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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温九儒松了手,
银色打火机倒在桌面上，发出“啪嗒”一声。
男人的鼻梁上还架着那副金丝眼镜。
他垂眼，两手交握在身前。
笑了下,
像是认命地妥协。
“嗯。”他很低地应了一声，“认识。”
怀央看着他，看着他交握在身前指节干净的双手
看他因为半垂头的动作,
而掉下来的前额碎发。
片刻后，温九儒再次抬头，对上怀央的视线。
他眼神温柔，灰色的眸子里印着她的身影。
“温九儒。”怀央轻叹了一声，抬头看他。
这个人，他知道你的喜好，想弥补你的遗憾。
“我不是神佛，渡不了自己。”
怀央轻声开口,
一件一件事情问过去。
“可我想渡你。”
他温声开口。
男人右手搭在桌面上，两指轻敲着手下的台子。
“那天，我在便利店外听到了你和夏琳的对话。”温九儒回答她。
“宾大的那个房子是你的,
你也认识卢雨。”
封闭了二十多年的人，不可能一天之内，就能从她的那个屋子完全走出来，“呱唧”一下站在他面前，说我爱你。
慢慢爱上他。
“车是家里的。”温九儒垂眸,
轻笑,
“那天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看到你车坏,
我让家里的司机送你过去，自己打车去看了你考试。”
“你应该有光明坦荡的前途，和无限风光的未来。”
她想，很难有人不为温九儒的这些话动容。
温九儒一句句，语音温柔，却落地有声。
“嗯。”
男人的话很轻地落在地上，话里的分量却又远不止这个重量。
“怀央，你跟我很像。”
一声声落下来，不知道敲在了谁的心上。
怀央抬头，目光再次落向两米外的人。
“你只需要好好的往前走，其他事情我都可以帮你解决。”
“你去了费城,
看了那场比赛，摄影师也是因为听了你的话才给我们拍的照片。”
怀央轻吸一口气，再次开口：“那十二年前？”
“为什么？”怀央喃喃问。
但他想了想，终是忍住。
怀央睫毛微颤。
温九儒声音温和，解释着让摄影师帮忙的初衷。
“生活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所以你也不喜欢拍照，但我觉得这是你生命里很值得纪念的瞬间，我想帮你留下来,
不想你遗憾。”
温九儒看到了她眼神里的松动，有一瞬间那句“我们要不别离婚了”就要脱口而出。
两人隔着两张桌子遥遥对望。
他太了解她。
看到你的努力，赏识你的付出。
看到你的苦难，想救你于水火之间。
从她昨晚态度软化，再到今天，左右不过24小时。
怀央再次垂眼,
指腹划过键盘的边缘。
总要给她时间，慢慢走过来。
“你很努力,
怀央。”温九儒看她,
“你那么努力学习,
应该有回报，我想看你安稳地走进考场，再从考场喜笑颜开地走出来。”
温九儒听到怀央轻声说：“你对我来说好像确实不一样。”
在长久的沉默，墙上老式时钟的钟摆再次敲响时。
“那高考呢？还有那辆车……”
是他擅自闯入她的生活。
温九儒微勾唇，又摸过那个银色的打火机。
没有转，只是指腹在上面轻轻蹭了下。
她这样的人，已经肯迈开步子朝他走了，他还有什么不能等的呢。
关于怀央的问题，温九儒早就想过。
他想，人这一辈子的热情和精力都是有限的，给了这个就不可能给那个。
这么多年，他把所有的热情和耐心都放在了她这儿。
不仅是这十二年的，还透支了以后几十年的。
所以，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再喜欢上任何其他的人。
既然如此，那他还有一辈子可以等。
对她，他有很多时间。
怀央舔了舔唇。
她想到昨晚温九儒在她门口说的那句抱歉。
突然的，她觉得自己迫切地需要说点什么。
来表达自己的意愿，让温九儒心安一点。
即使她的喜欢远不如温九儒来的重。
“温九儒，我好像确实有点喜欢……”
温九儒很温和地打断她：“怀央，不着急。”
他偏过视线，放了手里的火机。
起身走过去。
两步走到坐着的女人身前。
怀央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搭在键盘上的手一顿，甚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点。
不明显，但温九儒看到了。
温九儒眼睫微垂，唇边带着温和的浅笑。
他抬手帮怀央把电脑合起来，然后侧身，半垂头，看向她。
“回卧室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想。”
怀央眨了下眼：“可是……”
温九儒一手扶在桌沿，一手撑着她座椅的扶手，微俯低了些身子，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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