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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蝇。
祝仪揪住庄涂的衣领，喝道：“来人！”
“等一下！”庄涂的女儿冲出来，像一只炸毛的刺猬一样愤怒：“我爹才不是逃兵！他是皇家步兵第六队队长，因为十五年前踩到了淬毒的木蒺藜，为了保命切掉了半个脚掌，才被遣返归家。老家的田地没了，又有流寇作乱，我爹这才带着我们逃到山里来！”
她很激动，脸都涨红了：“这个村里十七户人家，八十六口人全都可以作证，不信你去问隔壁的大娘和婶婶！”
“你给我撒开！”她用力去推开祝仪，迫使祝仪松了手。
女孩说：“将军如果还是不信，可以自己看我爹的脚！”她蹲下来就要去解她爹的鞋。
庄涂皱眉说：“大丫，不可以对贵人不敬，起开！”
门外守着的士兵冲进来，赵瑛连忙说：“这里没事，一场误会。”
祝仪挥手让他们出去。士兵们不明所以，又稀里糊涂地出去了。
屋子里的气氛有点尴尬，祝仪审视着眼前的老兵和他的女儿，在心里判断这些信息的真实性。
赵瑛问：“你是前朝的老兵？”
庄涂行了一个军中叩问上官的大礼，回答说：“大意负伤，还连累军中的弟兄，我很羞愧。战中带着家眷逃到这里，遇到狼群，是村里人救了我。这山里没有水田耕种，村里的人捡野果子吃，喝黄泥水，春天割野菜，夏天到河里捉鱼，勉强也能度日。”
老兵的眼里含着泪水，“这几座山头是有山匪，但村里的人不愿意流落草寇，他们不抢平民，也不敢和山匪对着来，只捡漏，如果山匪劫道抢了人，他们就去捡山匪没抢走的东西。”
大丫说：“我爹来村里时，我才六岁，当时村里连一座像样的房子都没有，这些房子是我爹带头和大伯们一起建起来的，我爹还教他们打猎。这十几年我们从来都不抢人，只会救人！”
赵瑛站起身，走到大丫身边，从衣襟里取出一个布袋递到她手里。
“你干什么？”大丫问。
赵瑛说：“冬天山里的泉水干涸，打水要进深山，就会遇到山匪。拿着这些钱去城里多买一些干粮，在旱季来临前多蓄一些水。”
大丫没有接，赵瑛把钱袋塞到她手里。“如果日子艰难，或许可以考虑换一个地方居住，找个有水的地方，养几头牛。若是实在不愿意走，趁这个冬天挖个地窖存一些冰，等来年春天，把地里收割的野菜晒干了存着，夏天晒一些鱼干放在冰窖里，到冬天还能吃，日子能过得好些。”
庄涂的妻子哭了，庄涂也眼眶湿润。他从女儿手里拿了钱袋要还给赵瑛，“多谢小姐赏赐，但我们不能收，我们不能平白收这些钱。”
“你曾是保护平民的士兵，即使流落在荒山野岭，处境无比艰难的情形下，你们依然会救助落难的旅人，这是神明赐给善良的人的回馈。”赵瑛把钱袋塞回给大丫，“拿着吧，姐姐。”
然后赵瑛对蔚夫人说：“夫人，我送您回去。马车就停在不远的地方。”
“好。”
临走时，蔚夫人再次向庄涂道谢，把自己的牛留下来送给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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