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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檐意识到自己凶了一些，神色略微缓和下来：“此处的百姓久受剥削残害，难免会有戾气过重之人，我怕他们会伤到你。”
少女将手里的药扔给暗卫，不看姜檐，语调却慢悠悠：“这些百姓染病太久，有些都病得站不起来了，况且也不是人人都是宁君。”
经过谢姊衣被绑走，姜檐越发害怕她又受到什么伤害。
谢姊衣继续道：“这里的百姓应当没有什么攻击性，你带过来的暗卫各司其职约莫半个月便能将宁国的疫病控制住了。”
现下还是想想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罢。
宁国的疫病一但控制住，云溪然想必是不会放走他们。
姜檐道：“我们提前走，这里交给暗卫。”
兵符在姜檐手里，云溪然想要在宁国掌权，没有兵符是站不住脚跟的，而且此刻调来的兵将只是很小一部分，军队还驻守在边境，云溪然想发难，谢姊衣与姜檐抵挡不住。
他们先走倒也可行，反正她空间里药的数量足够多，全部交给暗卫，分发给每个重症的百姓，并不是什么难事，他们提前离开宁国，也能避开云溪然的发难。
不过走得时候怕是得易容乔装，以免被半路拦截。
谢姊衣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离开宁国皇城的时候，恐怕暗处便有云溪然的人在盯着他们，否则云溪然不会轻易放他们出城。
姜檐示意让谢姊衣回到马车上商议。
外头有暗卫与城内的大夫照应着，谢姊衣也不能一直耗在外头，她也得找机会在空间里继续制药。
姜檐嘱咐车夫：“去找找看有没有客栈。”
这城中都成了这样了，约莫有客栈也不会开门迎客。
姜檐道：“我们七日后离开，这几日暗卫会将你所需要的药材送来，若你想去为百姓瞧病便提前喝药，若不想便待在客栈里制药，将药交给暗卫，外头有我看着。”
谢姊衣点头：“好。”
七日后，冬日里暖阳当空。
如当下的好天气一般，城中百姓的疫病已经得到大范围的控制，逐渐好了起来，百姓们虽然没有见过谢姊衣的面，但知道她的名字，无不对她感恩戴德。
客栈里，老板娘拿了好些当地的特产送给谢姊衣。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谢姑娘救了我们全家人的性命，实在是无以为报。”
谢姊衣笑笑：“多谢，那我收下了。”
谢姊衣收拾好行装后，老板娘将她送出客栈。
这座城里的疫病已经控制住了，唯有少部分年纪大一些的老人，还得再多喝一些日子的药才能好转，确实也没有什么待下去的必要了。
待半月之后，这座城便能恢复生息。
姜檐在客栈外等着谢姊衣下来，姜檐这几日不仅在派遣暗卫控制疫病，还解决掉了不少云溪然的人，如果顺利的话，他们很快便能抵达煜国。
谢姊衣手中提着的行礼被姜檐接过放置在马车里，姜檐将谢姊衣扶上马车后紧跟着也进去。
姜檐让车夫启程：“走罢，出城。”
马车一路朝着煜国的方向驶去，出奇的顺利。
谢姊衣有些担心云溪然会派人拦截他们，“云溪然若是追上来怎么办？”
姜檐甚至更希望云溪然能追上来，以目前的形势，他并不想带着谢姊衣涉险，否则早就动手解决云溪然了。
“若他追上来更好，圣上已经打算动手了，宁国的疆土，不日便会全部归于煜国。”
谢姊衣眉眼一沉，如此，恐怕便又要打仗了，宁国的百姓才经历疫病，恐怕受不住战乱之苦。
姜檐知道谢姊衣在想什么，圣上乃是仁君，他不仅要一统江山，还要得到宁国百姓的民心，所以开战之后，若是宁国城破，圣上也不会去伤害宁国的百姓，反而会发放粮食与药材以作安抚。
“放心罢，宁国的百姓不会受太多的罪。”
谢姊衣想起原本的计划，她问姜檐：“你原本不是奉命前去游说宁国的大臣，可此番除了云溪然，我并没有看见你与宁国的其他大臣接触。”
姜檐轻笑：“若是什么事情都要我亲自去做，那我岂不是要累死，宁君已死，这些事情便是交给手下也无妨碍。”
谢姊衣还以为起码得在宁国待个半年之久，不过姜檐向来做事不拖泥带水，如此也好，她很快便能见到家人了。
说起家人，谢姊衣还记得姜檐的母亲是唯一在姜府被抄时没有被抓走的人，想必那时候姜檐已经搭上了圣上这条路子，保下他自己的母亲也不是什么难事。
姜檐见谢姊衣看着自己若有所思，问道：“怎么了？看我做什么？”
谢姊衣觉得姜檐的母亲是一个很温柔的娘亲，不过她却并不常常听姜檐提起。
她道：“你整日往外跑，你阿娘不担心你么？”
姜檐没想到谢姊衣会忽然提起自己的娘亲，“自然是担心的。”
谢姊衣并未曾听到姜檐是什么官，只是跟在圣上身边为圣上出谋划策而已，可是姜檐既然不是为了当官，为何还对圣上的事情如此伤心？
“你整日为圣上办事，圣上不给你封个一官半职么？”
姜檐想起姜府还未败落时，他隐在暗处，听到母亲在书房与那人争执时说得话。
“官场勾心斗角，一不留神便会被人抓住把柄，你家那几房的人各个不安好心，在外头肆意妄为，这才被圣上盯上，你不思悔改也罢了，还相信那些神棍的话将我的檐儿整日扣在府中不得一丝自由，若是想要长盛不衰，走正道才是正理，如果你还那般逼我的檐儿，你我夫妻情分便到此为止罢！”
“我逼檐儿？难道我栽培他是为了害他么？”
“你是想利用檐儿来保住你的乌纱帽！你根本就不爱檐儿。”
“妇人之见，我与你说不清楚，滚出去！”
“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你便别想着将檐儿送入官场，我只想让他平平安安，不步他兄弟的后尘，如果你一意孤行，那边先将我也杀了。”
而那人虽为阿娘的夫君，亦是他的阿爹，竟然为了荣华富贵而想将屡屡碍事阿娘杀掉，这才引得姜檐不得不设计，让那些想伤害阿娘的统统去死。
马车虽在慢行，但也稍有颠簸。
姜檐的思绪回拉，见眼前的少女眼底好奇，解释道：“我阿娘不想让我当官。”
谢姊衣也能理解，毕竟伴君如伴虎，官场之上，若一不小心挡了别人的路，好不好还要被陷害。
只是姜檐虽然没有官职，但是圣上给他的权利依旧很大，足够只手遮天，其实只是没有那些虚衔，与当官也没有什么分别。
怪不得当初在嘉仪郡时，谢兰的夫子那般想收姜檐做弟子，让姜檐去科考，却被姜檐屡次拒绝，原来是他的阿娘不让他做官。
“那你阿娘现下在哪儿呢？”
姜檐听到谢姊衣如此问，故意打趣道：“怎么了，衣衣想见我阿娘呢？”
这称呼着实有些亲密，谢姊衣否认道：“我只是觉得你将你阿娘一个人丢下不太好。”
而且她离开煜国的这些日子，谢老四和杨氏也一定担心死她了。
姜檐看着谢姊衣的神色，知晓她是有些想家了。
“最快五日，我们便能赶回煜国，原本是打算先让你与我一同去军营，不过现下我改变主意了，我先派人将你送回京城，让你与你的家人尽早见面，可好？”
谢姊衣没想到姜檐如此敏觉，倒是没想到姜檐会因为她的一时想家而放她回去。
“那到了煜国边境，我便改道先回京城，你自己小心。”
姜檐看着她没有一丝犹豫，有些后悔说让她先回京城的事情。
“这般急？我以为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我们之前起码有一些羁绊了，你便一刻都不想与我多待？”
正是多事之秋，姜檐还想着情情爱爱，陪陪伴伴，她觉得他的心思应该放在正事上。
谢姊衣转移话题，“宁国的军队要迁去煜国么？”
如果将宁国的军队招安，那么圣上派兵前往宁国，便如入无人之境，百姓们早就受够了宁国的剥削，就算是换了君主，恐怕也不会轻易放下心，此时若有圣上介入，民心所向是必然。
姜檐明知道谢姊衣在转移话题，还是顺着她的话回答她：“是，但是还得先派一名将军前去稳定军心，缓个一年才能重用，彼此都有戒心，圣上也不敢冒险。”
马车快出宁国的范围了，只要进入煜国的边界，云溪然对他们便没有威胁了。
谢姊衣正打算一路睡到煜国，却忽然感觉胸口沉闷，头痛欲裂。
姜檐眼见着少女忽然莫名捶着自己的头，觉得很不对劲：“怎么了？”
谢姊衣疼得眼睛微红，但还能说话，她倒抽凉气：“头疼。”
姜檐皱眉，将她拉到怀里，对架着马车的车夫喊道：“先停车！”
马车应声停下，车夫的语气有些凝重：“公子，外头……”
车夫话未未说完，云溪然的声音便从外头传进姜檐耳里：“姜公子，谢姑娘身体不舒服，便缓几日再走，急什么呢？”
姜檐抱着少女，顺然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好个云溪然，倒是小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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