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上门

宋家虽是商户，但宋青城自诩读书人，遇上这种情况也不能跟人大骂赶出家门去，只得恭恭敬敬的请人进来。

清河伯府派了三房老爷夫人和李钰过来，众所周知这李家三房是出了名的难缠，一开口就气得宋青城手抖了半天。

“宋老爷，你们家这是什么意思？以为我们清河伯府是好欺负的吗？新娘子当街逃婚，还跑进了顾家去，那么多人瞧着，你们这是把我们李家的脸往地下踩啊！”

李三夫人嘴毒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一开口如同泼妇骂街般。

“要我说，你们家闺女不会是早与别的男人苟且了吧？当街逃婚，亏你们也做得出来，今日要是不给个说法，我们就到陛下跟前好好说道说道！”

李三夫人叉腰谩骂，这事若真闹到陛下跟前，宋家怎么抵得过清河伯府？

宋连乔在屏风后听着，只道父亲怕是制不住他们了。

“你们，你们还好意思倒打一耙？”宋青城气得脸红脖子粗，大喘着气，“明明是你们私下与我家妾室才定下的亲事，你们想做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听了这话，李三老爷与夫人对视一眼，又看向李钰：“钰儿，把你的婚书拿来。”

我的天老爷！忘了还有婚书了。

宋青城坐在椅子上，差点一个后仰晕过去，那婚书上还有当初被柳云哄骗盖下的大印。

不好！父亲招架不住了！

宋连乔连忙转身对莲心说：“你快去把柳姨娘追回来.”

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外间小厮大声通报。

“顾夫人到！”

顾夫人？哪个顾夫人？前厅里的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都在想哪家的顾夫人这时候会过来。

只有宋连乔攥紧拳头，莫非真的是那位？

最先跨进门槛的还是那一抹鲜红的衣衫，宋连乔蹙眉，难道因为那个坠子顾知行就带着他娘上门来算账了？

“娘，咱们来得可能不太巧。”顾知行说着，一面转头往后看。

随之而来是一位风姿卓越，保养得当的美貌妇人，一见了她，京兆尹先站起身来。

一脸狗腿子的模样上前寒暄：“真巧啊顾夫人，在这儿竟然能碰到你，不知聂先生近来可好啊？”

顾夫人聂怀柔乃学士府嫡女，其父桃李满天下，京兆尹就是聂大人的学生。

不过聂怀柔与他并无太多交集，只是客套地回了一句：“都好，多谢张大人挂念。”

宋青城也不是第一次见这位顾夫人，虽然不知她的来意，但此时也跟见了救星一样，上前问道：“不知顾夫人来此有何要事？”

聂怀柔轻轻颔首，腰背挺直，世家夫人风范拿捏得稳稳的。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才道：“宋老爷应当知晓，我与杨姐姐是闺中密友，杨姐姐临终前曾嘱托我暗中照顾阿乔。今日阿乔出嫁我这个做姨母的本该来送嫁，但因家中有事耽搁了没能准时到场。后来回府听说大街上的事，想来其中定有蹊跷，所以特来看看。”

听人提起亡妻，宋青城面上甚是奇怪，悲伤之间又闪过一丝愤怒。

宋连乔和李家三人也都愣了，饶是宋连乔自己也不知道娘亲曾与顾夫人交好。

倒是一旁的顾知行反应最大，娘啊！做戏而已，要不要这么亲昵，他都要吐了。

聂怀柔微微偏头瞪了一眼顾知行，后者拍拍胸口，还作那副恶心模样。

等聂怀柔落座后，李三夫人才张口问她：“顾夫人来得可真巧，外面到处都在传我们两家的事，你偏在这时候来可是要做什么？”

宋连乔在后头听着，心里默默念出了答案：主持公道。

“我自当是来为我那可怜的外甥女来主持公道的。”

聂怀柔坐下后抚平膝上的衣衫褶皱，才道：“正是因为听闻外头的传言，所以我才要来看一看，听说是府中的柳姨娘私自与清河伯府结的亲对吗？”

她看向的是宋青城，但却被李夫人截了胡。

“顾夫人这什么话，什么叫私自？这婚书上可是有宋老爷的大印，这可做不得假吧！”

宋青城慌了，哆嗦着嘴说：“不是，那，那是”

聂怀柔一瞧忙打断他：“宋老爷都说了不是，许是那姨娘偷了大印自己盖的，阿乔本就没有母亲，一个姨娘又岂能商议府中嫡女的婚事？”

“那我们下的聘礼又怎么说？你们宋家难道真敢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一直没说的李三爷站了起来，指着宋青城道：“你们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大张旗鼓的送女儿出嫁？”

“聘礼并没有送到我们府上，不信的话还请京兆尹大人搜查，还我宋家清白。”

宋连乔绕过屏风出来，李钰一见了她就恨得牙痒痒，要不是她当街逃婚哪来这么多事。

聂怀柔见宋连乔出来忙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宋连乔低头唤了声顾夫人。

聂怀柔拉起她的手，笑道：“这么生分做什么？你该唤我姨母才是。”

闻言，宋连乔偷瞄了一眼旁边翘着二郎腿的顾知行，对方抬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宋连乔收回视线，乖乖叫了一声：“姨母。”

只一句就让聂怀柔眉开眼笑，她只生养了顾知行一子，因得夫君宠爱所以府中才没有小妾，她倒是一直盼着生个女儿，可惜早些年伤了身子。

一旁的顾知行汗毛都竖了起来，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诡异，他娘在家可从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看，现在竟对着一个外人抹眼泪。

李家三人也愣在原地，最后还是李钰大吼一声：“宋连乔，别以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当日那么多人瞧着我们把聘礼送过来的。”

宋连乔这才松开聂怀柔的手，转身看着他，此时的李钰跟梦里那个样子可真是一模一样，丑陋又刻薄，她早前怎么就没看出来。

“李公子若一定要这样诬陷我们，那我只好请柳姨娘当场作证了。”

切！李钰根本不怕，柳姨娘巴不得借自家的势让她那闺女飞上枝头变凤凰，就算对证又怎样？更何况，就算最后查出是柳姨娘私吞聘礼，也不关他们的事。

于是他又坐下，恶狠狠地盯着宋连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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