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卑鄙的外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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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
空气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哈里愣了良久，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脸上气血上涌，似乎十分愤怒。
他质问道：“你有证据吗，凭什么说我是凶手？”
容乐没有说话，宪兵已经被这反转的剧情吓得呆在原地。
哈里顿了一下，又慢慢冷静下来。
他摸了摸手杖，用一种缓慢而傲然的语气说：
“这位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侦探先生，你从楼上下来，应该看过案发现场了吧，你觉得那种程度的破坏，是人类能够做到的吗？”
“我是真理学会的成员，本地的乡绅，以我的身份地位根本不会和肮脏的怪胎产生交集……所以，我根本没有理由去谋杀他，今天的麻烦事已经够多了，为什么我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是啊侦探先生，就算你有思路也不要和他当面对质，我们可以找证据，找到证据再抓他。”宪兵小声帮腔。
容乐看了他一眼，“你还蛮可爱的呢，宪兵先生。”
宪兵：“……？”
容乐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他快步上前一把握住哈里的手，对他说道：“请别生气哈里先生，我刚才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哈……？”
哈里一时间僵在原地。
容乐紧握着他的手，语调温柔：“只是一个小技巧而已，用笃定的语气恐吓犯人，来观察嫌疑人的真实反应，您不觉得这个方法很实用吗？不管是不是真正的凶手，都会被吓一跳吧。”
“哈里先生，您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哈里被他热情的握着手，眼前是容乐靠近后，格外具有冲击力的容貌。
原本讥讽的话语不自觉停留在了嘴边，最后吐出来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的话：“……下不为例。”
宪兵：“……？？”
这是他认识的学会绅士吗？！
容乐嘴边洋溢着的，不断吐露出来的虚假且甜蜜的恭维：“感谢您的谅解，我也相信，像您这样的绅士，肯定不会和穷凶极恶的杀人案扯上关系。”
他靠近哈里。
这个距离，能够使哈里看到侦探精致的面庞，柔顺的发丝充满光泽，如同昂贵宝石般漂亮的眼眸是那样温和。
他顿时心脏怦怦跳了起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勾引我吗，不然为什么会凑的这么近？
好可爱，皮毛这么漂亮的猫咪原来还没有主人吗，那……我是不是可以把他带走？
他会告诉侦探不允许随便乱跑，不可以随便爬到某个人身上撒娇，任由别人对他动手动脚。
他不知道外面的人能有多坏，不，也许他是知道的，这样诱人的美貌只会伴随着堕落和疯狂。
“哈里先生。”
他又要说些什么？这个狡猾的侦探，他一定知道这个时候的他毫无防备，从前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都被哈里丢在了脑后，他现在恐怕什么要求都会答应他。
宪兵已经彻底懵了。
先是刚来的侦探突然对本地的学会老爷发难，就当他还在思考怎么才能让哈里先生不追究这件事的时候，这位侦探又语出惊人化解了尴尬。
这位侦探的行为方式他完全捉摸不透。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嗤。”
容乐顿了一下。
哈里如梦初醒，立刻和容乐拉开距离，虽然肢体动作表明他还在依依不舍，但已经完全清醒过来。
只是神情看上去有些尴尬。
“下午好，先生们。”
男人从吧台后面坐起身，仿佛一头打瞌睡的狮子，宽阔的肩背垮塌着。他打了个哈欠，揉揉自己乱成一团的头发，试图将这它们捋平。
但等他放下手的时候，仍然有一撮呆毛在他头顶上倔强的挺立着。
容乐敏锐的觉察到宪兵和哈里都紧张起来。
男人低低笑了起来，用和体型截然相反的语气慵懒道：“没想到一觉醒来，竟然看到这么有趣的事情。”
他的目光随意掠过了哈里和宪兵，落在了容乐身上。
“……”
容乐发现他的瞳孔黑的纯粹，落在别人身上很有压迫感。
这个男人周身环绕着的气息好像丛林中的野兽，孱弱的人被他盯住，就仿佛弱小的猎物遇上凶猛的天敌，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赶快逃跑。
男人盯着他过了一会儿，缓缓说：
“哈里先生，你该走了。”
“啊？哦对对对，我该走了，都是这些宪兵把我留了这么久……再会，韩老板。”哈里忍不住又看了容乐一眼，起身告辞。
容乐已经没有心情去看哈里了，他回视着男人，目光分毫不让。
青年漂亮的绿色猫眼格外吸引人的注意，他的身形修长纤瘦，黑发散落在颈侧，过长的头发被随意束起，白皙的脖颈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细腻。
他似乎能够轻易被人折断脖颈，但他本人却仿佛丝毫没有这个意识，一直用大胆的目光注视着他。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本案的另一位嫌疑人？”
容乐不但盯着他看，还大胆发问。
“等等……侦探先生！”宪兵皱着眉头，想要制止容乐过于活跃的好奇心。
“宪兵先生，我想和这位侦探先生单独聊聊，可以请你先离开吗？”老板语气平静却不容拒绝。
自这个男人出现后，他的气场几乎统治了这片空间，没人会对他的话表现出违抗的意图。
容乐没有回头，宪兵迟疑的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后：“那我过会儿再来找你，不要乱跑，不然科恩可是会找我麻烦的。”
终于，这片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老板慵懒的用双肘撑住吧台：“过来一点儿。”
容乐没有犹豫的走到吧台前。
凑近去看，老板棱角分明的脸孔仍然能看出是亚洲人的长相，在这个异邦小镇格外特殊。
容乐好奇的打量着，直到老板笑了笑。
“你还真是不怕啊。”
容乐：“为什么要怕？我为了真相而来，一切都是为了调查案件。”
“所以，刚才就是侦探的调查方式？”
老板的语气没有多少情绪。
“只是足够好用的手段罢了。”
容乐的语气十分平静。
在他的概念里，容貌只是帮助他获得更多利益的一件工具，虽然有时候他会因这张好牌引来烦恼，但更多的时候，他并不吝于使用这张脸。
很明显，哈里就吃这一套。
老板：“那么，你想调查什么真相？”
容乐答非所问道：“这是镇上唯一一家酒馆？我听说大多数的酒馆都还会经营其他业务，老板这里也是这样吗？”
容乐的语气听起来无害极了，但话语里的内容，仍然让老板眯了下眼。
“你想要什么？”
他又问了一遍。
容乐语气还是轻飘飘的，“您也知道，我是一名侦探，干我们这行会和很多人打交道。也许有时候您会雇佣我，而我也会从您这里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们合作共赢。”
容乐想要的无非就是情报。
而作为波兰特的地头蛇，酒馆老板无疑能满足他这一点，容乐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向老板发出了合作邀请。
老板：“我并不缺人办事，现在是你在求我。”
容乐叹了口气。
“我需要付出什么才能得到您的认可？或者说，我该为您奉上怎样一块敲门砖呢？”
老板对他的识趣感到很满意：“我不是哈里，想要知道答案没那么简单。”
“我崇尚等价交换，侦探。”
老板的神情在光影中看不真切，容乐只能听见他平静的，微哑的嗓音说道：
“魅惑我，就像哈里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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