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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思考着到底是谁报的案,以至于一直没有回复电话那头的民警,他误以为我没有听清,又问道:“你那边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这才猛然回过神,然后回道:“我能听见,警察同志,我能不能多嘴问一句,到底是谁报的案?……据我所知,我们几个当事人都没有报案。”
“这我就不方便告诉你了,还是希望你本人能尽快来我们分局配合调查。”
我不好在电话里多问些什么,只能回道:“好,我现在在上海,明天一早我就回厦门。”
“那行,来之前,你电话和我联系一下,这就是我的号码。”
“好的。”
我应了一声,对方便挂断了电话,我习惯性在沉思的时候点上了一支烟,我的表情应该很凝重,因为坐在我对面的潘甜甜一直没敢开口和我说话。
……
我确认自己已经想的很仔细了,可还是没有什么眉目,于是这件事情愈发显得蹊跷了起来,除了感到蹊跷之外,我内心还有其他一些想法,一旦敲诈勒索的罪名成立了,并且涉案金额巨大,贝娜会面临什么样的刑罚?
我虽然不能确定报案的人是谁,但是却清楚他的动机,他就是要贝娜和赵汗青为之付出不能承受的代价。
……
一支烟快要吸完的时候,潘甜甜才开了口,她向我问道:“刚刚是谁给你打了电话?”
“厦门那边的警察局。”
“怎么了?”
“他们让我回去配合调查,贝娜和赵汗青已经被他们控制起来了。”
“是你报的案吗?”
“如果是我报的案,他们就不会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配合调查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情。”
“哦,如果敲诈勒索的罪名成立,他们会被怎么判刑?”
我抬头看着潘甜甜,半晌才用极其低沉的声音回道:“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274条规定:敲诈勒索公私财物,数额较大或者多次敲诈勒索的,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他们敲诈的可是两千万!”
我没有言语,潘甜甜又对我说道:“师父,你能把这个刑罚条款记得这么清楚,是不是心里也很在意,很矛盾?……毕竟你和贝娜有过一段婚姻,你骨子里是不想伤害她的,所以,你会特地去查相关的刑罚条款,而且一字不差的记在心里,你是想以此提醒自己,一旦这个罪名成立了,她至少会面临十年以上的刑罚?”
这一次,潘甜甜又说到了我的心里,不管我怎么恨贝娜,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我还是无法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把她逼到一条绝路上;在别人看来,两千万已经是天文数字,但在我心里,根本比不上我和贝娜之间的情分,我真正恨的,是她用这种阴暗的手段,来威胁我们这一群人……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局面,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我们也因此付出了极其沉重的代价,所以,当明天我面对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察时,到底该以什么态度去面对呢?
我很清楚,只要作为第一受害人的我,认定那两千万是给赵汗青的投资,他们便可以全身而退;但是,这么轻易放过,我又不甘心。
经历了一阵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我终于开口对潘甜甜说道:“是,仔细想想,我没有那么恨贝娜,是她一直以来的言语攻击,让我失去了理智……我真正恨的是赵汗青,我觉得贝娜没有那么深的心机,一定是他在背后挑唆,才让贝娜误入了歧途”
“可这也只是你的猜想……我反而觉得赵汗青才是被利用的那一个……你根本不知道一个狠下心的女人会有多恐怖!”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潘甜甜,我以为她会劝我要顾及曾经和贝娜的感情,没想到她同情的却是赵汗青。
于是,我更加茫然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当下这种局面,难道真的要送给贝娜一个十年的刑期,来报答她曾经如此真心的对我好过吗?
我很痛心!
……
次日,我一早便坐飞机回了厦门,到达厦门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我没有立即去警察局,而是在我和贝娜曾经住过的地方找了一间餐馆,我要了一碗面,这是我的习惯,我习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一碗面,因为好咀嚼,味道简单,会给我留出多余的精力去想一些事情。
……
在我等餐的过程中,贝娜的舅舅给我打来了电话,我知道他一定会给我打电话,我只是算不准他会在什么时候打过来……
此刻打过来,还算是及时。
……
我特意走到了面馆的外面接通了这个电话,出于对他的尊敬,我先开口喊了一声:“舅舅。”
我能感觉到他此刻的心情有多沉重,他在沉默了很久之后才开口对我说道:“娜娜昨天晚上被城东分局的民警带走了。”
“我知道,他们已经给我打过了电话。”
“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我想实话实说。”
“余味,你确定你是清醒的吗?……一旦敲诈勒索的罪名成立,娜娜面临的可是十年以上的刑期,她这辈子就彻底毁了……不仅是她,还有她妈妈,现在她爸那边情况还不明朗,很有可能会以涉黑的名义判刑,如果娜娜又被判刑十年,她妈妈需要有多大的承受能力,才能同时去接受失去两个至亲的人?……贝娜爸爸的事情就不说了,这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但娜娜这件事情,只要你愿意高抬贵手,她是可以免于处罚的……余味,舅舅这一辈子正义,也没有求过人,但这件事情,我必须要求你,希望你可以给娜娜一次机会……她真的太年轻了,她的未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你真的不能在这个时候,选这么一条绝路让她走。”
听了这一番话,我的心里五味杂陈,于情我应该给贝娜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于理,做错了事情就该承担后果,这一点在可可身上已经有所体现,她因为自己不堪的过去,失去了耀眼夺目的未来,在这之前,贝娜可没有给过可可一点机会,一直到最后的最后,她都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哪怕玉石俱焚。
重重叹了一口气,我终于对电话那头还在殷切等着的舅舅说道:“舅舅,从我个人的情感来说,我真的很想就这么算了,可如果我这么做的话,对这件事情中其他的受害者不公平,你不知道这件事情给我们公司造成了多大的损失……而且,在我们决定自己曝光的时候,我回厦门找过娜娜,我试图跟她和解,甚至可以把那两千万送给她和赵汗青,但她的态度还是很坚决,她就是要跟我们同归于尽……所以,如果深究起来,现在这个局面,是娜娜她自己选择的……这不是说我想怎么样,就可以随随便便扭转乾坤的……”
“舅舅,请你原谅我,这一次,我想做一个正义的人!”
第七百零三章:谁是主谋
结束了与贝娜舅舅的通话,我没有再回面馆,我独自顶着烈日走在了沙滩上,风吹起了地上的沙粒,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干燥,我有些渴,一想到海水是咸涩的,这种感觉便更加强烈了。
我回头看去,自己已经沿着沙滩走了很久,以至于那条有便利店的街,已经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我不想走回头路,可放眼看去,一片弧形的海域又忽的斩断了前行的路,路的尽头竖着一排栏杆,上面写着“水深,请勿靠近”。
于是,我不进不退,就坐在礁石上,忍受着烈日和饥渴,我的目光一直放在海面上,海水有多起伏,我就有多恍惚……
直到海面上浮出一艘潜水艇,我才猛地回过神,然后一阵心惊肉跳,我以为是什么深海巨兽,却又发现,原来那片弧形的海域是一个军事化用途的港口,除了这艘刚刚浮出水面的潜艇,港口还停着另外两艘军舰,军舰的船体上分别写着特殊的编号。
人类,注定是要斗争的,国家与国家之间没有永远的和平,人和人之间更是充斥着无休止的争斗:老师和学生斗,妻子和丈夫斗,父母和子女斗,老板和员工斗……也正是因为如此,荒无人烟的无人区才会成为无数人心目中的圣地,那里有壮观的雪山,有成群的牛羊,有忽高忽低的土地,就是没有嗜血成性的人类。
这一刻,我心中又燃起了对无人区的渴望,快了,独自徒步闯荡无人区的那一天,就快来临了……
我闭上眼睛,遥想着关于无人区的画面,一阵大浪拍过来,膝盖以下都被海水浸透,宛如无人区的冰冷和潮湿。
……
下午两点钟,我去了主办贝娜和赵汗青敲诈勒索案的城东分局,民警张义东接待了我,我们的对话是在审讯室开始的。
照例说了一些我需要知道的事项之后,张义东又对我说道:“你现在就把贝娜和赵汗青对你进行敲诈勒索的经过说出来,你要确保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可信的,并且愿意为你所说的这些证词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我点头回道:“我确保我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可信的,我愿意为我的证词承担一切法律责任。”
“那你说吧。”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用很低沉的声音,说道:“事情说起来有点复杂,我挑重点说吧……”
尽管我已经省略了很多不必要说的话,但还是花了有足足有半个小时,才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而这个张姓警官就一直在做着笔录,过程中,一直都没有打断我,直到我全部说完后,他才很正式的口吻对我说道:“你刚刚说的这些,和网上流传的版本几乎没有什么出入。”
“是,你们应该也关注了那场直播,可可在直播中说的那些,都是真实可信的,没有半句谎言,我也一样。”
“嗯,我这边还需要你提供一个,你给赵汗青转账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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