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文学城首发
虞悄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视线，避免看进江域的眼睛，看到他充满后悔与祈求的情感，灿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闪着夺目的光芒。
是的，他没办法忘记江域对自己的伤害，不止是前几个月他在江域那里碰到的软钉子、冷板凳，更是前世对方的冷漠傲慢，当看到他被任野欺负的时候还落井下石，说是他自己平时不检点，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他不怪江域忘记他，不怪江域不保护他。
但他不能接受曾经那个勇敢善良的竹马，曾经说过会永远保护自己的少年，未来却将他受到的伤害轻描淡写地归罪于他自己，为一个施暴者辩护。
此时江域的情感那么诚挚热烈，透过那双湛蓝色的瞳孔、穿过黯淡无光的孤单生活、掠过跌宕起伏的前世今生，虞悄仿佛看到了那个挡在一群小流氓面前的金发少年，英勇无畏、一往无前。
虞悄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也可能人心本来就是复杂的。
或许一切都错了。
要是虞悄没有前世的记忆，再加上江域这几天对他的维护，甚至公然在全班面前和同学呛声，不顾一切拉着他离开人声鼎沸的操场，他一定会选择接受江域的道歉，与他和好如初。
但已经晚了，他们完了。
这样的结果对于现在的江域来说或许不太公平。
他还没有做出后来让虞悄伤心的事情，他还没有说虞悄被欺负是自找的、活该的，谁叫虞悄总是不安分的勾搭有钱的男同学。
他甚至已经悔改了，他还在全班面前大声斥责欺负虞悄的男生，还向虞悄道歉，希望获得一个弥补的机会。
但他面对的不是那个才刚进入彻兰学院、懵懂无知的虞悄，而是在高中生活中受尽了欺负排挤，最终被逼上高高的天台。凄惨失去生命的虞悄。
如果没有前世记忆的江域可以被原谅，那么拥有前世悲惨回忆的虞悄又能由谁来弥补呢？
……
在体育课上被坚定地拒绝后，江域消沉了几天，但并没有放弃，很快重新振作起来。
现在他和虞悄之间的关系好像完全颠倒过来，甚至更胜一筹，变成了江域总跟在虞悄身后跑，有如中世纪公主殿下随侍的马夫仆从，鞍前马后地献殷勤，更引得匿名论坛对他骂声不断，但江域本人完全不在乎。
虞悄也从开始的抗拒，到后来逐渐对江域的默默陪伴习以为常，反倒是江域不在他身边才不正常。
……
“注意你很久了，你上厕所怎么每次都去隔间啊？”
课间休息，有几个男生拦住虞悄的去路。
其中一个个子最高的男生，抬起长腿架在教室的门框边上，另外几个配合他的动作搭住虞悄肩膀，将他围困在门口。
调笑挑逗的目光落在虞悄脸上，在他露出的雪白肩颈间打转，仔仔细细沿着细窄腰线划过，停留在宽松短裤外的丰润大腿…中间。
刻意到露骨的审视，直白的针对与恶意。
虞悄害怕得几乎连牙齿都在剧烈地震颤，咯咯作响，单薄的身体支撑不住，要不是还被那几个人架着，他简直要软倒在地。
“怎么了呀？这么害怕吗？”
赵深笑着抚上雪腻娇嫩的脸颊，指尖柔滑的触感令人沉溺，转而捏住了那精巧尖细的下颌，声音骤然变大。
“说话！”
那么大的声音，巨大的压迫感如同黑沉沉的乌云压顶，将虞悄的理智吞没殆尽，此时他的脑袋中乱极了，只是凭借生理本能站在原地，完全没有精力思考该如何应对面前的情况。
他在想，他们是怎么发现的？明明自己在学校已经尽量喝很少的水了。
如果要是回答不出来他们的问题，他们会对自己做什么？会像任野那样，偏执狂似的非要给他检查身体吗？
如果发现了那个…不对不对，这一世他已经变得很正常了，只不过由于心理作用一直不好意思用外边的池子…所以就算检查也没什么关系吧…
虞悄目光痴滞，呆呆地站在原地，脑子里胡思乱想，一套接着一套，光怪陆离的想法一个接着一个，对于赵深的提问没有任何反应。
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种别样的挑衅。
非暴力不合作么？
小老鼠已经被握在手心里头了，不管是吓傻了，还是呆了，捏一下总该吱吱地叫几声。
其实他们问，也不是想要一个准确的答复，只是想看小老鼠恐慌的神情，听他因为害怕吱吱尖叫。
这样不答话，没反应，莫名让人觉得很不爽呢。
男生狞笑着，宽大滚烫的手掌抵在乌发美人的后颈，纤细的颈子不堪一折，在外力的作用下仰起脆弱的弧度。
虞悄难以抑制地，从喉咙缝隙中发出一声吃痛的惊叫，声音并不大，但是他周围几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几人不自然地换了个姿势站立，试图掩饰什么。
抓着他肩膀的男生不小心用力，手指扣在软乎乎的皮肉上，戳下去几个有点深的窝窝，痛得虞悄眼泪差不点掉下来，半边身子都软了下去。
“小表子，这是你自找的…”赵深扶住虞悄下滑的身体，但抓在他后颈的手没放下来，反而更加牢固的禁锢着他，把他拽向洗手间。
虞悄隐隐猜到他要干什么，自然拼命挣扎，他转头一口咬在赵深胳膊上，使上吃奶的劲，咬死不撒口。
“嘶…”男生倒抽一口冷气，抵着白糯的齿关抽出手肘，阴沉着脸威胁，“给我等着”，另外几个男生也连忙上前，帮忙按住胡乱挣扎的手脚。
虞悄生得纤细清瘦，长手长脚，展开的胳臂与双腿如同细长的花枝，不堪一握，控制起来毫不费力，他眼前发黑，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似乎低血糖发作，马上就要晕了过去。
忽然！重重的一拳砸向赵深的太阳穴，他一个倒仰差点撅了过去。
快要昏倒的虞悄被另外一个男生抱住了。
朦胧视线中，金色的头发在教室灯光下耀眼夺目，江域喘着粗气，如同天神降临，在虞悄眼帘中闪亮登场。
“放开他！”江域五指用力，抓住赵深的头发，指骨用力发白，力道之大几近将他头皮也一并掀开。
“呵”。
赵深被他抓着头发，角度勉强地扯出一抹笑，讥讽道：“你要帮他？那个小表…”，还没等话说完，江域又是一拳狠狠打在他肚子上。
“放开他！”
剧烈的疼痛令他嗬哧嗬哧喘着粗气，牙齿磕破嘴唇，赵深朝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
“煞笔…”
回敬他的又是重重的一拳，一拳接着一拳，仿佛只要虞悄没有被放开，施加在他身上的暴力拳头便永不终止。
开始赵深还硬绷着不肯发声，到后来终于忍不住怒了：“妈的，现在又不是我抱的他，打我干什么？”
江域一抬眼，抱着虞悄的男生吓得放开手，几个人面面相觑。
虞悄迷迷糊糊地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这场闹剧。
赵深像是一只被开水烫熟的虾米，深深地弓起身子，疼得龇牙咧嘴，却很有骨气地没哭出声。
江域从小就和街头的小混混打架，回到江家之后还接受过系统训练，下手又黑又狠。
他刚才那拳根本没有留手，扎扎实实打在赵深脆弱的腹部，疼得他根本站不起来。
赵深站不起来，江域当然不会扶着他，几乎在他失去力气的同时，江域就放开了对他的钳制，看着他狼狈地直接倒在地上。
金发少年转头看向虞悄，眼睛亮闪闪的，像是一只正在邀功的黄毛小狗，身后无形的尾巴狂摇不止。
太荒谬了。
虞悄忽然从一片混乱中清醒过来，课间几分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让他整个人都懵懵的。
阳光从窗子照进教室，似乎也在旁观这非同寻常的混乱场面。
他挣开不知是谁的手，试图走出教室，却被江域一把抓住手腕。
“悄悄，不要走。”
湛蓝色的眼睛中充斥着复杂的情感，欣喜、爱意、悔恨、心疼…虞悄看不懂。
他想挣开江域的手，但却挣不开，那手便如铁钳一般将他牢牢锁住，不给分毫挣脱的可能。
“放开我！”
“我不放，我有话对你说。”
江域固执地拉着虞悄，怎么说都不放手。
“我要出去一下。”
“不行，你先听我说…”
虞悄都快被气哭了，那双美丽绝伦的桃花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弱声弱气的声音颤颤地带着哭音，满是恳切的祈求。
“求求你先让我出去。”
丰润的大腿紧紧并拢着，纤细指尖无措地抓着短裤边缘，软乎乎的雪白腿肉贴在一起，腿环碰撞发出清脆响声。
“我…我想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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