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玫瑰记》转载请注明来源:七零文学网70wx.com
污,布衣粘着雨水和崔承戟身上的血。崔承戟便要了一桶热水,让宝音坐在屏风后,自己拧好热毛巾递进去给她擦身子。
“二叔……”宝音轻声唤道。
崔承戟挑眉:“怎么了?”
屏风后瑟瑟伸出一只纤细的、脱臼的手:“手疼,使不上力。刚刚躲的时候,好像压到了。”她怕崔承戟嫌自己多事,忙添了句:“二叔随便喊个丫鬟嬷嬷来就行,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你在宋家,没有贴身侍女伺候吗?”他轻轻握住宝音的伤手,忍不住问。
“没有。”宝音垂头。
“也好。”崔承戟掌心冰凉,覆上因脱臼而有些红肿的腕骨,“过几日,你随我回京,不必再与宋家牵上干系了。”
宝音惊喜,尾音微微上扬:“真的?”
崔承戟倏忽使力,两骨相合发出“嘎”一声。宝音嘶声喊疼,眼泪夺眶而出,另一只好手攀上画屏的山水纹,在青绿的山顶留下五颗椭圆的月牙儿。
“宝音,手受伤了,就该当即告诉二叔。”
我怕给二叔添麻烦,我以为它自己能好。宝音心说。
可话到嘴边,只剩下一句呜咽:“对不住。”
屏风那头传来低叹。崔承戟递进一只尚冒热气的毛巾卷儿:“宝音,把身上擦干净。”
湿热的毛巾卷,烙出二叔骨指的轮廓,宝音要两只手才堪堪能圈住。腾腾热气卷到宝音的眼眶里,化为暖雾,氤氲了眼前的景象。
今日是二舅母的生辰,宋府宴请宾客,当中便有二舅母的娘家外甥王蟠。王蟠今已十六,成天价斗鸡走狗、不务正业,每每来宋府,总要缠着宝音,有次竟把手往宝音衣服里伸。宝音厌极了他,可她没有能替她主持公道的人。故此,今晨宝音特意去找宋敏珠玩,引她去大夫人屋里,不动声色地让宋敏珠“无意”磕碎了大夫人的陪嫁莲纹瓶。宝音算准了大夫人会顾及二夫人今日做生辰的体面,最后对宋敏珠仅是几句轻责,对宝音却是重罚。
她果真被罚跪祠堂、赶到别院,免去与王蟠厮见。只是她没想到,二叔会来。
宝音曾多次在寄给二叔和祖父的信件中呼救暗示,皆无回音。她还以为他们不要她了,也便渐渐死心。
如今看来,那些信件礼物怕是连崔府门楣都没跨过。
她知道,宋家人不喜欢她这个孤女,但又需要她活着,好让祖父和二叔永远欠宋家一份“养育之恩”。
屏风上头搭了一套玄色寝衣,二叔颀长身姿影影绰绰映在青绿山水屏风间。
“宝音,换套干净寝衣再去睡。”
这是崔承戟的寝衣,宽大的剪裁、滑溜的布料,宝音许久没有穿过这样簇新、这样上好的衣料了。
屋内静得很,崔承戟很不知道该如何照顾这个才堪堪十二岁的小姑娘。跟在他身边的一应是小厮护卫,他从小到大接触的一应是男子物品,如何养一个小姑娘?但他确信,不能把宝音送回去,过去七年他辜负了大哥所托,再不能眼睁睁看这个孩子还未绽放便临将枯萎。
玄色寝衣被山水画屏吞进肚里,一点声响都没有的,只一会儿,宝音从画屏后挪步走出。宽大的寝衣罩在她身上,顺溜地垂下,包住双臀,堪堪在膝盖上方。她没穿寝裤,而是抱在怀中,很抱歉地蹙眉:“腰太大了,会滑下来。”
她该长得胖些。
崔宝音抱歉地想。
崔承戟愧疚地想。
崔承戟指了指黄梨木雕花拔步床:“今夜你睡在这。等明日办好靖州的案子,最快下午我们就回家。”
宝音顺着望过去,银钩松松吊起软烟罗帐。
崔承戟补充道:“我睡在外间,哪里不舒服就喊我。宝音,不要怕麻烦别人。”
崔宝音觉得自己又想哭了。
1瞻彼淇奥,绿竹猗猗:出自《诗经·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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