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文学城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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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衷于打扮喜欢的人大概是男人的通病，江域欣慰地想。
这种喜悦的情绪在看到虞悄穿着一袭白纱裙走出试衣间时达到顶峰。
垂感十足的超大裙摆如同流淌的月光，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缓缓铺开。
虞悄站在璀璨夺目的巨型水晶灯下方，身边都是纯白色的丝滑布料，却显得他愈发肤白胜雪、明艳动人。
他问虞悄：“喜欢吗？”（反正他是很喜欢。）
他对店员说：“就这件了，包起来吧，刷我的卡。”（他最喜欢这种环节，为了心上人一掷千金，买得佳人一笑。）
但虞悄并没有笑。
仔细观察他的神情，甚至看不到一丝期待与喜悦。
“怎么了？”江域刷卡的手顿住了，他又问了一遍：“你喜欢这条裙子吗？在舞会上穿怎么样？”
“好啊。”虞悄答道。
他一点都不在意舞会上穿什么，反正无论穿成什么样子，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影响，他没办法改变命运既定的轨迹。
舞会开始时将会有很多人邀请他跳舞，季会长也邀请他跳舞，但是他刚接受了季会长的邀请，季会长就会被其它男生认出淘汰。
然后更多的男生缠上他，让他苦苦支撑、招架不住，直到其中一个人认出他的身份。
如同索命的冤魂、低语的恶灵，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叫出他的名字，阴恻恻的。
他被很多人带到舞会专用的更衣室，他们骂他是个见不得光的小老鼠，穿女孩子衣服的小变态，用手指头戳他的身体，还扯坏他的衣服…
虞悄决定了，他要在舞会开始前逃跑！
可逃跑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虞悄前世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冥冥之中他感到自己似乎是被针对了，有一场巨大的阴谋正在他身边悄然进行，铺天密网已然在他头顶编织完成，可他却无力脱逃。
他甚至看不清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他早该想到的，一场并不怎么正式的化妆舞会，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替他报名参加，可他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取消报名，终止这场无聊的恶作剧。
他的室友、他的同学、学生会的组织者，他们要么义正言辞地告诉他要诚实守信，既然已经报名就不可以放主办方的鸽子，要么威胁恐吓似的说如果他要是不来就是得罪了学生会，乃至全校同学。
“谁闲的没事帮别人报名啊？该不会是你自己报名之后又后悔了，想要出尔反尔吧？”
“装什么清高啊？不愿意和我们玩就直说，还编什么理由…”
犹如中世纪被认为象征邪恶的巫女，他被一步步架在火堆上，台下的人用语言将他剥光，一寸寸划破他的皮肤，让他受浓烟熏呛、烈火炙烤。
他披着颜色黯淡的斗篷，小心翼翼地缩在角落里，像是一只东躲西藏的小老鼠，也像是一个古欧洲时期被到处追猎的小女巫。
再睁开眼睛时，他还身处于金碧辉煌的商场中，面前是一人多高的落地镜子。
虞悄在镜子中看到自己，裹挟在一袭雪白的纱裙中，柔亮的丝缎裙摆水晶吊灯下泛着皎白的光。
他倾了倾身子，裙摆也跟着转了转，隐约露出下面的黑色运动鞋。
“就穿这条裙子回去好不好？等晚上我开车带你去街边兜风。”
江域在柜台付过钱，他走到虞悄面前，半跪下来帮他整理裙摆，盖住他脚上穿的鞋子。
“好啊。”
虞悄听到自己说。
没想到虞悄答应得那么痛快，江域本人似乎也有点惊讶，继而眼睛中迸发出兴奋的光芒。
他凑到虞悄跟前：“今天好乖呀宝宝，我们再去买一双浅色的高跟鞋吧，还有珍珠项链…对了！你想不想打耳洞？等会你去打个耳洞，我再给你买一对珍珠耳饰。”
“不要高跟鞋。”虞悄摇摇头，神色认真：“穿高跟鞋跑不快。”
他盯着自己的脚尖，穿着好心人向福利院捐助的旧鞋子，前面的布料都已经磨起了毛，鞋带也短了一截，每次系起来都很费力。
手指从蓬松的裙摆上抽出，虞悄忽然抓住江域的袖子：“你可以给我买浅色的运动鞋吗？”
“没问题！”
江域特别高兴，自从恢复记忆之后，悄悄一直表现得对自己有点陌生的样子，生分了很多，也不太提要求，还特别胆小，在班级里怯生生地、甚至不敢说话。
这次悄悄竟然主动向他提要求，虽然只是买一双运动鞋，但江域还是很高兴，毕竟这也算是迈出来很好的第一步。
他立刻拉着虞悄去买鞋，除了两双运动鞋之外，还买了带蝴蝶结的小皮鞋、侧面有刺绣的小布鞋、圆圆胖胖的面包鞋，一口气买了七八双才算结束。
在江域看来，虞悄的每一双鞋都小小的，又精致又可爱，看到每一种鞋都想买给他穿，真想不通那么窄、那么小的一双脚是怎么支撑起悄悄这一条小人儿来的。
之后他们又去了首饰店。
江域给虞悄挑了很多件漂亮的珍珠饰品，手钏项链耳饰应有尽有…
他觉得珍珠和悄悄特别搭，尤其是在他穿白纱裙的时候。
圆润光亮的珍珠、雪白柔滑的缎布内衬，更衬得美人乌发粉唇、肤白胜雪，任何的白色都不如美人的皮肤柔亮细腻。
每当他买单的时候，悄悄就会仰起脸，用濡慕的眼光看着他，好像是他做了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事情。
以至于江域更加兴奋的不得了，就连商场的满减优惠都不在乎了，每买一件饰品便付一次账单，只为了享受悄悄对他崇拜的目光，已经醉倒在其中了。
每当虞悄称赞了哪一个首饰好看，他便立刻拍板买下来。
奇迹悄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无论佩戴什么饰品，第一下看到最显眼的都是他那张光彩照人、美貌绝伦的脸，但无论佩戴什么饰品都很好看，都特别适合。
虞悄就像一只好奇心很重，但又三分钟热度的小猫，开始还对江域买下来的首饰很感兴趣，等过了一会又趴在玻璃展柜前面看另外一个。
尖尖的细白指头点在展柜上，虞悄指着一支发冠转头朝江域到：“这支发冠好漂亮呀。”
发冠的主体由铂金构造，朝四面八方闪射着璀璨夺目的白光，然而最为耀眼的却是它顶上镶嵌的一颗硕大的粉钻。
可能因着它格外美丽，虞悄朝他露出的笑容也格外甜美。
许是因为天生太过白皙，他的瞳色也是那种有些浅淡的茶色，笑起来水波荡漾，如同融化流淌着的蜜糖。
没有酒，江域也要醉倒其中了。
他低下头，拿出银行卡，刚要付款，眼睛的余光忽然扫到价格单。
个十百千万肉疼心疼细胞疼破产！
怎么会这么贵？
顿时他就醒了。
江域有点尴尬地收回银行卡，好在虞悄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而是继续专注欣赏其它的饰品，偶尔才会转过头对他说几句话。
江域的个头很高，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让他几乎能把虞悄的全部表情都收归眼帘，当那双含着盈盈水波的桃花眼流转到他的方向时，惊心动魄的美貌迎面将他击倒。
明明该是温柔的神情，多肉饱满的嘴巴微微抿起，含着那颗水红色的唇珠，泛着润泽的光，每一处的弧度与线条都那么流畅柔美。
可他才发现，那眼睛中时而飘出的情绪却凛冽如山巅的雪光，不沾染凡尘间的情愫。
江域甚至感到，虞悄望向他时的眼神，并不像是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或者关系更加亲密的…比如说男朋友…老公什么的。
没有昔日朝夕相处的深厚情谊，没有忽视遗忘导致的憎恨怨怒，反倒像是毫无感情的死物。
他让自己掏钱付款的时候，就如同从路边24h自助的atm里取人民币一样神色自如。
这不对呀啊
悄悄明明是那么清纯不做作、天真可爱、心软善良、不慕名利的好宝宝，怎么可能会贪图他的财产，还露出那种冷酷表情？
一定是他看错了！
江域揉揉眼睛。
果不其然是他看错了，虞悄只是随口称赞了一句，随即注意力又转向的别的地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依旧只是单纯的新奇与欣赏，像是一只刚出生的小奶猫好奇地探索这个世界。
“这个手链也好好看呀！”
江域这回长了个心眼，看了看价格，才又拿出银行卡，大气说道：“买！”
“哥哥你好厉害啊，等会可以把发票给我吗？我之后可以用它来当保修凭证。”
虞悄朝他甜甜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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