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Episode 01
《[HP]第七样祭品》转载请注明来源:七零文学网70wx.com
episode
01
那辆破破烂烂的二手雪铁龙是在下午两点驶入科克沃斯的。英国中部的春夏之交并不好受,温暖和煦的阳光持续时间相当短暂,阴郁和冷漠的天气很快就再度占领了这片土地。尽管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近十年,我依旧无法适应这里的气候,但沿途的树赏心悦目,浓绿色的叶片在不列颠难得温柔的风里微微摇动。
“把窗关上,科洛弗。”
母亲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不耐烦地回过头,“风吹得我头疼。”
我摇上了窗。
在出发之前我和母亲有点不愉快。我试图说服她带我去参加一次伦敦组织的少年天才选拔赛,而她则多次反对,抛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比如“伦敦太远了”,“太麻烦了”,“旅费你出吗?”
,还有最不能理解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和其他小孩一样随随便便长大呢?”
是啊。这就是问题了。为什么我不能和其他小孩一样随随便便长大呢。
因为。我。不是小孩。
十年前我的灵魂穿越到了这具婴儿的身体,成为了这个出生在1960年8月29日的英国小女孩,科洛弗·帕利。我的母亲是个阿尔巴尼亚来的第二代移民,亲生父亲从来没有出现过,第一任继父是个伯明翰贸易公司的销售员,负责卖茶叶,我母亲和他结婚了又生了两个弟弟——两团相当吵闹的智人幼崽,然后他们离婚了。
搬家是母亲的主意,因为她要和鲍里斯结婚,鲍里斯是她的第三任丈夫,我的第二任继父,在科克沃斯的钢铁厂上班。科克沃斯是一个距离伯明翰不远的小镇,开车只要三个小时,如果坐火车的话会更快。
我一直试图说服母亲让我去参加一些天才选拔赛,在英国这样的老牌资本主义国家,良好的教育是奢侈品,而我们买不起。大部分和我一样家境的女孩潦草地读到高中就丢下课本去打工,迅速地找个人结婚生孩子,被家务和育儿绊住手脚,花一辈子的时间研究二手服装店和超市的罐头食品优惠券。如果不能抓住机会说服其他人资助我,我这辈子都摸不进大学的门。
而我,非常渴望上大学。
“妈妈,”我小心翼翼地斟酌片刻又开口,“您真的不考虑——”
“我说了我不会考虑!”
她打断了我,点了一根烟,看了鲍里斯一眼又把它收了回去。
“我只要一次机会,妈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最终还是把烟重新掏了出来,衔在嘴里继续找打火机,嘴唇上干燥的裂痕因为抹着红色唇膏而分外明显。
我已经学会了不要去问她为什么。她不那么爱我,我也不那么爱她,我们都运气不太好。
鲍里斯打着方向盘,汽车离开公路,像沉默的铁块一样滑入了科克沃斯烟灰色的社区。“科洛弗想要什么?一条新裙子还是一个娃娃?”
“她要去伦敦,参加一个没什么意思的活动,骗小孩子钱的把戏。”
母亲在皮包里找到了打火机,点了烟抽了一口。
“噢,小孩子都想去伦敦。那里很热闹。”
鲍里斯从后视镜里打量着我。他是个相当安静的人,脸色灰白,三十五岁左右,四肢消瘦但是有不小的啤酒肚,从一个成年人的视角我不知道母亲为何选择他,因为他们看上去并不爱彼此,但我没有过多地干涉她的选择,鉴于我和她很少有沟通顺畅的时候。不久之后意外地发现鲍里斯对我和我的两个弟弟都意外地关心,事实上,我猜他可能把所有的钱都花在了我们身上。
母亲朝鲍里斯翘起嘴唇笑了笑,转过来又斩钉截铁地对我说:“别再提这件事了,科洛弗,你不会去伦敦的。”
我不再说话,把脸转向窗外。科克沃斯是个很典型的工业小镇,河流从小镇中央穿过,满目都是不锈钢质感的灰色厂房,房子都是白色的,乍一看让人联想到水泥和塑料。
鲍里斯有一套他父母留给他的老房子,两层楼,明显像是给三口之家准备的,我们搬了进去,二楼朝北那间小房间属于我,最大的朝南房间属于鲍里斯和母亲,另一间较小的则给了两个弟弟,他们在鲍里斯把车停在门口的时候就大叫着冲了进去,母亲和鲍里斯跟在他们后面,我拖着一个纸箱慢吞吞地靠近眼前这栋灰白色的建筑。
新家所在的那个街区在当地乍一看还算不错,因为视线可及范围里有很多低矮的灰色矮房都紧挨着臭水沟。
科克沃斯的街区里只有一片空地,很小,位于居民生活区的正中央,黄绿色的草地上伫立着几个孤独的秋千,如果多走几步,会看到几棵树和各种我叫不出名字的野花,风在草地和植物的间隙里狂奔。
我经常独自去这片空地,因为科克沃斯没有什么值得驻足的地方,而我又不愿意待在家里,我的弟弟们霸占了家里的每个角落。我相当享受独处的时刻,也只有独处的时候,我才能试着面对我的秘密。
对。只属于我的秘密。
我经常会引发一些奇怪的状况,在还住在伯明翰的时候,我有时候能让小物件漂浮在空中——通常是弟弟的奶嘴或者我的汤匙,弟弟把这件事告诉母亲,她信誓旦旦地告诉弟弟那是他的幻觉,而我知道这不是,因为我也看见了,并且我感觉得到,那和我有关。
而现在漂浮在我掌心的是一朵玫红色的花。我告诉自己这不科学,但又不得而知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回事——灵魂的穿越、物体的漂浮,眼前的一切都非常反常。我盯着眼前的花,想着该如何得到答案,因特网尚不发达,我唯一的途径可能是图书馆——但科克沃斯真的有图书馆吗?可见,我的思考过程和发呆无异,唯一的结果是发现黄色的花蕊上有着一些黑色的细小的斑点。
我拂动了一下手掌,花瓣分离了花萼,一片一片地掉落。
“你也会吗?”
一个雀跃的女孩声音从我身后冒了出来。
我被她吓了一跳,扭过头就看见了一个红头发的女孩,和我一般大,生机勃勃的美丽,杏仁形状的淡绿色眼睛惊喜地看着我。她站在我眼前,头上是灰白的天空,脚下是草地是忧郁的浓绿,而她鲜活得像是这一大盒灰色拼图里唯一的一块红色。
“抱歉?”
我双手合十,把掉落的花瓣尽数收在手心里,因为紧张而略微抿了抿嘴。
“不要害怕,我不是有意要吓你的,我只是看见了你刚刚在——”她伸出手,一朵白色的花顺势开在了她的掌心,“你看,我也会。”
“……你也会?”
我像对暗号似的开口,而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暗号。
“我们都是巫师。”
她高兴地宣布道,因为惊喜而跳了起来,“我又认识了一个和我一样的巫师朋友!”
我忍不住问。“你认识很多这样的朋友么?”
“嗯……也不多,你,还有另一个,西弗,但他今天没有出来玩。”
她相当热情,带着我往绿地的中心走去,“你想玩秋千吗?或者我们去摘一点花,我知道在河边有一片很大的花丛——”
令人震惊的是,她居然真的能在这片荒凉的地方找到鲜艳的花,我漫无目的地想,可能是鲜艳的人和事物更容易发现彼此,而我没有这种天分。当天下午的大部分时候,我都蹲在地上垒着四五块小石头,纯粹是为了让自己有点事情可以做,而那个女孩手里捧着一小堆鲜红色的花朵,说她打算扎一个花环,她固执地认为这种红色的小花很衬我的金发。
“你叫什么名字?我不认识你,你是新来的吗?”
她坐在树桩上,手里不断忙活着,因为显而易见的快乐而摇晃着双腿。
“我叫科洛弗·帕利,新来的。”
不出意外的话,你开学的时候会在学校里看见我。
“哦,我知道了。你和你的家人从伯明翰搬来,”她拍拍手上的尘土,解释道,“我爸爸也在钢铁厂上班。”
我知道在这种小镇里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大家都认识彼此,所以我象征性地点点头。“那你呢?你叫什么?”
“至于我,”她朝我开朗地笑,从树桩上跳下来,把花环戴在了我的头上,“叫我莉莉。”
那个叫莉莉的漂亮女孩相当热情,让我感到盛情难却,在和她在空地上共度了三个下午之后,她把我介绍给了她姗姗来迟的朋友——西弗勒斯·斯内普。
原谅我有眼无珠,我听到这个相当有辨识度的名字才意识到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我一直在和哈利·波特的母亲当玩伴。
莉莉拉着我的手朝他走去。“西弗也是我的朋友,我们可以一起玩。”
我看向她,突然感到惊恐,因为我意识到眼前的女孩在不算遥远的十年之后就成为了幽灵——我对这本童年读物的印象已经很浅很浅了,但我知道它是怎么开始的。莉莉·伊万斯是一位出色的格兰芬多,但我一直很难把眼前这个天真活泼的女孩和原著里勇敢而温柔的母亲联系起来,也许是因为现在我们都只有十岁。
因为死亡圣器这一部的原因,我知道斯内普不是好人,但依旧对他抱有敬意,所以我朝他试探性地说了“早上好”,然后不出意外地——被他讨厌。如果他开启一条名叫“最讨厌的莉莉·伊万斯的朋友”的排名,我大概能位居第二,第一是莉莉的姐姐佩妮,我见过一次,说话很不礼貌,我就忽略了她,被一个斯内普讨厌已经够烦的了,我没空再管佩妮的事。
刚一见面,我还没试图展露善意,斯内普就趁着莉莉不注意用树枝打我的头,后来又几次想让我摔掉大牙。我几乎不用怎么动脑筋就知道了,他想让我走,不要打扰他们共处的时间。
我无意打扰斯内普的白日梦,但莉莉虽然天真却不那么好糊弄。如果我提出我想要自己去荡秋千,那么莉莉也会跟去;如果我因为被树枝打到头或者被不存在的东西绊倒在地而嗷嗷大叫,那么莉莉会关切地问我怎么了;如果我推辞说我肚子疼想要先回家,那就更不得了,她会提议一起把我送回去。而无论哪一种上述情况发生,都不是斯内普想要看到的。
时间长了,我开始反抗他,比如趁他不注意把沾着露水的花丢在他的头上或者身上,然后一边道歉一边解释“我控制不住”,欣赏着他克制住愠怒的表情,莉莉哈哈大笑地帮他把粘在身上的花朵掸去。在暗红色的黄昏里,我们各自回家,我会跑得特别快,防止斯内普半途折回来找我麻烦。
那个夏天就像一场舞台剧,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们三个人,我和斯内普心怀鬼胎地互相对戏,莉莉是唯一一个享受过程的观众。而正是这个夏天,猫头鹰把霍格沃茨的信送到了我家里。
River_In_Alaska提示您:看后求收藏(七零文学网70w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