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乌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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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涵芝万万也没想到这些杀手是冲着她来的。
赵北辰写得倒是很详细，他们留了一个活口审问，也只能得出有人出了钱要沈涵芝这个人这么个结果，还是要活的。但赵北辰也在信里表示了自己的疑惑：要活口，为什么要这么大张旗鼓？
难道不是悄无声息地把人绑了就行吗？
沈涵芝看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笑出了声：突然觉得，赵北辰还挺风趣的。
只不过原本冲着她来的杀手们，在看到赵北辰上船的时候，不知出于何种考量竟把目标转向了赵北辰。
赵北辰猜测可能是因为这群杀手是南疆人，因为他在那个活口的后腰发现了一个蝎子刺青，而这是南疆一些帮派的标志。
信的末尾，赵北辰肯定了李修鹤勾结南疆的可能性，不然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何南疆的杀手要大费周章来掳一个明面上和南疆毫无关联的弱女子。
除非他们知道沈涵芝身上有情蛊。
看完之后，沈涵芝用烛火销毁了信。
赵北辰的这封信解决了她今天的一些疑惑，但随之又让她产生了新的问题。
赵北辰为何会来？又是谁要掳走她，目的是什么？
还有今日情蛊忽然发作，明明她已经吃了压制情蛊的药，为何还会发作？以她对李修鹤的了解，当李修鹤确定她还非君不嫁的时候，是不会催动情蛊的。
不然她早就被李修鹤那王八蛋生米煮成熟饭了。
不是李修鹤的话，那谁还能催动她体内的情蛊？难道李修鹤不是掌握母蛊的人？
沈涵芝越想，头越疼，再加上今天心灵和肉体的双重刺激下，早就疲惫不堪，索性暂时不去纠结这些，待明日起床慢慢梳理。
而当沈涵芝心态很好地准备入眠时，那条秘密通道内可谓是灯火通明。
“所以你今天大费周章弄这么一出，只是为了确定沈涵芝的情蛊有没有失效？”三皇子赵天睿不敢置信看着眼前的黑袍人，似乎想不通为何世上有如此愚蠢的人。
黑袍人也有些恼羞成怒：“我只让他们把沈涵芝抓过来，谁想到这群废物这么高调！”“若是成功也就罢了，为什么大部分的人都冲着赵北辰去了？乌先生，你们南疆人如此公私不分？”赵天睿语气嘲讽，他是真没想到这南疆人脑子这么不好使啊。
“三皇子殿下，您要能理解，赵北辰杀了我南疆那么多子民，身为南疆人，会有冲动是理所当然的。”黑袍人乌先生反唇相讥，“我倒是忘了，三皇子殿下为了皇位可是能和异邦人勾结的人，又怎么能懂得我们南疆义士的血性。”
刚才还是“废物”，现在已经是“义士”了。
这回轮到赵天睿恼怒了:“乌先生慎言，这是大梁京城！”
最后以两人的不欢而散而告终，离开前，赵天睿道:“还请乌先生好好善后，若是被你们恨得牙痒痒的那位查到了，可别怪我不出手保下你们。”
乌先生冷哼一声:“这是自然，不劳三皇子费这个心思。”
赵天睿转身离去，脸色阴沉得要命。
若不是他还需要乌先生手上的蛊毒，早就把乌先生这没脑子的东西推出去给自己捞好名声了。
待赵天睿离去后，乌先生摆弄着桌上的瓶瓶罐罐，时不时有蜘蛛或者蜈蚣在他手上爬来爬去，可乌先生像是没察觉到似的。
“明明没有失效，为何李修鹤使用的时候不见效果？莫非这世上真的有人能挣脱情蛊的控制？”
“那便让虫豸告诉我答案吧……”
乌先生喃喃自语，忽然一把抓起桌上的虫子全部往嘴里塞，用力咀嚼，黑色的汁液顺着嘴角流下来，看起来分外瘆人。
而乌先生的神色相当痛苦，脸上裸露在外的地方冒出丛丛肉芽，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挣扎着从里面爬出来。
乌先生痛苦地低喘，不住地把突出的肉芽按回去，可按下一个，就会有更多的长出来。有些甚至开始破裂，流出来的不是血，而是虫豸的腿。
就在乌先生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要死去的时候，忽然一股清凉顺着喉咙到了丹田，脸上和身上的痛苦同时消退。
乌先生虚脱地睁开眼，看清了眼前的人，瑟缩了一下:“阿兄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你岂非要死在大梁！”身材高大的男人冷哼一声，坐在乌先生的对面，颇为嫌弃把桌上的瓶瓶罐罐全部扫到一边。
乌先生心虚地不敢和男人对视。
虽然乌先生派出去的那些杀手没什么脑子，但无论怎么逼供，也只肯咬死了他们是收了钱做事，根本没有人指示。
赵北辰也派了其他人去查这群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京城的，南疆人进京必然会暴露点什么。可这群人如同突然出现一般，没有任何痕迹。
但，没有破绽才是最大的破绽。
能在城门卫的眼皮子底下把人运进来，身份可不小。
要知道，对于那些家里有个文不成武不就孩子的家族来说，城门卫是最适合的地方，在眼皮子底下安全不说，还跟轻松。
所以城门卫里的人基本非富即贵。
也就导致了他们大部分时候并不怕强权，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权利
的一部分。
能让他们也不敢过问的，那只有……
赵北辰把目光落在了皇城的方向，若有所思。
“许泽，去让人查查五位成年皇子进出城门的记录，相关的人全部都要查。”赵北辰平静地下着命令，哪怕有猜测到皇家人身上他也没什么情绪波动。
虽然他身上也流着赵家的血，可当他很小的时候就被驱逐出京，在南境跌跌撞撞长大时，他对皇家早就没了任何期盼。
他在南境也只是为了守护南境的百姓，和效忠皇家没有半分关系。
天家争斗，从来没有亲情可言。
许泽应了声，转身出去安排了。
赵北辰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蜷起。
若真是皇室的人，那他们怎么对得起南境百姓的誓死守护城池啊。
赵北辰从未觉得如此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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