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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如同潮水一般密密麻麻涌上胸口，六黄山的天好像永远都是阴沉沉的，不见亮光。
周围的气氛在老人说完话后变得一片死寂，突然，怀里的小倩拍了拍无根生的肩膀，平静的说:“我想起一件事。”
“师傅告诉过我，在犹豫不绝的时候，两个一起干。”
压抑了太久，小姑娘也变得心浮气躁了，受到的惊吓还没和这群东西算账，这回好了，这群古怪的东西直接撞在枪口上了。
“别着急，先看看情况。”无根生低声说道。
他是真正经历过和怨灵纸人厮杀后活下来的人，必须要对那群东西抱以警惕。
在不确定对方实力或者当前局势下，贸然动手就是在自寻死路。
“王有生也在这里，你看不到吗？”无根生侧身看向自己身后，只剩下满地的枯枝落叶和洁白到不现实的灵堂场景。
人呢？
他和小倩面面相觑，四五秒的时间，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最重要的是他们完全没听到脚步声。
“王有生？这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啊？”
老人的眼神深邃，里面仿佛无底深渊一般，看不清喜怒哀乐。
“你们要在这荒郊野外吓唬我这个老头子吗？告诉你们，我可不怕啊。”
等回过神来，无根生皱了皱眉头，先不论王有生是人是鬼，他都在有意躲避着眼前的老人，如果事情真的像老人说的那样简单就好了。
“我们不回去住了，今天就上山。”
“这样啊……”老人似乎也看出了劝慰没用，也不拦着二人，从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拿出了一沓红彤彤的东西。
“既然没有住完今夜，那就把钱退给你们吧，我也不是那种奸商，更不会坐地起价。”
“已经过去了。”
“什么？”
无根生说话的声音太小，老人并没有听清。
“我说，昨夜已经过去了，现在是第二天的上午！”他拿出手机，微弱的亮光划破了潮湿的雾气，上面的时间清晰的显示着十点二十分。
“什么啊，你看看日期。”老人无奈的摆了摆手，对着无根生继续说道:“你们是早上六点多过来的，才在屋里待一会就出来了，今天不住就不住吧，等一会天亮再走也行。”
“我们……”无根生刚想反驳，怀里的小倩伸出白皙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
两个人对视一眼，小倩缓缓摇了摇头，眼底隐藏着一抹深意。
深吸一口气后，无根生接过红彤彤的钞票，点了点头。
“行，那保重身体。”
说完这句话，他急忙走出了灵堂，回到了山路上。
远远的还望了一眼那里面，老人没有挪动地方，也站在阴暗的大树下面回头看着无根生，树木遮天蔽日，隐约间，无根生感觉老人好像笑了一下。
“怎么回事？我们是将近凌晨才过去的。”他不可能记错时间，附近荒无人烟，手机只是没信号了而已又不是坏掉了。
“我在小时候就听师傅念叨过一个名字，叫怨念。”
小倩眼底的深意彻底展露出来，恐惧中夹杂着一点惊喜。
“这回算是见到了。”
“怨念？”无根生嘴里反复着嘀咕这个词，在他的印象里，糟老头子只对他讲过“僵尸”和“怨灵”。
这怨念还是第一次听说。
“怨念不同于纸人，僵尸之类的东西，它们是人停留在世间产生的最后一丝留恋，和你对付的怨灵又有很大不同。”
“我对怨灵不了解，但怨念从本质上来说还是好的，只要帮助它们完成某件事，那些怨念是不会害人的，完成事情后，怨念甚至会在你身边帮助你，或者彻底解脱，只是取决于它们不同的选择罢了。”
“把鬼留在身边？”无根生皱了皱眉头，脚步还是不停，加快向山上赶去。
“不会吸食人的阳气吗？”
按道理讲，无论怨念还是怨灵，长时间接触活人久了，那被接触到的活人体内阳气流失，轻则重病不起，重则家破人亡。
在道家中，这是大忌讳。
“不会，怨念和鬼也有区别，它们只是一道念想。”
“明白了，糟老头子都没有跟我讲过这些。”无根生点了点头。
果然还是茅山派的道士懂的多，可能是经常与外界接触的原因。反倒是自神山昆仑下山的无根生一头雾水。
“想来也是那两个怨念被困在时间里了，下山的时候记得帮一下。”小倩提醒道。
“被困在时间里
……明白。”
重复生前事，心有不甘，但是这种不甘还没到伤害活人的地步，这就是怨念。
但是怨从何处来？
没时间考虑这么多，再次抬头时，二人已经来到了六黄山山顶，原本的枯草断枝被水泥砖掩盖，街道的两旁是模样豪华的酒店和餐厅，在一处地面旁的石壁上铺满了厚厚滑腻的墨绿色青苔。
自然风景区，依稀能看出往日豪华气派，只是因为那两道念想的原因，这里似乎很久都没人来过了。
山顶的雾气消散了许多，整条街道一览无遗。
“他们到底跑哪去了？”无根生环顾四周，依旧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小月让咱们来山顶，那群人不会现在都没上山吧？”
“不应该啊……”小倩喃喃自语，也是一脸茫然。
“叮！”
手机震动两下，无根生点开了捉鬼大队的群聊，出乎意料的是，小月又一次在里面发布了消息。
小月:“让你们来山顶还不过来，为什么？我明明说了找到父母死亡的真相了，都是一群白拿钱不做事的混账东西，都给老娘去死吧！”
语气不对！
一股寒意顺着无根生的脖颈窜去，在他的印象里，这和平常柔弱随和的小月差异很大，她从来不会用“老娘”自称，更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发“去死吧”几个字眼。
“你看那里！”
没等无根生在群里回复消息，小倩的身体明显紧绷起来，指着前方。
在街道尽头，有一个歪歪扭扭的人影正向他们走来。
那人影的手里，好像还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猛的，无根生好像想起了什么，这鬼地方不是没有信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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