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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散了,这觉也睡不成了,闻非轻叹一声,决定先去填饱肚子。

可她的屁股都还没沾到凳子,就被谢辰阳一把薅起来,连同小厮手中捧着的朝食一起塞进了他们的房间里。

“菜已备齐,各位客官请慢用。”小厮甫一转身,王良就迅速在他后背关上门,盯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食物两眼放光。

谢辰阳曲起指节狠狠敲了一下王亮那蓄势待发的手,“稍等一下,人还没齐。”

闻非这才想起来,昨夜他们进入霜华之境时是四个人,待出来时便只剩三个人了。

正想着,这消失了一夜的最后一人便凭空出现在她身侧的座位上。

闻非一怔,使劲地眨巴眨巴眼,差点以为是自己还没睡醒出现的幻觉,却发现另一侧的谢辰阳和王良都神色如常,甚至已经动筷了。

……若是以后有机会,她一定得好好请教一番,这来去如风的轻功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苍狼好似察觉到闻非的目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她可以开吃了,见闻非捧起碗后,他才用他一贯没有起伏的语调将昨夜的见闻缓缓道来。

霜华之境所处的这片广大的庄园原是依山而建,游鱼舫则位于山间最高处,可俯瞰整个霜华之境、乃至半个寒州城,若是从兵法的角度来看,此处恰好符合“易守难攻”的标准。

虽说霜华之境内的商铺小摊可彻夜经营,可凡是有潮起便有潮落。每日的寅末卯初,热闹了一整晚的霜华之境便会陷入短暂的沉寂,大部分的商铺和客人都人困马乏,境内的食肆酒坊也趁这个时段进行补货。

破晓未至,夜幕如绸,此时的霜华之境内几乎只能听到零丁货郎与骡车的声音。

苍狼戴着他惯用的玄铁面具,整个人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隐匿在屋脊后,望着正朝游鱼舫来的一串车队。那车队十分诡异,从轿厢到车轨通体漆黑,车首也不似一般的送货骡车那样系个铃铛,像一条黑蛇静静地滑入游鱼舫后院。

“我等那车队进去之后也跟着潜了进去,却发现整个车队到后院西北角停下片刻后,拐了个弯便消失了。如果那车队真是运货所用,那么游鱼舫真正的库房应在山体之中,且既能隐匿一支车队,其内在恐怕不小。”

苍狼拿出闻非昨夜给他用来隔绝香薰的丝帕,放到桌面上摊开,几片蓝紫色的花瓣碎末被包裹在其中,随着丝帕打开一股犹如百果成熟的甜腻香气骤然散开,满桌热食的气味都盖不下去。

“我在车队消失之处的小道上发现了一些药材碎片,香气浓郁,还请闻大夫看看这究竟是何物?”

闻非接过,举起来对着阳光辨认了一下,“这是开山花,也就是制作北陀秘药的核心原料。”

药典有记,开山花生长在高寒峭壁之上,迎霜而开,其香气能引得方圆数里的虫蝶误以为春至,倾巢而出,然后毙于冰天雪地之中。这种花数十年才开一次,产量稀少,常常有价无市。

王良瞪大双眼:“这么贵重的药材,一个偏僻小城的酒楼不仅有,还用来做香薰?也太过奢侈了吧。”

闻非道:“也许他们不全是为了自用,而是为了制药出售也未可知。”

谢辰阳拿起那花瓣岁末,凝视片刻后道:“不论如何,这游鱼舫怕是要再探一遍。”

*

金乌西沉,暮色四合,谢辰阳带着闻非和王良决定再去一趟霜华之境。没曾想,一出客栈,走在一侧的王良便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影扑了满怀。

他定睛一看,竟是那个采药女孩阿然。

只见阿然双目垂泪,撞到王良后不仅不放手,还一个劲往他身后躲。

“阿然?你怎么在这里,为什么哭成这样?”话音未落,迎面追来了一群粟特商人,个个面色潮红,酒气熏天,应是刚从某个酒坊出来的。

“怎么回事?你们为何要欺负一个小姑娘,真当我大晟无人了吗?”

为首的那个粟特人能听懂大晟官话,说得却磕磕绊绊的,“是她,抢走了我的,钱袋。我要她,还给我!”

王良一挑眉,轻轻将阿然从自己腿上扒下来,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你拿了他的东西?”

阿然哭得更大声了,“这是我哥哥的东西!不是他的!”

闻非才看清楚,阿然的手心里死死抓着三枚铜钱,被几根彩绳编织在了一起,兴许是方才她与那几个粟特人争抢,那彩绳末端都散开了一段。

闻非在阿然跟前蹲下,和声问道:“你是说这几枚铜钱是你哥哥的?怎么看出来的?”

阿然呜咽着道:“这铜钱上面有花纹!而且绑铜钱的彩绳是我编的!就是这些坏人拿了我哥哥的东西!”

谢辰阳转向那几个粟特商人,“这铜钱你们从何而来?”

几个粟特商人没听懂阿然那夹着哭声的话,一脸无辜地看着谢辰阳说道:“我们昨夜,在游鱼舫,赌钱,赢回来的。”

闻言,谢辰阳一挑眉,这几个人的神色和话语,看着倒也不像说谎。

怎知阿然却大声哭喊起来:“游鱼舫!一定是游鱼舫抓了我哥哥!”她死死抓着王良的衣襟,“大哥哥求求你,你救救我哥哥好不好!救救他吧!”

王良手忙脚乱地给阿然擦眼泪,“好好,我们会想办法的,你先别哭,先别哭啊。”他从怀中另外掏出一吊钱给那几个粟特商人,打发了他们走。

谢辰阳抬眸望去,街道上的行人的小贩已所剩无几,而西山上的霜华之境却是华灯初上,火影幢幢,仿若黑夜中吸引蚕蛾的一蹙火苗。他轻笑道:“昨夜走之前我打听了一下,今夜的游鱼舫刚好是少年仆从拍卖,闻大夫,可有兴致一观?”

夜已深,王良放心不下阿然,想先送她回家,能与谢辰阳同行的确实只剩下闻非一个。

怎知闻非听到“少年仆从”,竟后退了几步,歪着头打量了谢辰阳一会,“依我看,若是当买家混不进去,不如你把自己卖进去得了,这不比旁敲侧击来得快?”

***

出乎闻非的意料,他们昨夜交过的定金虽已取回,可今夜再去竟可直接领取号牌,所收定金也减了半。那小厮十分殷勤地带着闻非二人走入那个烛火昏暗的偏厅,引他们到了角落的位置落座。

“好会做生意的地方,不愧是霜华之境第一的商铺。”

既是入座的正式买家,闻非和谢辰阳也各自戴了一张只露出眼睛的灰白面具。放眼望去,偏厅内的买家们都戴着一张一模一样的面具,只能从他们细碎的交谈声和放光的眼眸中看出他们每个人都十分兴奋。

闻非向高台两侧看过去,果然那两尊高大的香炉依旧点着,香气弥漫在整个偏厅之内。在进入霜华之境前,他们提前服了避毒的草冥丹,因而那秘药香气虽浓郁,倒是对他们没什么影响。

他们来得算晚了,方一落座,便听到后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随后一个带着饕餮面具的男人领着一群身穿单衣的少年登上了高台。

拍卖开始,那饕餮面具男开始逐一介绍和叫卖,一如昨夜盛况。

闻非二人的座位被一群衣着光鲜的妇人包围了,她们声音尖细,身姿多动,对着高台上的少年们不住地评头论足。闻非虽不愿也略听了一耳朵,深觉不适。

虽说奴隶家仆地位不高,人身自由都掌握在主人家手中,但生而为人,不论男女都不应该被当做物件一般点评、买卖、甚至使用。台上这群穿着一样的衣衫、带着一样的面具、在台下贵人面前连名字都不能有、只能用代号来代替的家奴们,与当年站在盛都贵眷之中被指指点点的闻非,又有何根本区别呢?

这种普天之下皆有的事情也许合情,但绝不合理。

如果闻非早一点想通这个道理,也不至于死了两回才明白自己还有“不回家”的自由。

她正胡思乱想着,身侧倏然响起一道满是戏谑的男声。

“我出一万钱!”

闻非回过神,有些无奈地看向旁边的谢辰阳,当日在天香楼此人就是如此一句话博得了满堂瞩目,怎么换了地方还要重温旧业。

果然,下一瞬谢辰阳又继续开口了,“我甚至可以出三万钱一个人,但是我想上台验验货,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饕餮面具男动作一顿,上下打量了谢辰阳一番,忽的换上了一副笑眼,“贵客所求,游鱼舫怎会不满足,请。”

谢辰阳回头看了闻非一眼,闻非会意,二人同时起身上台。

方才被谢辰阳喊价一万钱的是一名瘦削的少年,身高跟闻非差不多,年纪应该不大。闻非在台下时没注意,凑近之后却能看出这位少年双目呆滞,身上虽没有明显伤痕,嘴角倒是噙着一抹诡异的微笑,而且不止他一人,高台上所有的少年都是这个状态。

远远望去,就像一排有心跳和呼吸的人偶。

闻非学着那些轻佻的夫人的动作,假装检查这位少年的肌肉线条,实则在给他把脉。这少年的脉沉而迟,呼吸轻却急促,此乃典型的离魂之症。如果她没看错的话,眼前这群少年大都是一样的表征,正符合长期被秘药熏蒸的症状。

看来这游鱼舫,即便未参与制药,背后也必定与北陀秘药脱不了干系。

谢辰阳回头瞟了一眼台下的买家们。即便他们两个在高台上有意拖延,台下的人们却好似浑不在意,依旧兴奋不已,两眼放光地凝视着高台上的一个个少年,仿佛这些少年已经到了他们手上一般。

台上的少年在微笑,台下的买家在兴奋,好一副其乐融融又匪夷所思的场景。

闻非也回头看了一眼,寻思着,这些人真的知道自己在哪,在做什么吗?

饕餮面具男也许看穿了他们的想法,忽的上前打断了闻非的把脉,对着谢辰阳道,“这位客人,这游鱼四百零四号可合您的心意?”

谢辰阳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自是不错,稍后我家仆从便会将钱奉上。”说着他用力拍了一下闻非的肩膀,闻非回头猛瞪了他一眼,谢辰阳假装没看见,继续笑道,“不过成交之前,我要看这位游鱼不知道多少号的市券,不仅仅是他的,台上几位的都一并拿来吧。”

饕餮面具男唯一露出的双目忽的泛起一股冷意,语调却还是那副阴森的笑意,“您交了钱,与游鱼舫定了契,市券自会送到您手上。”

谢辰阳正要辩驳,忽的另一道少年音从后方响起,“我也可以出三万钱,我也要看市券!”

闻非猛地回过头,看向声音来源。那人带着和其他客人一样的面具,只是他身材颀长,即便站在人群后方也十分显眼,腰间还挂着一柄的横刀,刀柄上那颗红玛瑙即便在昏暗的烛火中依旧耀眼。

闻非瞪大双眼。

那位是,耆长朝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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