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九冬天（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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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庙
苏曦眨眼间到了山神庙。
山神庙的蜡烛都在亮着，顶上的灯笼也全都点燃。
苏曦的手腕被黑衣人攥着，看着掀翻在地的蜡烛。
黑衣人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哼声一笑道：“那是打羲尧的时候掀翻的。”
苏曦的眼神暗了暗：“他人呢？”
“想知道？”黑衣人笑着道。
苏曦看向他。
黑衣人的脸也全被遮着，他转头看向苏曦，看了一会儿道：“真的只有这个时候，我才会觉得你是有些熟悉的。跟着天界的人，你的兽性都被磨掉了。”
苏曦看着他。
“对，就是这个样子。”黑衣人道，“那个时候的你，可比现在凶狠多了。你和别人都不一样，你渴望活着，渴望胜利。为了这些，你可以不顾一切。”
苏曦垂下视线，不想听他说了。
那些回忆，那些已经刻意隐藏，刻意忘掉的过去，在一点一点清晰。
“你从出生就是最好的杀手。”黑衣人道，“就应该像野兽一样，去撕裂他们任何一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畏畏缩缩，瞻前顾后。”
苏曦慢慢攥紧了手指：“别说了。”
“感情只会是你的绊脚石。任何感情都是。”黑衣人握紧了她的手腕道，“你要断情绝爱，任何时候，都可以把任何人毫不犹豫的斩于你的剑下。”
“别说了。”苏曦冷声道。
“就像你毫不犹豫地咬死了那只与你朝夕相处的同类。”黑衣人并没有停下来，“一招致命，咬在它的脖颈，血肉撕裂，鲜血喷溅”
“我让你别说了！”苏曦猛地挣开了他的手，握住了他的脖颈，把他掼在了山壁上。
湛蓝的双眸染红，那里藏着无尽的杀意。
黑衣人看着她的眼睛忽然笑了起来。
苏曦听着他的笑声，手不断地在用力。
但她没有灵力，就算是用了全身的力气，也伤不到他。
黑衣人笑完，握上了她的手道：“对，就是这样。小狐狸，你本应该是这样的。”
苏曦用力掐着他的脖子。
但在黑衣人面前她的力量简直等于无。
黑衣人轻松把她的手从脖子上移开：“你被扔进无尽渊祭祀的时候，我已经被封印了。如果我在我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苏曦血红的眼睛盯着他，过了一会儿，她慢慢垂下视线，凌乱的呼吸也平稳了一些。她开口道：“我进来你就认出了我？”
“差不多。”黑衣人整理了一下她的衣领，“那天晚上我在窗外看见了你。羲尧神尊捂着你的眼睛，你在往外看我。”
苏曦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两个绿色的灯泡，她蹙了下眉。
“只是你变化太大了，我不敢认。”黑衣人道，“直到第二天在这儿遇见你们，偶尔的一瞬间，让我彻底认出了你。”
“谁告诉你的，我被扔进了无尽渊。”苏曦问道。
“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黑衣人道，“你可以换个问题，我肯定回答。”
“这结界是封印你的？”苏曦问道。
“不错。”黑衣人道，“是妖族大战，天帝现在应该说是老天帝，把我封印在了墨城山下。”
苏曦的眼睛轻轻动了一下。
她想起来了。
妖族大战，他被老天帝镇压。
妖族失去了一大助力接连败退。
妖帝才用她祭祀了无尽渊想获取无尽的力量。
但妖帝没有想到。
无尽渊的尊主是羲尧神尊。
而那无尽的力量全部到了她的体内。
墨城山她并不知道他被镇压的地方。
而后这一万年，也完全没有他的任何消息，甚至六界无人提起。
“这个空间是我用近一万年抵抗封印弄出来的。”黑衣人道，“本来我自己在这儿好好的。一千多年前吧，忽然进来了许多人。看样子是一个村子的。躲避战争不小心进入了这个地方。然后他们就生活在了这里。”
“山神呢？”苏曦问道。
“山中精华所成。”黑衣人道，“他出现一百年左右，那些村民进到了这里。”
“你呢？”苏曦道。
“我？”黑衣人道，“我一直被镇压在这个地方，即便这个空间出来，我也依旧无法出来。而我将要出来之时，那个在我造出的空间所修炼而成的山神，竟然趁着我没有灵力再一次镇压了我。之后他还引导着村民在镇压我的地方建庙立像。他受香火，我便更是出不来。”
苏曦抬眸看向他，稍稍扬了下眉。
黑衣人似是很喜欢她红色的眼睛，满意地发出了一点笑声：“想笑的话可以笑。”
“你太弱了。”苏曦无情道。
黑衣人又是一笑：“后来，山神被村民分食，山神像被推，我自然就出来了。只是没了肉身，又终究是在这个封印而化的结界中，没有什么灵力，这三十多年，一直在修炼。”
“所以你在用孩子的心脏修炼。”苏曦道。
“不错。”黑衣人道，“今年是最关键的一年，需要的孩子很多。他们以为我是在报复他们从外边弄来孩子祭祀给我。其实哪里的孩子都是一样。只不过正好差了一个，就让云家补了一个。”
苏曦听着他云淡风轻的语气，心里狂跳，但面上未显。
“现在呢？”苏曦道，“还需要做什么？”
黑衣人看着她。
即便他的脸全被蒙着，没有肉体，但苏曦还是感受到了他审视的目光。
“想说什么？”苏曦问道。
“如果我现在说，需要羲尧的一颗心脏，你会帮我拿到吗？”黑衣人逼近了她一些，看着她的双眼。
苏曦的眼睛猛地一缩，也仰头看着他，但过了一会儿，她道：“他在这里没有神力，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
“但他终究不是普通人。”黑衣人道，“他发挥不出力量，但我可以。”
苏曦没有说话。
黑衣人继续道：“你是小狐狸，不是苏曦兮。你本就该是自由自在的，不应该受规矩束缚，不该受封印之苦。你本应该是这六界之主。你天生就是要做统治者的。命运给了你这样的力量，你要学会运用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嫌弃它，惧怕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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