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一时间发了笔横财的柳莺莺不知如何是好，总不可能是屋里那几人的，且不说他们从城里是怎么把这几根大黄鱼运到这儿来的，他们要藏，藏在屋里总要好些。
柳莺莺没空多想，把东西和凤仙花都一起扔到了随身农场里，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连张荷萍那儿的事她也顾不上了，蹑手蹑脚地回了家。
躺在床上她还担心自己会不会在路上留下脚印、指纹什么的，可是这个年代应该不至于吧？
大概是老天不忍心看她翻来覆去地失眠，竟是噼里啪啦下起雨来。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但这场雨好歹是让柳莺莺放了心，就算留下什么痕迹应该也能消除了，这样想着也就慢慢地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住进了牛棚，所有人都骂自己，说自己是小偷是坏分子，连小孩子都冲自己扔石头。
石头结结实实砸在柳莺莺胸口，一睁眼才发现是芹芹那丫头的拳头，柳莺莺苦笑不得，起来才发现不过一场梦让她几乎汗流浃背。
一个梦她就吓成这样，而那些真正住在里面的人该是怎么熬过来的？
柳莺莺心里想着有机会自己还是能帮则帮，她总觉得那东西不简单，像是故意引人挖出来似的，这时候拥有这种东西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一不小心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想到这个可能，柳莺莺又开始冒冷汗，该不会是有人想陷害那里面的某位吧？
这么大的手笔，图什么呢？
炊烟袅袅，伴随着旭日缓缓升起。
这个年代，雨后农村的空气总是十分清新，是柳莺莺从前在大都市没有感受过的。
她做好饭便把芹芹给叫了起来。
“姐……”小丫头还迷迷瞪瞪的呢。
“快起来去上学了，一会儿爸妈问起来就说我捡菌子去了，晚点去上工。”
平时柳莺莺也常会去山上，只要白天赚够了工分不让老太太闹腾就行。
她爸妈都知道她运气好，每每进山总能找到些往常少见的蘑菇之类的，故而就连柳明强也由着她去，但他们从未给过老太太一家，老太太那边也只当他们只能挖些野菜吃，也从不说接济一下。
就这样柳明强有时候还想给那边送菌子过去，但也不是他做饭，几乎没那机会，等端上了桌，他也想不起他老娘来了。
说起来倒似乎也算不得多孝顺，装模作样。
“哼。”刚一踏出西屋，就听见柳老太太的一声冷哼，“又到山上去躲懒，单就你家要吃野菜，别人家就不用吃。”
柳莺莺抬眸看她，怎么也看不出一个奶奶该有的样子。
心里蓦地想起昨日那牛棚里的咳嗽声，柳莺莺心里抽了抽，也不再与对方装，反正不管说什么这老太太都无动于衷，她何苦还要受这气啊？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先去上工，少了半个工分看我不打死你个小丫头。”柳老太太依旧趾高气扬。
“奶。”柳莺莺把手中背篓放下，唤了她一声，“奶，我们家的粮食全是您给领的，领的多少，我们家该得的粮食给我们家的有一半吗？”
“我们不吃野菜，您倒是给我们口饭吃啊！”
她声音大，柳莺莺也不弱，惹得院子外路过的人频频往里面望。
“嘿！你个野丫头！皮痒了是不是，就你那个样子，你还想吃什么精细粮食？”
看她那泼辣样，柳莺莺索然无味，总不能真和对方在这里泼妇骂街，于是提起篮子，不顾对方阻拦迅速出了门，碰上过路的，招呼一声，假装委屈地就往山上跑了。
“这丫头，从小就被她奶这么骂，平日里还只当她是懒，所以才借口挖野菜去玩，原来家里粮食都被柳家的给占了，命苦啊。”
“就是，柳家老太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占儿子便宜占得那么理直气壮。”
其实大家平时也不是不知道柳老太太的作风，但是别人家的事那也只有八卦的时候才香，柳明强那个亲儿子都觉得理所应当，他们谁还管啊？
几人正说着闲话呢，突然听得砰的一声，门口出现柳老太太的身影，“我看哪个碎嘴子的人在那闲言碎语，我呸！”
“我们碎嘴子？”几人都笑了，大家都是一个大队的，都爱没事说道别人家的闲事，但要是和柳老太太比，那还是差点。
左邻右舍的，众人当然不愿意和柳老太真正面对面地打起来，只说道：“走了走了，什么东西？”
在屋里看了全程的柳芸芸手里拿着焦黄的玉米饼子，有些讷讷的。
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这个堂姐变了，以前半天憋不出个屁来，哪会在外人面前说这些啊？
“奶，你别骂姐了，她都要嫁人了，还这样骂她她肯定觉得没面子呢？”
“她还没面子……”
“奶。”柳芸芸拉着柳老太太的胳膊撒娇，“您这样骂她，万一以后她嫁到李家去了，告诉李永和，给咱家使绊子就不好了。”
要她说就不该把柳莺莺嫁给李永和，随便嫁给隔壁大队的什么麻子癞子的多好，免得在她面前转悠。
她自己以前也喜欢李永和的，虽然花了点，但结了婚还不是自己的，风流罢了，有什么好稀奇的，可偏偏李永和对柳莺莺比对她更上心。
但柳芸芸知道李永和不会想娶农村的女人，而她去城里读了几个月的高中，也知道了李永和那种也就是还行，配自己还是差了点，以后自己得嫁城里人去。
然而，自小和柳莺莺比惯了的柳芸芸看到李永和在断腿之后还是选择娶柳莺莺而不是自己的时候心中还是不快，凭什么呢？
自己怎么就不如她了？
原以为柳莺莺会得意，谁知道她还不愿意了？
柳芸芸简直气得要死，自己得不到的，对方不乐意，她这心里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她心里的这些小九九，柳莺莺都懒得去猜。
柳莺莺选择早上上山也不是为了躲懒，她没有什么好地方可以去，只是想去山上仔细研究一下昨晚挖到的东西。
然而她根本不懂大黄鱼，甚至不知道这金子是真的还是假的，那布料也确实就是这个时代最普通的，找十家恐怕九家屋里都有这藏蓝色的料子，完全无迹可寻。
所以她在山上摸索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先把东西藏起来，等到了需要她拿出来的时候她再拿出来，否则这东西就让它在随身农场里吃灰吧。
倒是那株凤仙花还可以先种在随身农场里，以后不管移栽还是做指甲都挺不错。
打定了主意柳莺莺也不多耽搁，挖了点野菜，从随身农场里翻了点很一般的菌子放到背篓里就下了山。
谁知刚到山脚，却见李永和站在那儿看着她，身旁还有两个队里好吃懒做的年轻人。
“来了，老大，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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