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Episode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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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06
圣诞假期结束后不久,我被选入了弗立维教授的蒲蒲鸟合唱队,一共四个声部,他稍加考虑就把我分入女高。我们的院长是一名不折不扣的音乐爱好者,对合唱队的热情相当高涨,每次排练都坚持亲力亲为。
排练时间往往是周日上午,七点开始。我打着哈欠,抱着歌谱,和其他年级不同、学院不同的学生一起走到灰尘弥散的排练教室。弗立维教授往往已经到了,站在高高的书堆上面等大家各就各位。在他的指挥下,大家齐声唱道:“我怎么能够把你比夏天?你不独比它可爱也比它温婉;狂风把五月宠爱的嫩蕊践,夏天出赁的期限又未免太短……”
至少有一句话是对的。我一边唱歌一边心不在焉地想。不列颠的夏天非常短暂,我们排练这首歌的时候窗外还是呼啸的风雪,室内里生了壁炉,跳动的火苗把大家的脸熏红,也把那些纷纷落在窗上的雪粒融成了水流,乍一看像是学校建在水边。
因为部分成员对于节拍不敏感,后来加入合唱队的是一只大蟾蜍,弗立维教授自己掏钱去神奇动物市场上买的。我个子矮,站在第一排中间,不仅要唱歌,还要抱着它打节拍。顺理成章地,我被委派了照看蟾蜍的任务,把它的笼子摆在寝室的走道里,定期清理,每天两次投喂饲料,礼拜天早上还要扛着它一路小跑赶去教室报道。
本来我想要用合唱队为借口来推掉莉莉的自习邀约,然而她转眼就问我:“那么我能来看你们排练吗?”
我想是不能的。我抱憾地摇摇头。“弗立维教授希望我们保持神秘感。”
“但我想看你唱歌。”
她不依不饶。“我就去看一眼,可以吗?我会保密的。”
“总会看见的,莉莉,不要太着急。明年分院仪式开始之前,蒲蒲鸟合唱队会表演,院长对此早有安排。”
她趴在桌上问。“那你们唱什么?”
“弗立维教授自己谱的曲,我确定。”
“哇呜。”
她对蒲蒲鸟合唱队表露出了浓厚的好奇,一眨眼又问,“那么你呢?你唱哪一个部分?”
“我唱女高。嗯……一大半女孩都是女高。”
事实上,我是个负责举着蟾蜍的支架,只是顺带便动动嘴唱几句而已。
她拉着我的袖子。“再说一点嘛,科洛弗,再说一点和合唱队有关的事。”
“如果真要说的话……”我沉吟片刻,“弗立维教授很厉害,如果谁一不小心唱错了,他都能察觉,还能点出唱错的人是谁。”
她惊呆了。“都能?”
“我被他指出过好几次,他的耳朵灵敏得惊人。”
“我要是也被选上就好了。”
她略带懊恼地趴在桌上。
“相信我,”我打了个哈欠,“和它比起来,我更想在周日睡个懒觉。”
她又伸手抓我的袖子,拖长了声音央求道。“唱一首歌嘛,科洛弗。”
“我不能泄露演出机密,莉莉。”
她果断地挥挥手。“那就唱别的。”
“别的?”
她兴奋地表示:“什么……什么都行。”
我猜今天我不开口,她是绝对不会放我回公共休息室,但我并不知道该唱什么,犹豫片刻,看向因为大雪而白雾蒙蒙的窗口。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听到过它了。
“银色月光下,白雪泛着光。远方大路上,马车飞奔忙。叮叮叮,叮叮叮。铃声响不停。这声音,这声音,把爱情来吟唱。”
她屏息地听着,确保我不会再继续唱下去的时候才问我。“这是什么歌?很好听。”
“来自苏联的民歌。”
“我不知道你还会俄语。”
“只会一点皮毛。我母亲会多少,我就会多少。”
“听上去很棒。”
流浪的附加品罢了。“谢谢。”
最后我还是没能推掉自习活动,但莉莉把它安排在了礼拜五晚上,这是个可以接受的时间,因为自习结束之后,我和莉莉会一直在一起,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都在塔楼上,斯内普没机会再找我麻烦。
也许是那天在莉莉面前唱过俄语民歌,我开始重新对这片自己从未涉及过的土地感兴趣,等回去之后,我能想办法找一点和南斯拉夫有关的书。
我不得不对自己承认的是,我对书本的沉迷,至少有一部分是因为想要逃避对生活的迷茫。
名义上,我的父亲是苏联人,我的母亲是阿尔巴尼亚人,然而我既没有去过苏联也没有去过阿尔巴尼亚,这具躯体在德国长到四岁然后被移栽到英国,一场接着一场的流浪。我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我也不是这个时代的原住民,我的灵魂出生在遥远的近三十年后,我最开始所认知的世界里也从来都没有巫师和魔法。犹太人回不到他们的圣城,我也不会回到我的。我对生活的态度,始终拖沓而游离,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我把莉莉送给我的小镜子从口袋里拿出来。
科洛弗·帕利,斯拉夫人与伊利里亚人的混血,来自母亲的高颅骨,来自父亲的金发和窄圆脸,大而略微上挑的蓝眼睛,事不关己的高鼻梁,戏谑而少语的薄嘴唇。
如果我抛开这个躯体,那么我又是谁呢,我又即将去往哪里呢。
然后我在镜子里发现了另一张大脸,吓得手一滑,镜子差点掉到地上。
西里斯·布莱克兴冲冲地绕到我面前。“你在干什么?”
又低下头端详我手里的镜子,“这是麻瓜的镜子吗?”
我对小男孩的喜怒无常感到费解。他上次那副样子大有要和我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现在又感觉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然呢?布莱克,它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
我看他想玩,就把它递了过去。他毫不犹豫地接过,翻来翻去地观察,还用它来反射太阳光,在霍格沃茨棕黑色的墙上投出一个淡黄的圆形。
我看他玩得津津有味,不由得出声提醒:“当心点,打碎了镜子要倒七年大霉。”
他停下了手里的动。“真的吗?”
“没理由骗你,”我扫了一眼他握住镜子的手,“你想试试?”
他从开心地把玩变成小心翼翼地把玩,过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把它还给我。
我把镜子收进口袋里。“这面镜子我没办法送给你,它是莉莉给我的礼物。”
我本来还想说“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想办法弄一面给你”,但被他的问题给打断了:“为什么伊万斯要送给你镜子?”
我愣了愣。“……我想这个问题的答案不重要,布莱克。”
他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那为什么你接受了她的礼物?”
“这是一份可爱的礼物,布莱克,”我试着对他解释,“一面小镜子,你看,它可以随身携带,还挺有用的。”
不像禁林里抓来的大蜥蜴。
他若有所思。
今天的天气非常不错,春天留下几丝稍纵即逝的阳光,缓和了冬天带来的阴郁。
也许是晴天让我放松,我突然有点起了玩心,转而告诉他。“我可以不用魔杖就变出一团火,”想了想,出于严谨又补充道,“也不用火柴或者打火机。”
他不出意料地感兴趣,连忙追问:“那你怎么做到的?无杖咒?”
“不用咒语,”你们巫师太没想象力了,我看了看二楼弗立维教授的魔咒教室,似乎里面没有人,“跟我来。”
我们两个一前一后进了弗拉维教授的魔咒教室,我够着他的讲台,在上面找到了一个放大镜,院长有点老花眼,习惯性在需要阅读的地方留一个放大镜。
“用这个。”
我朝他挥挥,跑到窗前,又随手抽了一张没用的羊皮纸,把它折了几下垫在窗台上,举起放大镜。初春的阳光透过放大镜的镜面,在地上投射出一团分散的光斑。我前后调节了一下放大镜所处的高度,羊皮纸上的光斑聚成了一个不大的金色圆点。
“你接下来要干什么?”
他紧紧地盯着纸上聚焦的光斑。
“等待就可以了。”
用不了多久,羊皮纸上光斑所在的位置真的冒烟了,出来了一丝幼小的火苗。我把火苗吹熄,面带笑意地欣赏他目瞪口呆的新奇表情。
“帕利,这太神奇了!”
他高声感叹道,又问道,“这是为什么?”
我把放大镜放回原处,简单地跟他解释了一下凸透镜的光学原理,最基础不过的物理知识。
他一字不漏地听完了,兴冲冲地丢下一句“我要去告诉詹姆!”
就跑没影了。
我一开始倒是没什么,过了几个小时之后却有点后悔告诉他,纯粹是担心他们俩把塔楼给烧毁了,幸好后来一直相安无事,感谢梅林。
期末考试像一阵风似的刮进了霍格沃茨的城堡,第一个拉响警报的居然是我一直忽略的彼得·佩迪鲁,因为他哭起来的声音颇像是撕心裂肺的救护车铃。
虽然我也会复习,但对待考试的态度远没有小孩子们那么认真和紧张,并且坚决不在考前牺牲睡眠时间。一开始我过得相当悠闲,停课复习的那一周必须睡到日上三竿,慢吞吞地打着哈欠去地窖里的厨房觅食——早餐已经在两个小时前就结束了,我只好问家用小精灵打包早餐去长桌边上一边看书一边吃,通常都是培根三明治和牛奶,也有可能是加了火腿碎的鸡蛋配烤豆子或者一块草莓派,纯粹看厨房里有什么。
事实上,我在拉文克劳的朋友们也都不是勤学苦读的类型。追求智慧和追求成绩,固然一开始看上去差别不大,但必然会迎来分岔路,而我们都选择了人员稀少的那一条。阿方索种的泡泡草终于开了花,他高兴坏了,捧着白色的球状花到处炫耀,潘多拉和我一样闲散,一有时间就瘫在沙发上做梦。
可惜我度假一般的好日子只持续了两天,礼拜三早上,凭空出现的莉莉就把叼着烤派的我拖到长桌边上。格兰芬多女孩的学习态度也相当热血,而我无比散漫。在她的威慑力下,我只好翻开书,认命一般地开始复习,还要把两本新借的课外书藏起来。斯内普毫不例外地也在长桌边,黑黢黢的眼睛像鬼魂似的瞪着我,如果哪天他发明出了一种能让人原地消失的咒语,我大概是第一个试验品——如果不是波特和布莱克的话。
期末考试结束后,我揣着除了我以外没人在意的成绩单回了家。
当时我绝对没有意料到,那会是我和母亲、继父以及弟弟们度过的最后一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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