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成业看见张渊铁皮桶里的鱼和季苇一送来的一模一样,不禁在心里破口大骂。

草!怎么一个两个都拿这东西来打发他!

对他而言,这位季少爷人来不来是无所谓的,只要钱到位了就行。

他老子冯帆,一辈子安分守己没啥大出息,在镇子上当个月薪四千的小职员。

今生今世离发财最近的时刻,就是机缘巧合之下,给这位娘胎里就带着病的季少爷当了几年“干爹”。

季苇一在的那几年,季家实在是没少给冯帆送钱。

虽然是花钱办事,但两个人感情却很深。即便是回家之后,季苇一还和冯帆常有走动。

只是前些年不知怎么的,忽然就不来往了。

冯成业早年做生意赔了不少,靠冯帆把窟窿补上之后就一直没有正经工作,手头紧时三番五次追问冯帆关于这位季少爷的事情。

奈何冯帆一直闪烁其词,最后只解释说什么季苇一前些年大病一场差点没挺过来。

他原以为是季家迷信,早年给季苇一大老远找了冯帆当干爹是因为听着算命先生的话。

后来病情反复又算出什么新的说法,于是翻脸无情。

一直憋到冯帆快不行了,才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联系上了季苇一。

不想对方却很殷切,赶着要来跟冯帆告别。

他虽然不知道冯帆和这位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然而从季苇一的态度里嗅出些有机可乘的味道。

连夜请了二人转戏班子办白事,也没抱着多少要给冯帆风光大葬的心思,只想把悲情氛围做足,好从季苇一手里讹上一笔。

至于张渊,这人在他这儿就跟个扫把星似的,一见就觉得晦气。

怎么居然还搭上了季苇一的弦儿。

张渊压根儿没理冯成业,只冲着季苇一点了点头。

提着鱼走到棺材面前,慢慢跪下来,沉默地在地上磕了三下。

冯成业忙凑回到季苇一跟前:“呦,这么巧呢,小季你认识这小子?”

季苇一抱臂站着,没有说话,目光追在张渊身上。

冯成业干笑两声:“我爸之前的邻居,他妈去得早,他爸又欠债跑了。剩他自己一个半大孩子,耳朵又不好使。你冯叔你是知道的,心太软,从来见不得这样的事儿。平时没少花钱接济他,又给他想办法找了个谋生的买卖。”

这话倒也是实话,但还有一半冯成业没说:

冯帆刚招呼张渊来家里的时候,他觉得来了个占便宜的,原本想方设法要把人赶走。

直到后来有人讨债上门,几个人把冯帆和张渊一并堵在单元楼里。

冯帆本来护着张渊喊他跑去报警,推搡之中摔在地上。

张渊从地上捡起半块砖头以一敌五,愣是把对面两个成年男人开了瓢。

冯成业那会儿正好找来冯帆,隔着老远恰好目睹了这一幕。

当年的张渊才不到十五岁,实打实的未成年。

再加上暴力讨债本来也违法,对面没出大事也不敢报警,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倒是冯成业,自打见过张渊一语不发骑在人身上猛揍,后脑勺被啤酒瓶子敲了一下也不歇气的架势。

从此之后不敢招惹他。

也就这半年,冯帆查出癌来住了院,不愿意把张渊耗在医院里伺候自己,开始主动躲着他。

冯成业更生怕他背地里要给张渊留什么好处,严防死守不让他俩见面。

张渊起先总在医院附近徘徊,某天终于不再出现。

没想到两个月没见,也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居然能精准地卡在给冯帆守灵的时候找过来。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要是真能加入卖惨素材包从季苇一那里挖点钱出来,他倒也没白忍这人好几年。

见季苇一仍然沉默,冯成业猛地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说到底,你俩都算是我爸养大的。要我说,还是因为因为老冯舍不得你,看见小孩就爱往身边带,估计也是想起你来了。他过得不容易,我也希望多帮衬帮衬,只是我这些年手里也紧巴,老冯又没少往这小子身上花——”

冯成业话音未落,张渊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忽然朝他们走来。

寒夜里,他半垂着头,慢慢踱到他与季苇一中间,无声无息地将他们隔开了。

季苇一皱着眉头掸了掸被冯成业拍下去一块的羽绒服,几秒钟的功夫,已经觉得暴露在冷空气里的手背冻得发痛,又揣进口袋里。

头也不抬地问张渊:“这么说,你也是冯叔的孩子?”

张渊愣了愣,摇摇头:“我不知道。”

季苇一于是撇了一眼冯成业。

对方忙一拍大腿:“哎呀,你这孩子,冯叔对你可不就跟对自己孩子一样,怎么还说不知道呢。都是自家人,他不好意思说罢了!”

季苇一便笑:“既然是自家人,我也确实该帮忙照顾着。帮一帮冯叔的孩子,也算是我给冯叔尽孝了。”

冯成业忙不迭附和:“是是是,这么多年走动的少,你冯叔也不容易……”

他打断他,转头看着张渊:“留个电话,把银行卡号发给我,我叫人给你转十万块钱过去。”

冯成业差点咬了舌头:”不是,”他刚刚脑子跟着季苇一跑了,稀里糊涂给自己绕进去,这才反应过来钱怎么要揣进张渊兜里:“他一个小孩怎么好拿这么多钱,我的意思是——”

张渊忽然自下而上抬起眼皮。

火光照亮他那双瞳仁漆黑的眼睛,冯成业冷不丁和他对视,忽然觉得对方像是埋伏在树荫腐叶中的一条蛇。

隐于夜色,沉默地吐着信子。

“我不要钱。”张渊低声说。

他朝冯成业慢慢逼近过去,一字一顿:“不、要、钱。”

冯成业后退两步,背过脸去,恶狠狠冲着墙根下啐了口痰。

冯帆捡回来的小崽子,邪里邪气。

他不敢再说什么,憋着气回到火盆扔纸,黄纸乱飘,火苗猛然窜得老高,竟舔着了他脑袋前面一绺子头发。

蛋白质燃烧的焦糊味儿逸散开来,冯成业嗷得一声跳起来,骂骂咧咧。

季苇一隔着张渊看他跳脚,在黑夜里无声地笑了笑。

一笑嘴里就灌风,剧烈燃烧的火盆冒着黑烟,吸进肺里,有一种灼热的疼痛。

燃烧中的纸屑被冷风卷到空中,又化成灰烬落在青年的头发上。

他没有躲,迎风笔直站着,拿圆圆的后脑勺对着季苇一。

季苇一再次问出那个早上在湖边没能得到答案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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