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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慰问
船上是有军医的。
此人姓夏，是京营里的军医，贾蓉为了这次出门，特意请来，就是为了防备这种情况的。
只不过，他原是为了救护水手和宁国府小厮，甚至给自己治伤。
却没想到，贾蔷会从阁楼里出来，无意中了流矢。
“来了，来了……”
此刻在柁楼舱室里，夏军医一边躲避流矢箭雨，一边给中箭的水手和宁府小厮治伤。
听到贾蔷中箭，他吃了一惊，立刻不顾危险走出柁楼，沿着旋梯上重楼。
待瞧见贾蔷的伤势，夏军医视线一凝，流露出几分凝重。
“这伤……有点重啊。”
如果是其他人，夏军医早就劝他交代遗言，准备后事了。
不过贾蔷是宁国府的二爷，夏军医只能把话咽进肚子里，俯身蹲下给贾蔷检查伤势。
此刻，贾蔷面色苍白，已经疼的昏过去了。一枝野鸡羽箭扎入贾蔷的右眼中，脸上全是鲜血。
一袭绿裙袄的丫头‘采薇’紧紧抱着贾蔷，给他捂着眼睛，似乎想要止血。但鲜血却从指缝里不断流出来，吓得采薇身体发抖，泪流满面的大哭着。
“大爷，蔷二爷的伤势很重，箭头扎的深了，很可能伤了脑髓，您要有一个心理准备。”夏军医瞧了瞧贾蔷的伤势，给贾蓉打预防针。
“全力施救。”贾蓉沉声道。
“我知道了。”夏军医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就怕贾蓉翻脸叱骂，让他从阎王爷手里抢人。他真没那个本事！
紧接着，在夏军医的吩咐下，采薇取了热酒，把贾蔷脸上血污擦干净。夏军医给贾蔷吹了迷香，让贾蔷彻底昏死过去。然后，就在原地给他“清创”。把箭杆剪短了，又小心翼翼的划开伤口，把扎着眼球模糊血肉的箭簇挖出来。
最后，给他上了金疮药，小心翼翼的包扎好，才让贾蓉抱着送回了房间里，让采薇仔细照顾起来。
从贾蔷舱室里出来，夏军医在门口告诫说：“箭头已经挖出来了，也做了清创，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今晚了。”
夏军医面色凝重的说着。
“好，辛苦夏军医了，待蔷哥儿平安无恙，必定重重感谢。”贾蓉抱拳，感谢夏军医一番辛苦。
“分内之事。”夏军医摇头，与贾蓉沿着走廊，上了甲板。
……
在夏军医给贾蔷清创挖箭头的时候，楼船左侧船板下的水寇们，没多久就被打跑了。无论水手还是宁府小厮，全都兴高采烈，嘴角绽放笑意。
要不是贾蔷中了箭，船上氛围太过沉重，估计他们都要欢呼万胜了！
打了胜仗，本该是欢呼庆祝的时候。却因为贾蔷中箭，众人只能忍着高兴，没有大声欢呼，反而走上旋梯阁楼，去关注蔷二爷的伤势，凑一份关心。
幸好，贾蓉信守承诺，知道他们打了胜仗，便大声说：“兄弟们辛苦了，先下去治伤。待离开三道弯，我立马吩咐厨房给大家做流水席。”
众人听了放下了心，贾蓉说话算话，没有过河拆桥，登时七嘴八舌的说：“多谢蓉大爷！”“谢大爷恩赏！”“大爷别太担心了，蔷二爷吉人天相，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接着，贾蓉把他们驱散了，让焦大和孙瑞重新带队，在甲板上巡视警戒，防止水寇们杀个回马枪！
******
此时，贾蓉和夏军医从贾蔷舱室里走出来，沿着走廊上了甲板，走入柁楼舱室里，去看望那些“伤员”。
不只是贾蔷。
今晚参加防御战的楼船水手和宁国府小厮们，很多人都中箭、或者被飞虎爪抓伤了。有些人被夏军医包扎过了，有些人则捂着伤口呻吟，等待夏军医回来。
“大爷，夏军医……”
瞧见贾蓉和夏军医回来，一众伤员喜出望外，连忙殷勤的请安。甚至有人关心贾蔷的伤势怎么样了。这会子，原本受了伤呻吟的他们，全都不疼了，精神奕奕的，仿佛焕发了活力。
夏军医面色如常，打开药箱，继续给伤员治疗。
贾蓉却走入人群中，俯下身子，面带亲切笑容，慰问着受伤的伤员。并询问疼不疼，怕不怕，询问杀敌时的细节。待水手和宁府小厮咧嘴吹嘘起来，他也耐心听着，然后笑着夸赞几句勇武，却被身旁人立刻拆穿。众人哈哈大笑，柁楼里传来快活的空气，以及某些人恼怒的辩解声。
就这样，贾蓉面带笑容，无论是楼船水手，还是宁国府小厮，他都慰问过去，与他们亲切的握手谈话。
那温和的态度，让水手和宁府小厮心里暖洋洋的，仿佛被尊重了，整个人热血沸腾，伤口都不疼了。
“兄弟们好好养伤，明儿摆宴请大伙儿吃肉喝酒。”
等慰问完所有伤员，贾蓉又站起身，环视众人发表总结感言。一众伤员们，全都坐直身体，态度端坐的倾听着，眼睛里流露出忠诚的光芒。
贾蓉话音落下，一众伤员轰然叫好，脸上露出灿烂笑容，仿佛每个人都有了生气，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瞧见这一幕，夏军医面色诧异，眼睛里流露出异样的神采。认真瞧着贾蓉说话的神情动作，好像重新认识了他。
“这位宁国府的蓉大爷，有点练兵手段啊。”
******
贾蓉在柁楼里慰问伤员，那些没有受伤的水手和宁府小厮，也在暗中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待听到柁楼里的欢呼声，以及寒风中飘来贾蓉的几句讲话。正在甲板上肃然守卫的水手和宁府小厮们，全都暗暗兴奋，浑身热血滚烫，变得热乎起来。
“蓉大爷，一言九鼎，说话算话，还是想着我们的。”
此刻，不知多少人，在寒风中站直身体，眼睛里流露出明亮的光芒。
而事实也是如此。
贾蓉确实没忘了他们，待慰问完伤员，便穿着金甲，步伐沉重的来到甲板上，开始慰问大伙儿。
贾蓉面带亲切笑容，与他们说话时，拍一下肩膀，握一下手掌，询问他们战斗的细节，表扬他们的勇武。
渐渐地，每个人都面色肃然，眼睛里流露出荣耀的光芒，站的更笔直了，仿佛经历这一场战斗，他们都脱胎换骨了。
“蓉大爷是个好人！”
此时，不知多少人，被贾蓉慰问过后，心里浮现出这句话。在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了被上层人关注的感受。那股感觉，心里很温暖，仿佛……成了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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