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你给我滚啊（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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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次濒死之境才能悟道。”

“就这？”

尹渐飚重重放下，茶杯底在桌面一磕：“你以为很简单。濒死之境不能是自己设置的，非要你自己差点死了才行。且所有修道之人都要从山下修炼，每回战斗都是生死一线，绝无退路。伊儿，不是爹认为你无法执掌月隐峰，而是怕你吃苦。你要是峰主，考虑的就不仅仅是你自己了。”他轻轻抚摸着尹伊的头发，目露慈祥，“其实就算你大师兄，我也不认为他能过这三次险境。”

“那为何？”

“也许在众人眼中，爹爹是个没用的峰主，这二十个弟子也不甚出色。只不过年轻时有救世之心，但时日久了，就会发现，人能救自己身边的人、护他们一生一世的周全就不错了。咱们月隐峰真有出类拔萃的天才，早就让日隐峰和月隐峰抢去了。”尹渐飚用眼神无声传达，“你今日不也说要相信卓然的话么？”

原来爹早就知道储尽野心甚大了。

他故意收这些平庸的弟子。真有天才一定会被送到那边卷生卷死，杀人如麻，成为储尽的工具人。

这些师兄大多是周边村庄被贩卖的、家徒四壁的、孤苦伶仃的孤儿之类，在月隐峰总比在山下好。

“若是有必要，爹也会归顺日隐峰的。”

尹伊正要抬头疑问，尹渐飚拍拍她的脑袋示意她先别说话，视线往前：“爹，不是没想过跟储尽争，可争起来太累了，爹确实也打不过他。更何况爹又不是孤身一人，也有牵挂。储师兄忌惮的只有我而已。他也知道只要不对你们动手，我就不会生事。弟子平庸，他更不会放在心上。”谁知道出了个卓然。

尹渐飚又道：“只要我和你娘活着，你和你师兄们都会平平安安在山上终老。能让你们平安，这些冷言冷语算什么。你要知道，日隐峰派出去的弟子，每回出去十个，只能回来六个，其中还有缺胳膊少腿的，你希望你师兄们这样么。”尹渐飚手拢着她脑袋后的头发，垂下一双看似憨厚实则锐利的眼睛看向尹伊，“伊儿，这世上大道理虽多，斩妖除魔也是我辈本分，但力所能及即可，命比什么都重要。”

尹伊从尹渐飚房间里走出来。紫竹林那边满是繁星，而月隐峰这边只有一轮静谧的月亮。

原来她爹的心思，竟然跟另一个世界辛月的母亲辛灵一模一样。

尹渐飚是想靠自己让女儿这辈子平安顺遂，而辛月是最后关头想要让别人护卫她一辈子。

辛月在灵剑阁恃宠生娇，刁蛮任性，难道辛灵不知道么。正因为她知道，还是她特地纵容出来的。

自从外公死后，向来骄横跋扈的金鼎阁落败就是必然之事，复仇者有之，夺宝者亦有之。

辛月住在灵剑阁，她显得愚蠢，显得不自知，显得一览无余，显得一心只想嫁给林序，那么她反而安全，更何况林序还是辛灵看着长大的，她以“生死咒”逼迫林序发誓照顾辛月一生一世，这是她在临死前为女儿安排的最后一条路。

以懵懂和无知，宝物赠与，换取此生此世的平安。

因为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是痛苦的，复仇也是痛苦的。她不希望女儿痛苦。

即便如卓然这种龙傲天，也是起先全村被屠，一路被欺负，仙门大会被围剿，遭受魔教和宗门双重追杀，无数次磨难、濒死，才造就蜕变。

更何况她这种资质的普通人。

尹伊走了几步，忽然停下，久久地深吸一口，看向月亮。

可是当无能为力时，亲眼看着母亲为自己而死，那种感觉很痛很痛很痛很痛啊。痛到她现在有时回忆起过去都无法呼吸。她不敢面对林序，除了喜欢他，也是因为看到他就会想起辛灵，那种痛扎在她心口里。

尹渐飚就真的认为储尽不会杀他么？剧情改了，但也许关键剧情还是会曲折到达的。

他控制不住别人的野心。

尹伊快步转身回去，再次敲响尹渐飚房门，声音清脆而有力。

待尹渐飚打开门后，她的目光直直地望向他，认真道：“可是爹，我还是想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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