林想了想:“骠骑将军三个月前被皇上调去了边关,不过将军夫人应当是在府中。”
姜昔楹去请求祁闻予让云卿娘亲入宫看望,或许云卿在娘亲呼唤下就醒了也未可知。
祁闻予允了。
消息传到将军府,婢女急急忙忙对沈夫人道:“夫人,云美人在御花园不幸落水,陷入昏迷,此时还未醒来。陛下召夫人前去宫中看望美人。”
沈夫人一听到云美人三字,眉头紧皱,一脸不乐意,对云卿的生死似乎漠不关心。
“云美人身份尊贵,是生是死自然都听上天的,召我入宫又有何用?”
婢女焦急:“夫人,您快去吧,这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意,您若不去就是抗旨不尊,对将军也是不利的啊,夫人!”
沈夫人仍然紧紧皱着眉。
“我就知道这丫头从生下来就给我惹麻烦。”
婢女:“隔墙有耳,夫人慎言!”
*
云卿此时正陷在一场噩梦之中。
她梦到六岁的自己在爬树,好不容易爬到最高的树枝上,可是回头看着高高的地面,立时觉得腿软,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这时,一个面容清隽的少年走来,抬头对着树上下不来的云卿柔声道:“卿卿怎么又爬那么高,不敢下来了吧?”
在树枝上的云卿撇嘴,少年一看女孩要哭,连忙去哄:“卿卿不哭,卿卿别怕,跳下来,哥哥一定接住你。”
云卿小拳头擦干眼泪,嗓子刚哭过有些哑:“裕哥哥说话算话。”
云裕道:“当然,哥哥何时对卿卿说过慌。”
云卿看他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将小手从树干上松开,而后缓缓跌入温暖的怀抱。
下落的冲力将二人撞倒,可少年紧紧护住怀中的女孩,不让她受一丁点伤。
沈夫人知道此事后,说要狠狠惩罚云卿,小女孩家,那么皮,一点也不知书达理,简直是有辱云家门楣。
云裕一听立刻就跑到沈夫人那里,对着沈夫人求了好久的情,才让沈夫人消了气。
云裕那时十六岁,年纪轻轻进士及第,名满京城。
云卿觉得她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哥哥,谁也及不上。
可是,她却因为自己的任性,害死了自己的哥哥。
那年她七岁,京中开展了一场盛大的花灯会,喜欢热闹的云卿一直想去看,可是沈夫人说京中这几日有盗匪作乱,动静闹的很大,京兆尹一直没有将盗匪缉拿归案。
小孩子出去不安全。
是以严令让婢女看好云卿,在盗匪捉住之前绝对不让她出门。
可是这将军府的院墙哪里阻拦的住从小就摸鱼爬树的云卿,她想出去多的是法子。
当云卿走出将军府,来到花灯会,来来往往的人群和漂亮的人群让她觉得很是开心,云卿甚至连贴身侍女都没带,就自己一个人跑去了花灯会。
她本以为那天大家都出来玩,一定会很安全。
可是她错了。
不一会儿,街上就骚动起来,人群喧扰奔走,连带着撞倒了不少花灯摊子,精致的花灯被人踩碎,人群中满是惊慌的叫嚷。
“快走,快走,那些盗匪又出来闹事啦!”
云卿整日待在将军府中,自然不知道这盗匪如何厉害。
这盗匪已经在京城中作乱了数日,抢劫了不少人家的钱财不说,而且还对主人家行凶,是以这些时日来,京中已经出现三起凶案。
到了夜晚时分,人人都家门紧锁,生怕盗匪光临。
今日是花灯会,如此热闹的时刻,谁能想到就连今日盗匪也不肯给个安生,就是今日也要出来闹事。
虽说不知为何这盗匪今日人多也要现身,但无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况且听说就在前面那盗匪已经开始动手,这让人们如何不慌张。
云卿头一次见这种场面,她个子低,人群又密,她根本跑不动,被人群撞了好几次。
最后小腿磕在小摊的一张椅子上,整个人跌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仅仅是这会儿功夫,街上的人群已经都跑完了,云卿突然看到正前方有一个人,身穿黑衣,眼神凶狠,下巴留着一圈胡子,手中握着一把尖刀,刀尖上淌着血。
云卿克制不住的浑身发抖,心跳加剧,额头冒汗。
她深深后悔,今天真该听娘亲的话,好好在府中待着,哪里都不去。
她捂住受伤的小腿,慢慢的慢慢的向后推着。
心中想着:爹爹,娘亲,哥哥,你们在哪里啊,卿儿好害怕啊。
盗匪朝着云卿一步步走来,嘴角挂着狠戾的笑。
将军府。
沈夫人看着跪了一地的婢女,严厉道:“我问你们话呢,卿儿呢,卿儿去哪了,不是让你们看住她吗?”
云卿的贴身婢女芍药打着哆嗦:“回夫人,在偏远门口发现了小姐的发绳,小姐...小姐...大概是去了花灯会。”
“什么?”沈夫人怒道。
此时,管家前来禀报。
“夫人,花灯会发生躁动,听说那盗匪又出来闹事了。”
沈夫人一下子站起来,面色发白。
云裕路过正厅,恰好听到芍药和管家的话,听到云卿有可能在花灯会,头也不回地朝前跑去,给沈夫人留下一句。
“娘亲放心,我去救妹妹。”
这是云裕留给沈夫人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