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7.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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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宁站在一旁，暖暖和赤赤站在她身边。
一家三口看着李元亮血泪盈眶，看着他困兽犹斗。
暖暖突然明白，这么多年以来，困住爸爸的，一直都不是妈妈，而是这个家庭，这个无法和解，无法原谅，无法改变的家庭。
她忽然就觉得释然理解了，或许，爸爸放手妈妈，也是一种爱的表现。与其跟他一起永远活在阴影里，还不如让她一个人回归阳光。
外面阳光炙热，蝉鸣不断。
暖暖突然上前一步，拿着桌上那笔钱。
“爸，咱们吃点亏。”她看着那六万多块钱，从里面拿出三沓来，“大伯，我们就要这么多。剩下的，你不管是跟村支书分，还是让你两个儿子分，我们都不管。”
她把钱放在李元亮前面，道：“这钱就这样分吧。奶奶的丧事是我爸办的，爷爷的丧事是你办的。这就算是公平公正了。”
李元亮转头看女儿，暖暖拍拍他的肩膀，“爸爸，有时候，退让也是一种解脱。”
退让，也是一种解脱？
慧宁看着面色怔忡的李元亮，道：“看你状态不大好，要不我载你回京市吧？”
李元亮摇头，他看向隔壁小院，那是当初他们刚刚结婚不久，两人分家分到的房子。
他前几年见年久失修，加上李老头找他要钱，他就拿钱买了这块宅基地，然后翻新了一下，“要进去看看吗？”
慧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房子，红色围墙，正房处是灰色墙皮，显然在翻新之后抹了石灰墙皮。
她迟疑着。
进去，就会想起曾经。
不进去，又有些怀念。
两个孩子留在车里，慧宁和李元亮进了小院。
慧宁看着园子里铺的地砖，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回忆窜上心头，当初满是泥泞的小院，李元亮说，等咱们有了钱，一定把院子铺上蓝砖，等下了雨，就算水漫了青砖，也不至于让她滑倒。
鼻间微涩，眼圈变红。李元亮抬脚往屋里走，她也抬步跟上。
堂屋还是原先一样，两间房的空间。
室内室外的门都是红木的，客厅的沙发茶桌也都是红木的，客厅放着大彩电和酒柜，整个房间的陈设，比中央别墅还符合她的喜好。
房间里是新做的架子床，仿照清宫电视剧的造型做的，他们最亲密最相爱的时候，李元亮说她是娇气又蛮不讲理的大小姐，如果以后他有钱了，就给她盖一座闺房，来衬她……
她弯唇笑了一下，却比哭还难看，“花了不少钱吧？”
李元亮摇头笑，“送你的礼物，当然得有诚意才行啊！”
慧宁落泪，直到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李元亮才道：“或许我们真的没有缘分，但是，我希望我们都能好好的。”
希望你能幸福，孩子们能快乐。
慧宁看他，眼里带着泪光，“我还是放心不下你。我没法跟你复婚，我不想被绑缚，可又担心你以后没人照顾。”
李元亮笑了下，“之前也谈过一个，不大随心意，就分开了。而且，我一个男人能有什么？就算身体不舒服，也能去医院，身边还有宁飞和助理……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不如帮我说说情，以后让赤赤把机床厂也接收了。”
他跟宋沐不同，他没有后辈，没有得力的兄弟，也经常出国拓展业务。手上这些产业，他想努力扩张，可如果后继无人，再扩也没用。
“接收？”慧宁看他，“你要是觉得以后……要不就让赤赤改姓？”
“不用。”李元亮笑了一下，“我就是怕以后机床厂没人管了。趁我现在还年轻，我会制定计划，培养后辈，只要以后赤赤坐镇，按着我的计划来，肯定不会有什么闪失的。”
慧宁明白了，李元亮是想在他把国内工业发展起来以后，怕后继无人。
“你还要留在这住几天吗？”慧宁看着他问。
李元亮勉强扯了下唇，“总得把这里的东西带走，不然便宜了那些盗贼，我肠子都得悔青了。”
慧宁红着眼弯了下唇，李元亮抬手送她出门。
暖暖和赤赤等在车里，见二人从院子里出来，忙从车里探头喊爸爸。
李元亮摆手，“跟妈妈回去的路上听话，等爸爸回了帝都，给你们买巧克力。”
暖暖吐吐舌头，等慧宁开车走了之后，她道：“爸爸还把我们当成孩子糊弄呢！”
慧宁难得替李元亮说话，“
你爸爸不是糊弄你，是觉得亏欠你们，想补偿一下。”
暖暖和赤赤闻言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问慧宁：“妈，你是不是真跟小宋叔叔吹了？”
“你是不是又想跟我爸复婚了？”
慧宁气得想打这俩熊孩子，可又舍不得，她叹气，“爹妈成绩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也不知道你们两个长大了，能不能接的住我跟你爸留下的这些。”
暖暖不以为意，赤赤道：“我跟姐姐一人一半，肯定能接的住啊！”
慧宁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低头盯着笔记本的女儿，显然，这小丫头也是这样想的。
回了京市中央别墅，洋洋从楼上窜下来，“小姑，宋叔叔来找了你好几次。”
慧宁看了眼侄女，“你怎么没去训练啊？”
“我刚到家啊！”回来还没五分钟呢！
慧宁没说什么，让暖暖上楼去了。她手上拿着三万块钱，家里人看见了，一准得审问。
其实周城这两天都住在这边，父母年纪大了，爷爷奶奶连楼都不方便下，慧宁之前还在家里装了电梯。
即便如此，家里还是不能缺了主人。
周母周父怕他忙，一直让他不用来这边，可周城不放心。父母养老本来就是他的事，现在慧宁只是离开两天，他难道都不能担起责任？
所以……周家四位长辈都知道了，李元亮他妈没了，慧宁带着两个孩子回李村了。
大半夜就走了，连家里人都没来得及知会一声。
但是这事儿不能让宋沐知道。本来俩人的关系就岌岌可危，要是再让宋沐知道慧宁带着孩子去给前婆婆奔丧，那成啥了！
到时候俩人不吹都难！
两人再见面，已经是三天后了。
宋沐现在调动到了京市，不过偶尔要出差，慧宁回来那天的上午，他才带队去了津市，今天也才刚刚回家。
“李家父母去的安心吧？”没有质疑，没有不信任，有的只是担忧，“周叔说你跟李家人不大对付，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他低头踢开脚边的石子，“我想去陪你来着，可又怕会因为我让你背上不好听的名声。”
慧宁抬眼看宋沐，她很迟疑，可又不舍。
每段感情都是生命里的一道脉络，如果把血脉硬生生抽离，总会大病一场。
可如果不处理这件事……
宋沐看明白了她的想法，道：“慧宁，咱们收养一个孩子吧，是我这次出差带回来的，他很小，是父母离婚，被遗弃的。”
慧宁目光有所触动，宋沐笑：“我爸也挺喜欢那孩子的，我来找你的时候，他还挺开心的，正在给孩子洗澡。”
“他也没有恶意的，只是怕我老了，没有人陪伴。他年纪大了，所以也会以己度人。”宋沐看她：“慧宁，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我们不用结婚，只要彼此陪伴，相亲相爱就够了。”
“对不起。”慧宁低头，只觉得愧疚又无力，“你这么一说，我真的觉得我挺坏的。”
“不。”宋沐低笑一声，眼底尽是温柔，“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就很开心很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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