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客船之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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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在苏青云动手前本想上前制止，但见谢雁站在一旁，却什么都没说，也识时务得闭上了嘴，眼神飘忽到其他地方，当作不知情的样子。
苏青云对着雀生那张脸好生发泄了一通后心情终于舒畅了不少。
县令轻咳了一声，正色道：“雀生，云水县的一名古董商贩，此前将景泰蓝掐丝珐琅莲纹瓶卖给过一名女子，可有此事？”
雀生被揍得鼻青脸肿，此时听闻顾言昌的话愣怔了一瞬，赶忙摇头否认道：“没有，我没有。”
他刚说完，“砰”地一声，莲纹瓶就摆在他的面前，林昭道：“眼熟吗？可要我将张柳娘找来与你对峙？”
原本还在找托词的雀生见已无力回天，嚎啕大哭道：“大人啊！我也是没办法！我上有老，下有小，老娘身体又不好，全家上下都指望我一个人养活，我当时也是鬼迷心窍才卖她五十两白银的。这样，我现在就把钱退回去，求您不要治我的罪啊！”
“不要治你的罪？”林昭反问道，“你可知这是何物？”
雀生被林昭问得一愣，呆呆地答道：“这不就是普通的瓶子吗？”
县令见他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急切道：“这可是皇宫中丢失的宝物啊！你居然也敢仿制成赝品去卖！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什么？”
雀生听到“杀头”二字脸都白了三分，后知后觉的恐惧让他全身发抖，他猛得回神，眼泪布满了肿胀的脸颊，整个人都显得狼狈不堪。
苏青云心中不免生出了一丝丝的同情。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雀生无意识地摇头，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慌乱地跪爬到谢雁的脚边，解释道：“不是的，大人，这东西我根本就不知道是宫里的，是杨良才，杨良才三个月前突然给了我们一张稿图，让我们将这东西烧制出来，真的大人，我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啊大人！你相信我！”
谢雁微皱起眉，问道：“杨良才三个月前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雀生此时根本不敢有半句虚言，老实回答道，“只说是回了趟老家，其他我一概不知。”
谢雁问道：“杨良才的老家在何处？”
雀生摇了摇头，立刻答道：“大人，我真的不知道。他家中之事从来都不会告知我们，我只知他住在灵安街，家中有一妻一子，其余真的一概不知了。”
雀生刚说完，牢房外的衙役就上前报告道：“大人，杨良才不见了，灵安街的家中连仆人都被清空了。”
雀生听到此才知道自己是被人做了箭靶，整个人都面如死灰。
苏青云听到人跑了，内心一阵懊恼。
多半是那日打草惊蛇了。
不过看杨良才跑得如此之快，定是与这莲纹瓶脱不开干系。
现如今他逃跑很可能是回了雀生口中的“老家”，可是那老家又在哪儿呢？
就在众人犯难时，一旁一直不答话的乐如歌说道：“我知道杨良才老家在哪儿。”
林昭问得：“你如何得知？”
乐如歌像是回想往事般，缓声道：“杨良才出生贫寒，在十多岁时遇到了他现在的夫人姜氏，姜氏家中富裕，杨良才为了将她娶回立下誓言今生绝不纳妾，有了此话姜家才愿意将最宝贝的女儿嫁予她。”
“此后杨良才靠着丈人家的钱财，开了很多家窑厂，东郊窑厂正是其中之一。”
“这些你都是从何知晓的？”苏青云问道。
乐如歌轻笑了一声道：“当然是他夜里在我房中吃醉酒后说的。”
她继续道：“今生绝不纳妾这个誓言杨良才的确做到了，但姜氏身子不好，一直未有身孕，大约是两年前，他的妻子终于怀上了，只是，一般宅中女子若怀胎十月，丈夫为了排解寂寞会宠幸妾室，但杨良才家无妾室，也是一天傍晚杨良才第一次来春风楼找我。”
“那晚我将他伺候的很舒服，他在第二天醒来后说要娶我回去。”乐如歌说这话稀疏平常，“我就问他，‘我倒是乐意，你娘子可乐意？’，他听到此居然就和我哭诉了起来，一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像是道尽了多年的委屈，他说，‘要是我娘子不同意，就将你藏在老家萍乡县’......”
静默半晌，苏青云问道：“你信吗？”
乐如歌抬眸，像是觉得苏青云的话有些可笑，“我这一生伺候过不知道多少个男人，他们每一个都说要娶我。”
......
苏青云从县衙里出来时还在回想着刚才乐如歌所说的话。
这时面前的系统光屏又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莲纹瓶图片下的地点已变成了萍乡县。
然而先前的地点线索“云水县”的字样是黑色，但这一次系统给的”萍乡县”的线索却是蓝色的，很像是现代ppt中的超链接。
为了印证这个想法，苏青云伸手朝那处点去，下一瞬光屏处就显现出了似是一角地图的式样。
苏青云有些惊讶，还真的是超链接！
系统甚至还贴心的将写着“码头”二字的地方画圈标出。
十分人性化。
看地图中码头好似离衙门不远，苏青云刚准备抬步离开，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怎么还站在这儿？”
苏青云回头只见谢雁就站在她身后，回想刚才的动作她不由得一愣。
这人什么时候站在这儿的？！怎么悄无声息的，想吓死谁？！
虽然系统光屏其他人都看不见，但她刚刚那个动作在外人眼中就像是突然着了魔，隔空看见了个什么东西，伸手想触碰。
苏青云细想一下，都觉得像是个精神病发病现场。
但谢雁却不以为意，他上前问道：“发什么愣？”
说完，就将手中的钱袋子拿到苏青云面前道：“拿好。”
苏青云看向这熟悉的花纹样式，接过后疑惑道：“这不是我当初给雀生的吗？怎么在你手里？”
谢雁淡声道：“他说你要的东西做不成了，当初你给他的定金他还未交给杨良才，现如今正好退还给你。”
说完还不等苏青云回应就转身上了马车。
苏青云低头再次看向钱袋越发疑惑。
这么视财如命的雀生居然肯将银子还给她？简直比天上掉月饼还要让她吃惊。
但苏青云从来都不是一个纠结的人，既然银两还回来了，她就不用再去一趟逍遥巷买赌石赚钱。
从穷人再一次变成富人，苏青云高兴得颠了颠有些沉重的钱袋，下一秒却觉得有些奇怪。
当初只是给了雀生一小部分的定金，有这么重吗？
不会是雀生耍她往里面装了石子吧？！
想到这儿苏青云不由得再次火气上头。
要他真敢往里面放石头，她可能会再次冲进去将他暴打一顿。
然而钱袋子一打开，里面满满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没参半分假货。
苏青云被这一袋子的银子砸得眼花缭乱。
这雀生不会是脑子被她打傻了拿错钱袋了吧。
当然不管拿没拿错，她都心安理得的收下了，毕竟当初雀生将她卖去春风楼的时候，乐如歌可是给了他不少。
估摸加起来与袋子中的银两也相差无几。
苏青云就这么毫无负担地将钱袋子揣入怀中，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下衙门口，奢侈地拦下了一辆马车。
—
西边的太阳落下，在江面像是披上了一层富丽堂皇的轻纱，一艘两层高的画舫停泊在江面上。
此情此景苏青云作为一个现代人都不由得在心中发出一声惊叹。
除了是在感叹江面的美景，余下的则是感叹面前的这艘画舫。
前世的苏青云是名鉴宝师，因此对古代的任何一样东西都十分感兴趣，一旦有了闲暇时间她经常买了机票往国内各地古色古香的地方跑，尤其是当地的博物馆，她必要去游逛一番。
面前的这艘画舫正和她当时在博物馆中看到的一副画卷上所画的几乎一致，只是现如今她不再是一个看客，而是变成了一个真正身处其中的古代人，画卷和古诗上所描绘的场景和船只均真实地摆在她的眼前。
若说现代的一些豪华邮轮算是称得上奢靡，而面前巧夺天工的画舫却真的让人惊叹。
船家见苏青云下了轿后只是站在岸边看着画舫不说话，疑惑地上前问道：“姑娘可是要坐船去萍乡县？”
苏青云刚点头，掏出袋中的银两，身后就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两位，谢谢。”
船家笑着接过谢雁手中的银两道：“好的，客官里面请。”
苏青云转过身，再次见到谢雁这张熟悉的脸她竟没有了第一次偶遇时的尴尬，面上越发镇定自若，仿佛像是习惯了。
谢雁经过苏青云身边时问道：“你要去萍乡县？”
苏青云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我要去舀安县。”
她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最主要原因是因为这个地名不是她胡诌的，而是系统给的地图上“舀安县”就标在“萍水县”的旁边。
然而说谎是会被人拆穿的。
一旁的船家听到苏青云要去舀安县立马将手中的银子退还给苏青云。
苏青云不解地看向船家。
船家耐心解释道：“姑娘你要是去舀安县那你得等到明日了。”
“为何？不就在临县吗？”
“哦，是这样的，我们的船只去萍水县，姑娘要去舀安县只能等明日其他船只了。”
靠！就去一个县需要这么奢华的船吗？！还是两层楼的画舫！
要不要这么离谱啊！！
谢雁听到船家的解释，轻挑眉梢看向苏青云。
苏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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