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文学城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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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域惊喜交加，他像一只饿极了的狗看到肉骨头，兴奋地扯住乌发美人的半边身子，力气大得惊人，拽得虞悄重心不稳，晃来晃去试图重新站稳。
“宝宝，你是一个可爱的不倒翁。”
江域右手绕到后面，在那窄窄的细腰后轻轻一戳，小不倒翁便闷哼一声，倒进他的怀里。
寻常尺寸的桌椅对于将近一米九的江域来说有点过于矮了，以至于他的两条长腿只能很憋屈地伸在外边，虞悄倒下正巧坐在他大腿上。
虞悄惊得‘啊’的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扑腾着想要站起来。
金发男生轻而易举地从身后揽住他，隔着单薄校服，细窄纤柔的腰身触感奇异，拇指下面似乎能感受到两个浅浅的腰窝。
江域比虞悄要高很多，抱着虞悄就像抱着一只洋娃娃一样毫不费力。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线条优美的纤长脖颈在细密乌发下若隐若现，更显得那肌肤胜雪、荏弱柔美。
大概是许久没有修剪过，虞悄的头发很有些长了，几乎垂落到肩头，发尾微微打着不太明显的卷。
指尖卷起发丝，绕了一圈又一圈，江域下巴搭在虞悄的肩膀，闻到淡淡的草木清香，不算高级，但是自有一种清纯素雅，尤其是在虞悄身上，令人着迷。
玉兰花开，有种春天的味道。
……
树木高大繁盛，投下凉爽的阴影，一树玉兰花开得满眼雪白，好似矗立着的巨大蒲公英。
福利院后院的小沙堆中，金发男孩正挥动着小铲子奋力挖土，在他面前一座小小的沙堆城堡已经初具规模。
临近夏日的太阳高高悬挂，晒得树木上肥厚的叶片如同镀上一层油脂般锃亮瓦明，草木特有的芬芳怡人。
周域甩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一张小脸上擦着横七竖八的土灰痕迹，皮肤被晒得通红一片，汗水划过留下一道道泥印。
在他旁边的树荫下，坐着一个穿小裙子的小孩，黑头发黑眼睛，皮肤雪白，露出来的关节都泛着淡淡的粉色。
与金发男孩不同的是，黑发小孩浑身上下干干净净，他坐在光滑干净的大石头上面，雪白的纱裙纤尘不染。
他眼巴巴地看着同伴在沙堆里挖土，犹犹豫豫好几次，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终于忍不住跑过去叫住对方。
“哥哥…我也想玩。”
“不可以！不可以！”周域费力地在衣服上擦出来几根干净的手指头，把虞悄往树荫下面推。
他一边努力地建设面前的城堡，一边说：“之前说好的，你今天是公主，公主不能玩沙子，要等王子把城堡建好，公主和王子就会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在城堡里了。”
周域很喜欢公主与王子的故事，听福利院的阿姨讲，童话里面的王子都有像太阳一样金黄耀眼的头发，还有如同大海般蔚蓝的眼睛。
就和他自己一样。
通过阅读童话故事，周域了解到，在遥远的山海的另一边，有一些人长着和自己一样特殊颜色的头发和眼睛，他们拥有高贵的身份，是故事的男主角。
而故事的女主角是公主，她们长得很漂亮，总是穿着精致优雅的小裙子，相貌正如《白雪公主》中描述的——皮肤像新雪一般白皙动人、嘴唇像鲜血一般红润艳丽、头发黑得如同乌木一样。
周域是个很没有想象力的人，但是当他听到描述，他的脑海里很具象化地浮现出一张脸——和虞悄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比如舞会丢失的鞋子、高塔上垂落的长发、浸泡过魔药的苹果…公主与王子之间产生了密不可分的联系，他们突破重重困难，最终在城堡里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对于这个结局，周域感到非常满意，他很愉快地将这个结局想成为是自己与悄悄未来的结局。
他满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吭哧吭哧地卖力盖城堡，还不忘记监督虞悄在树荫下面好好休息。
“不许你过来，公主是不会干活的，她只要坐在原地，等王子准备好一切就好啦！”
前段时间福利院收到了一大堆的童装，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女孩子穿的小裙子。
虽然福利院里的女孩子很多，但是她们要么更喜欢颜色鲜艳、上面还缝着玩偶的布质裙子，要么在夏天只喜欢穿着短裤到处跑。
虞悄身上穿的这条白纱裙，上面一点颜色都没有，只在腰际有个很容易散开的蝴蝶结，穿起来层层叠叠，一层纱叠着一层纱，又累赘又难看，根本没有女孩子愿意穿。
然后就被阿姨套在了虞悄身上。
虞悄本人倒是并不在意穿小裙子，如果不是有些人带着明显恶意的嘲讽，他也完全不介意被说长得像女孩子。
毕竟那就是事实嘛，而且他也有一半的身体属于女孩子，只不过他在心理上更偏向于认同男生的那一半性别特征罢了。
他没什么反应，周域却是看呆了，虽然在听故事的时候他想象过悄悄穿裙子的模样，但当他真正看到还是被狠狠地惊艳了。
白色很考验人的肤色，稍微暗沉一点的皮肤就会被衬托得更加黝黑，尤其是那种颜色特别雪白的纱裙。
但是虞悄穿着白色的纱裙，小脸却比衣服的颜色更加雪白透亮，他的肤色不仅白，而且极为光滑细腻，就如同最最顶级的釉面白瓷，泛着珍珠般润泽的光。
他的眼瞳水润、又黑又亮，睫毛长得如同两把小蒲扇，圆圆的唇珠翘起来，显得嘴巴肉嘟嘟的，颜色像是味道很甜的车厘子。
漂亮的小洋娃娃两只小手压在蓬松的裙摆上，有些不习惯地摇摇摆摆走回座位，坐到周域旁边。
他转过头，样子有些害羞，脸蛋红得像是一个小苹果。
“哥哥，我这么穿会不会有点奇怪啊？”
“好漂亮！”周域呆呆地张大了嘴巴，口水险些流了下来：“就像公主一样。”
“我要盖一座城堡给公主殿下住！”周域握着拳头，如是说道。
他看到坐在大石头上的虞悄，身上充满了干劲，沙堆上的城堡越来越高，细节塑造也越来越精致，他的动手能力向来很强，就连福利院的阿姨赞叹于他的手工做得好。
指甲缝里塞满了泥沙，周域小心翼翼地捏起一撮土，仔仔细细地塑造塔尖的形状，试图将城堡做到最完美。
作为最漂亮的公主殿下，悄悄当然应该拥有最大最完美的城堡。
“嘿呦喂！”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浓重的阴影从周域头顶闪过，一个人姿势古怪地倒在地上，右手恰好拍在他马上就要盖好的城堡上面。
原本精致漂亮的城堡顿时变成另一副模样，上面尖尖的塔尖塌下来，雕刻的窗户被毁得七七八八，只剩下矮墩墩的一个小土堆留在原地，粗糙简陋。
周域顿时急了，他愤怒地站起来，蹬了地上那人一脚：“你有病啊？”
“你才有病吧！”地上那人爬起来，露出一张叛逆桀骜的脸，黑色的短发又粗又硬，活像是刺猬头上的短刺，周域认出他是福利院里的小霸王，名字叫章天。
章天仗着自己皮糙肉厚、个头大、拳头硬，带着几个小弟在福利院里耀武扬威，强迫其它小孩都听他的话，但唯独在周域身上屡屡碰壁。
他觉得自己是福利院的老大，在这里占山为王，而他本人作为这个组织的老大、寨主，肯定要找一个压寨夫人。
放眼望去，在整个福利院，长得最漂亮的就是虞悄了。
他，章天，作为福利院里最强的男人，就要娶最漂亮的压寨夫人。
然而，周域却用拳头告诉他，谁才是这个地方最强的男人，让章天作为老大的颜面尽失，甚至险些被推翻在福利院的统治权。
鉴于之前的矛盾，周域冲上去揪住他的领子：“你是不是故意的？”
有好几个小弟站在他们后面暗中观察，章天不肯丢了气势，咬着牙：“是又怎么样？”
眼角的余光瞟到地上的城堡，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土堆，他嘲笑道：“没用的东西，就一堆破沙子还当宝贝。我告诉你！它就是个垃圾！”
“有种你再说一遍！”闻言周域顿时怒不可遏，他湛蓝色的眼睛中迸射出熊熊怒火，拎起沙包大的拳头砸到章天脸上。
“我就说！它是个垃圾！”
又是一拳：“你再说！”
“没用的东西！”
再一拳：“还说！”
“垃圾！”
虞悄被眼前的暴力景象吓坏了，从章天过来把城堡弄坏开始，他就有些呆住了。
他和周域玩沙子的地方很偏僻，平常时候一般不会有其它小孩到这边玩。
然而章天不是一般小孩，他像是npc一样总是随机在虞悄和周域附近刷新出现，用千奇百怪的理由来挑衅周域，从语言上的口角上升到肢体冲突，最终挨了一顿狠揍之后离去，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有时候，他看章天伤得太严重，会偷偷帮他涂药，可是章天竟然趁机摸他的小手，被周域看到，又是一顿好打，结果伤得更严重了。
虞悄对他的感情是有些害怕，又有点同情，更有很多不解，热爱和平的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如此乐此不疲地打架。
章天却说：“你不懂男人，这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微风拂过，头顶树上的粉白小花簌簌落下，散发着极浅淡的幽香。
看着鼻青脸肿的章天，虞悄心想，他们头上的明明是玉兰花呀，章天为什么还要找死呢？如果要是在玉兰花下死，做鬼之后还能风流起来吗？
站在他们身后的小弟们对章天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心想，老大可真厉害啊，这么能挨打，还故意挑衅来挨打，真抗揍呀！
章天浑身都疼，脸上最疼，他心想，这次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觉得穿裙子的悄悄很漂亮，想偷偷绕过去，摸摸悄悄的小手，结果不小心摔倒、压扁了周域的城堡。
周域打够了，他站起来走到树荫下，把虞悄从大石头上拉起来：“这个假城堡不要了，你是公主殿下，要住真正的城堡，等我将来长大了就赚钱给你买真城堡。”
他在虞悄身上的小裙子比划比划，突然抱起虞悄把他举到半空中：“这个裙子也太简单啦！我将来还要给你买很多很多漂亮的公主裙，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公主！”
……
“喜欢公主裙吗？”
江域掐着细瘦的腰，把虞悄抱起来转了一圈，感叹：“你好瘦啊！”
他捏捏因为紧张而搭在自己腰上的大腿，笑着点评道：“也就这里有点肉了，你应该多吃点饭。”
“下周一就是化妆舞会了，你想好要穿什么了吗？”
“等周末我在你宿舍楼下接你，然后一起去市区买衣服吧，听说金泰附近新开了一家公主裙定制的店铺。”
他眨眨湛蓝色的眼睛，目光中透着狡黠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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