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莺儿咯吱笑着,抓起梁禛的头发就要帮他绾个髻,梁禛倏然捉住了她的手腕,冷声问道,“这是什么?”

“木梳呀。”

童莺儿奇道。

“你用昨日梳过狗毛的木梳与我梳头?”

梁禛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有何不可?奴婢将白雪洗的可干净了,前前后后洗了好几次,若琳还拿了香炉,点了大人您最爱的苏合香,给白雪熏了快一个时辰呢……”

梁禛不想再与她多言,自己还有事,这婢子叽叽咕咕说个不停,耽误了手上功夫。索性挥挥手,示意她赶紧,就这么着吧,能快些出门就行。就在梁禛站在床头任由童莺儿替自己整理衣冠时,小厮汀烟进来了。

“禀左都督,侯爷派了人来,说……说要带走童姑娘……”

梁禛讶异,父亲专门派人问自己要一个婢女?可是稀罕事!他隔开童莺儿伸至自己颈间整理领口的手,踱步来到汀烟面前,“侯爷可曾说了缘由?”

“不曾。”

梁禛咂咂嘴,思虑片刻,转头对上童莺儿疑惑的眼,“我陪你一道去荣安殿,莺儿莫怕。”

……

梁禛携童莺儿刚走到荣安殿门口便觉得事情不大对劲了,殿门外军士较以往多了一倍,皆全副武装,披坚执锐。待至抄手游廊处,所过宫人无一不冲童莺儿狠狠地看上几眼。刚进梁胜所住的小花园,一队军士长刀短剑的猝然将童莺儿团团围住,梁禛大怒,拔出佩刀就要砍人,忽听背后传来一声爆喝,“孽障!”

转过头,梁禛看见自己的父亲负手自影壁后转出,庞眉皓发,势气凌人,“童莺儿留下,禛儿回去。”

“父亲!您这又是为何?”

梁禛手持大刀,惊愕不已。

“童莺儿阴险狠毒,罔顾伦理纲常,以下犯上,以招待兴平侯府骆小姐为借口,却暗地里投毒。致骆家小姐中了那淫-秽浪荡之毒,多亏被闵太妃与安远侯夫人半途救下,才未酿成大祸!二位夫人良善,替我梁家与骆家遮掩,只说是吃坏了肚子,又遣走了太医。可那媚药之丑却是实实在在,人证物证确凿!此乃我梁家之耻,如今本侯就要整肃家风,清剿恶奴,拿下童莺儿,给兴平侯府一个交代!”

梁胜瞋目切齿,重气凛然。

童莺儿如五雷轰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侯爷在说什么,为何自己一句都听不懂?她怔怔地看着梁禛,满面泪痕,声音却低如蚊蚋,“大人……莺儿没有害过人……”

梁禛的心猛然沉入谷底,这便是这个局的目的吧!自己与童莺儿都是这场局里的猎物,自己侥幸逃脱了,童莺儿却该如何脱身……

他呆怔地看着面色苍白,瘫软在地的童莺儿,狠狠咽下胸中苦涩,“父亲,儿子有异议……”

“人赃俱获,异议无用!”

“可以待儿查证后再做决断麽?”

“投毒案发生在你帐内,你有何立场查证?莫不是你就在贼喊捉贼?”

梁胜怒不可遏,“给我把人带下去!”

童莺儿百念皆灰,痛哭出声,“大人……救我……”

梁禛四肢发软,竟然生出了想哭的冲动。他满目柔情,温言安慰着软成一滩烂泥的童莺儿,“莺儿,禛都知道……你莫怕,先随他们下去……禛晚些时候便来接你……”

者有话要说:梁禛爱上童莺儿了么?

他爱这张脸,至于人本身,虚虚实实已让梁禛看不清自我。

平安无事时或许分辨不清,但童莺儿为韵的投影,当二者利益发生冲突时,影子想要夺取正主的光辉,却很难了。

☆、弃子

荣安殿,厢房内。

梁胜怒容满面,恨铁不成钢地狠狠指着梁禛的鼻子,“我说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是吧?出了如此大的事,骆璋没有追究你管教不严的过失,只是要咱们处置一个婢女而已,你都如此不情不愿,提了刀与本侯对着干,难不成你还要骆璋反过来给你道歉?”

梁胜失望至极,“别说是个婢女,就算是你的侍妾,这回也保她不得!”

梁禛面色苍白,心中愤懑,“父亲!出了这样的事,您不想着如何找出真凶,只一味地要将一名弱女子推出去挡箭,这可是负责任的做法麽?”

“混帐东西!有你这样与自己父亲说话的麽?”

梁胜气的嘴直哆嗦,“人证物证俱实,你竟然还想替她推脱?”

“父亲!”

梁禛无所畏惧地看进自己父亲的眼睛,“禛不是三岁稚子,我要亲自查验!”

梁胜失望至极,“梁禛,你可真是闲的慌了,一个奴婢也值得你这样?连你父亲的话也不相信,却只信那婢女的话。你的脑子跑哪儿去了?童莺儿只是你爹自烟花巷买来的伶人,你可是忘记了?”

“不论莺儿是有多低贱,总归是一条命。儿子就不信了,还有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兴风浪设计于我。”

梁禛铁拳紧握,戾气四射,“禛今日便要让那妖之人给现了原形……”

梁胜气苦,指着梁禛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人……”

门外披坚执锐的军士们早做好了准备,呼啦啦进来了一大群。梁胜看也不看自己的儿子,只咬牙切齿地说,“把这个忤逆不孝的逆子给我锁起来!”

……

“侯爷……禛儿好歹也是一品武官了,你将他锁在了厢房不许出门,万一有公务耽搁了,该如何是好……”崔氏温言细语地给梁胜做着思想工。

“能有什么可被耽搁的,他不是还有时间去查那瘦马的事吗?显见得是闲的很的。”

梁胜不以为然地逗弄着面前的画眉鸟,“再说了,他做了一品武官又能怎样,还不是得管我叫爹。做爹的教训儿子,天经地义!就算天皇老子来了也是我有理!”

崔氏哑然,无奈地揉揉肿胀的额角,这老子与儿子都是一副暴脾气,可如何是好……

正在愁苦间,老管家梁薪踯躅着来到了房门口,想进又不敢进。“梁薪,有事就直说!缩手缩脚的像个婆娘!”

梁胜冲着房门口不耐烦地低叱。

“回老爷……适才……适才守厢房的汀烟说……说二公子……不见了……”

梁胜愕然,“不见了?这是什么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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