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霓虹孽，破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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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道和张婉落二人，静静地站在甲板边缘。
望着那几名霓虹人缓缓踏上舷梯，神情沉凝。
此时，一道身影悄悄凑近站在他们身旁，气息轻得几乎察觉不到。
“啧，真脏啊……”
李富咬着棒棒糖，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他没像别人那样高声斥责，也没拔剑怒视。
只是站在那里，半眯着眼，看着那霓虹人拖着半废的身子踏上船舷。
他将棒棒糖叼在嘴角，舌头轻轻搅动着糖心中一圈圈灵纹凹槽。
发出“咔哒咔哒”的细响，那是糖芯内微型机芯在低频振动时的回音。
“真想在这时候，把我那支‘爆符糖芯’拿出来给他尝尝……不过啊……”
李富忽然停顿，回头冲宇道和张婉落笑了一下。
“这毕竟是神圣的甲板，不宜血溅。”
张婉落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低声斥道：
“李富，莫胡说。”
李富立刻举手做投降状，笑嘻嘻地退半步：
“我不说了不说了……可你们俩看到了没？”
李富目光微转，落在那位霓虹使团随员手中通行文书的封页上：
“那页批文的公章墨迹有些斑斓，边角还有浸水后晕开的痕迹……”
“这通行令，怕是昨晚才临时补出的。”
宇道闻言，神色微变，低声问：
“你确定？”
李富轻轻点头，右手指了指自己眼角：
“我这对眼睛，是装了‘细辨视窗’的。”
“可以分析墨纹扩散形态，还能识别伪印重描……”
“家传的本事，骗不了我。”
张婉落惊讶地看着他：
“你一直用那双眼分析这些？”
“嘿嘿，不然我干嘛天天戴这副铜边护目镜？”
李富抬了抬鼻梁上的护镜，镜片下的眸子晶亮如星。
“我又不像你们靠经学修为、法术真意！”
“我靠的是观察和反应——蒸汽工坊里，要活命就得靠这个。”
李富低声一笑，声音忽然沉了半分：
“这几个家伙，敢在这时候登船。”
“还带着可能‘补办’的文书——不是有恃无恐，就是另有部署。”
“你觉得他们会做什么？”宇道问。
“说不准。”
李富舔了舔糖心，语气却少了平日的吊儿郎当。
“但如果他们，真在秘境里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那我李富，绝不只是在这儿开机关拧螺丝那么简单。”
说罢，李富从腰间悄然摸出一截金属卷轴。
滑进外衣夹层里，那里静静藏着几枚封印了机关咒符的微型装置。
“我也有我的方式。”
他轻声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从未展露过的锋锐。
远处，霓虹人终于登船完毕，站定在甲板远侧，如影随形的随员立于其后。
蓬沪号的蒸汽管网，在夕光下泛起幽蓝亮纹，整艘船宛如活物初醒。
“走吧。”
李富重新挂上那吊儿郎当的笑容，将棒棒糖往嘴里一含。
“我们也该入位了。真希望秘境里不那么无聊……”
“不过，我觉得，可能正相反。”
三人默然点头，转身随大队进入船舱。
身后，夕阳沉入海面，雾气翻涌，似有看不见的暗流悄然苏醒。
巨大的螺旋桨搅动着海水，发出“哗哗”的声响。
蓬沪号缓缓驶离港口，向着东海深处的蓬沪岛进发。
甲板之上，暮色渐沉。
海风裹挟着咸湿与金属的气息，扑面而来，掠过每一个登船者的肩头。
站在船舷边的宇道，沉默地望着那逐渐缩小的沪上港口。
指尖贴在胸前的铭铜扣上，感受到微弱的心跳与船体共振。
宇道知晓，从这一刻开始，自己真正走上了“求道”之路。
这不是纸上谈玄，而是亲历秘境，以命为筹。
甲板上人影交错，气氛悄然分裂。
诸子百家代表各有所思，外交官低声交谈，谋划此行背后的势力布局。
修行者则闭目运功，调整灵息。
而部分留学生、教派成员则紧握法器，暗自警戒。
显然，对“同行者”的信任还远未建立。
就在此时！
“快看！”
宇道身旁，一名身着华夏炼气服的弟子忽然惊呼。
顺着他所指，众人望向船尾方向。
只见三道赤红光柱刺破浓雾，贯入夜空。
如燃烧的天线般，直指蓬沪岛方向。
紧接着，三只巨型仙鹤自天而降。
羽翼之上，缠绕着道家朱砂符文，每一次振翅都激起空气的涟漪。
它们缓缓降落于船侧甲板，腹下浮现出一座悬浮八卦罗盘。
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在其表面交织流转。
道门接引法器，现世！
一声轰鸣，震彻船体。
蓬沪号前方的海雾猛然收缩，如同潮水般退散。
露出一座，由符纹古典的机关构筑而成的青铜浮台。
其上铭刻“破虚妄”三字，刻痕深沉如剑劈。
正中央，孙启迪道袍翻飞，脚踏卦象浮空而至，手持桃木剑，声如洪钟：
“第一关——破虚妄。”
“每人一镜，自观本心。”
“此关无关修为，不分高下，唯以真念破妄形。”
“可破者进，妄心不破，止步于此。”
孙启迪的身影立于船首，披风猎猎。
他手中拂尘一抖，淡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人耳中。
随着孙启迪话音落下，船体轻轻一震。
海面中央，缓缓升起一座青铜平台。
平台上，十二面青铜古镜无声浮现。
灵雾缭绕间，十二面古铜法镜缓缓升起，悬于船体之上。
与此同时，每人面前，自动显现出一面镜子。
淡淡灵光将他们环绕，与他人隔离，宛如各自进入一处内观小境。
镜面平静无波，却暗藏幽光。
每一位登船者，皆在此刻面向命运的第一道门槛。
宇道望着自己面前缓缓浮现的铜镜，心中一动。
他知道，真正的试炼……终于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