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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捏着一张画好的符纸,一双明亮的眼眸定定瞧着谢尽芜。
出乎她意料的是,谢尽芜却不丝毫理会黑雾的叫嚣,望向她的目光中没有半分讶异,仿佛早就知道她躲在树后观察着这一切。
他的眉目微敛,眼中还有尚未消去的戾意,看向叶清圆的目光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黑雾急切得快要甩尾巴:“你不是一直想拿回本命珠吗?谢尽芜,别忘了你的目的!快杀了她!”
叶清圆扭过脸去瞪视着那团黑雾,眉心蹙起,眼中浮起一点愠色:“你别在这里挑拨离间!”
黑雾:“啊?我?”
浓雾翻涌,黑雾低沉的声音透露出不可置信:“不是,我、你们,我怎么成挑拨离间的了?”
谢尽芜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叶清圆的脸上离开。
他微垂着眼,那双黑曜石般漂亮深沉的眼眸中,此时盛满了冷漠与疏离,真如溪底冷石,不带温度。
他淡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叶清圆才不会在乎他的态度,笑道:“我啊,我当然是来帮你打退这帮怪物了。”
谢尽芜打量她半晌,唇角突然扯起一抹弧度,眼中却隐约嘲讽,似乎是觉得她的话太过不自量力。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个不停,叶清圆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笑道:“谢公子,这些黑影都不像是人,为何不想办法把它们都超度了呢?”
谢尽芜偏过头,像是不太想回答她。
叶清圆眨眨眼:“嗯?”
黑雾莫名地笑了声:“哈哈,可爱。”
谢尽芜冷冷看了它一眼,这才道:“他们生前所犯罪孽罄竹难书,死后魂魄才会被拘,须在希夷殿服役百年,待到功过相抵之时,方可重入轮回。”
叶清圆头脑极其聪慧,一点就透:“然而它们现今已经被这团黑雾控制住了,无法再将功抵过,也就失去了被超度的机会,对吗?”
谢尽芜的眉梢讶异上挑,轻轻颔首。
“这团黑雾还真是坏事做尽啊。”叶清圆说,“谢公子,让我来对付它吧,我有办法让它消失。”
谢尽芜垂眸看她,半晌后终是点了头。
他右手负在身后,掌心却逐渐凝聚了灵力,准备在叶清圆出招失败之后,迅速补刀,一击消灭剩下的黑影。
叶清圆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只是扬起脸,很认真地说:“有时候想要击退敌人呢,并非一定要杀死他们,可以有别的方法。”
手指拈起那张符纸,叶清圆凝神聚气,快速地默念法诀完毕,指尖向着墓碑般森然伫立的黑影们一点:“出入无间!”
话音落下,黑影肩头垂挂的符箓齐刷刷颤动起来,簌簌声在风中响起宛如万千枯叶一齐拂过青石砖,钢铁般细瘦坚硬的身躯也不断摇晃着,仿佛在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拉扯,来不及眨眼的瞬间,在场将近半数黑影竟都消失了干净!
月光澄明,青石小巷终于恢复至原本的静谧。
叶清圆睁大双眼,看那张穿山透壁符被火苗烧得蜷缩起来,她松开手指,让符纸在微风中化作灰烬。
这张符咒的威力也太大了!难道是系统在暗中帮忙吗?是吗?是的吧!
骨节分明的手顿在半空,指尖的莹蓝火焰霎时熄灭。谢尽芜的眉很轻地挑了一下,颇有些意外:“反用穿山透壁符,怎么想到的?”
叶清圆还是小孩子心性,从他的话中听出了赞赏的意味,立刻得意地笑起来:“临场应变呀,我厉害吧?”
她一笑起来真是生动极了,那双漂亮的眼更显得端丽明艳,眼头勾圆,眼尾飞扬上挑,天然三分媚意。
可她的眼神却青涩纯澈,脸上也未施粉黛,一张素面干净莹润得像是凝结了露水的梨花瓣。两种堪称矛盾气质撞在一起,竟叫她透出一种青涩却微甜的气息,既让人生不出什么旖念,却又移不开眼睛。
谢尽芜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匆忙别开了脸,颇为头疼地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眸中又是一派冷淡:“一般。”
叶清圆琢磨了一下这个回答,觉得谢尽芜这样的人能说出“一般”也堪称难得。
远在河岸边的黑雾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交谈的声音被晚风与花树阻隔,传过来后显得有些模糊,只听出那姑娘的声音隐约带着笑意,却不太清楚说的是什么。
黑雾出言嘲讽:“愚蠢的女人!扰人兴趣!”
谢尽芜叹了一口气,噩梦与打斗让他有些疲倦,叶清圆的中途捣乱又让他没兴趣再打下去,他收剑入鞘,淡声道:“你回去吧。”
黑雾颇为不赞同地埋怨道:“不行,不能让她回去!必须要给这女人一个教训,叫她好好地吃些苦头!”
谢尽芜眉宇间的烦躁都要藏不住了:“我说让你回去。”
“什么?我?”黑雾一瞬间愤怒至极,各种声音混杂着怒骂起来,“谢尽芜你个小没良心的……”
话音未落,谢尽芜耐心耗尽,手腕翻转,掌心灵力明灭恰似天幕月轮。
与此同时,黑雾突然极为剧烈地翻涌起来,仿佛在痛苦地挣扎着。
灵压磅礴如浪灭顶压下来,狂风漫卷花雨与绿叶,围绕着黑雾逐渐凝聚、翻涌,越来越快,像是濒临爆发时的抵死挣扎。几息之后,“哗!”地风声响起,整团黑雾爆开,邪气就此消失无踪。
漫天花雨纷乱落下,青石街的地面很快覆盖了薄薄的一层白,像是下了一场浩大而静谧的雪。
初夏的夜晚寂静,唯有微风拂动花枝的细微声响。
叶清圆的视线始终落在谢尽芜的脸上,借着月光,她清楚地看到,他的眼尾似乎长着一道黑亮的东西。
而随着黑雾的消散,那一道“鳞片”亦就此隐去,薄薄的肌肤上,唯余一道红痕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