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折多山山脚,山上的荒芜刺痛了李云溪的眼。

上一次,山中没有草,但还有树,而这一次,树没了,光秃秃的一片。

山下的人,亦如上一次,或坐或蹲或睡在地上。

神色也无上一次的愤懑,只有空洞与麻木。

而这一头,拒马在,士兵也在,唯独没有铁锅。

“妹妹,吃?”

李云泽不知从哪掰来几根玉米杆,黄绿杆子,叶子被人剥掉了,洗的干干净净的,像是有人特意给他准备的。

听到外面传来的吞咽声,李云溪没接:“哥,你吃!”

“甜的,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几口,里长将粮食清点好了没?”

李云泽顿了顿,吐掉碎渣,“没!”

‘咔..嚓’声终于刺激到了外面的人,一小孩蹒跚走来,抓着木栏,半张着嘴,死死盯着李云泽手中的玉米杆。

‘咔..嚓’

‘咔..嚓’

看着李云泽东一口、西一口,腮帮子一直鼓着,李云溪扶额,“哥,你去一边吃。”

“不!”

‘咔嚓...’

李云溪深吸一口气,“那你给我一节?”

‘咔’的一声,李云泽将手中的玉米杆一分为二,李云溪接过后又掰成三段,通过拒马间隙,递给外面的小孩。

随后,不管身后的争执声,扯着李云泽就走!

这些人于她而言,是陌生人,她不可能为了一群陌生人,去抢另外一群人的粮食。

既然救不了,就别看,多待一刻,她都觉得饿。

刚回到驿站,绣山镇的四个里长就来了。

高里长:“李姑娘,我这边五个村子的税粮准备好了,我想问问,村民能不能将多余的粮食存在县衙呀?”

李云溪诧异,这行径,她还是头一遭遇到。

高里长继续说:“外头难民太多了,村里人担心,万一哪天难民冲破拒马跑进来抢粮。”

另一二十出头的里长附和:“是呀,以前就发生过难民抢粮的事,李姑娘,村民想着家里就留个几百斤粮,其他的全带去城里存着,若吃完了,我们再派人进城取粮。”

李云溪笑了笑:“你们就不怕我贪了粮食?”

高里长一愣,随即笑道:“李姑娘,我情愿你贪,再说我们都相信你不会贪,你若要贪粮食,还不如直接增税?哪怕你十抽三,我们也会如实交粮,可你是十抽一。”

“...”

是的,除了头一年干旱地里没有收成,自县衙恢复征收后,一直是十抽一,人丁税、劳役也取消了,直接换成村民轮流巡逻、种田,这么大的地方,光靠城里的三四千小兵根本不行。

毕竟小兵还得修城墙、凿石、巡逻,县衙那么多地,他们可忙不过来。

李云溪想了想说:“那你们去统计下,有多少人愿意将粮食押到县衙存着,若多的话,各个村要增人一起押送。”

“是!”

“是!”

原计划今日回城,因这一变故,今日回不了,李云溪也没心情出去玩,在屋内练起小人招式来。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力气似乎越来越大,唯独不好的是,李云泽越来越高,都比她高出小半个头。

她有些气恼。

于是下楼准备去后院跳高高,只有跳的高才长得高,现在还在长身体阶段,争取给自己拔高一点。

刚走到后院,前头传来张管事的叫声。

李云溪吐了口浊气,转身回到大堂。

“云溪,我还是想救他们,我不想他们去北境。”

“你想全部救下他们?”

“对!”

李云溪坐下,帮张管事倒了杯水,一脸严肃的问:“叔呀,其他东西我们不谈,田地、宅基地、粮食,你好好想想,这些从哪里来?”

张管事不想听这些,他只知道这批人跟上一批人不一样,他们眼里没了生气,就跟他爷爷、他娘眼神一模一样,他们如同行尸走肉,麻木的活着。

如同当年的他们,他们一族几百人...就活下来两人,他不想这群人重蹈当年的路,他起身双手撑在桌沿边,语气激动道:“云溪,他们去了北境,会死的!我们想想办法,县衙出点粮,萧府和村民那里出一点点粮食,他们就能活下去!只要一点点粮食就可以。”

木桌因张管事的激动,而抖动着。

望着脸色异常红晕的张管事,李云溪抬眸,直视着他的眼,认真的说:“叔,给粮救不了他们!”

拒马外的人,他们早没了活的希望,吃饭只是身体本能,如同当年的自己,一身力气,岂是三两人能压住的?

只是她累了,不想活了而已。

“叔,粮食什么的,都是暂时的,你不可能一直养着他们,今年养着,那明年呢?明年他们依旧没有地,村民也不可能一直养着他们。”

“可以让他们帮忙种地,这样...村民就没了怨言。”

李云溪摇头,拔高声量质问:“若他们作乱呢?张叔,你要赌这个可能吗?赌他们不会伤害村民吗?还是赌村民和他们之间可以相安无事?凭什么村民就该饿着肚子,供着别人?”

张管事一愣,周身力气像是被人抽走了般,瘫坐在凳子上,双手搓了搓脸,让本就红润的脸,这会更红了。

眼底全是血丝。

嘶哑的声说:“云溪,我想救他们!”

李云溪深吸一口气,沉声说:“我也想救,但我不能拖着禹都县所有人一起勒紧裤子去救下他们,村民也有活着的权利,粮食是他们辛苦种出来的,你不该让他们去背负这个责任!

难民想活着,而村子中的村民,土地原来拥有者,也不该去死!

叔,你要想救他们,现在就去山那头,抢下一个村子,告诉难民,这片地属于他们,他们才会活过来。

同时,你还得保证无人打扰他们,保证黔州卫所不派人抓他们,叔,粮食,地,安稳,这三样东西加起来,才是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单一样东西,他们活不了,也活不下去。”

见张管事快要情绪崩溃,李云溪于心不忍,放慢语速:“或者,你现在去找一个无主的地方,我匀一千担粮食给他们,至此,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从今往后,再来多少难民,你都不要同我说,我不想听这些,张叔,天下苦难之人太多太多了,你救不了的...”说着说着,李云溪猛地扭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吴景熙。

吴景熙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张叔,他们只有去了北境才能活着,你逼我师父做什么,北境...”

张管事抬头,猩红着眼直直盯着他,让吴景熙莫名胆怯,再次小声说:“北境很大,很大,有地...”

张管事‘腾’的一下起身,厉声打断他的话:“你放屁,老子待在北境时,你还没生!

北境什么样,我能不知道?你以为带他们去北境是去过好日子?不!不是!你!以及你爹,通通都是侩子手,通通都是!”说完,气冲冲走了!

吴景熙被吼懵了,好一会才看向李云溪,问:“张叔,什么意思?”

李云溪冷笑一声,上下打量着吴景熙,见他一脸懵懂无知的样,笑了笑:“北境呀,吃人,不仅有吃人的北蛮人,还有吃人的天,更有吃人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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