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圣瓦西里飞天教堂,由八个小塔围着中心最高的塔楼建成,尖顶是漆着明艳的色彩,仿佛童话里的城堡。

路明非和绘梨衣一起散步在长长的走廊,两边墙壁上都是精美的壁画,画的是基督,耶稣,圣母玛利亚……清晨的光照在上面,流淌着华丽的色彩。

今天已经是路明非和绘梨衣出门的第五天了,他几乎把莫斯科有名的地方,都去了个遍。

他们去了阿尔巴特街,方砖铺设的长街,还有门店像老古董一样的店铺,这些都会让他想起在bj逛过的老巷子,一样的青砖大街,一样的老店铺。去了特列季亚科夫美术馆,只是两个人都没什么艺术细胞,看着那些个出自苏里科夫、列宾、列维坦等等大师名画,也没欣赏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还去了莫斯科海洋馆,听说那是欧洲最大水族馆,在水族馆里,两人一起在微暗的室内看多彩的鱼类和各种海洋生物,绘梨衣安静趴在透明的玻璃上,一只半透明的水母从她面前游过的时候,她无声地笑了。

还看了海豚表演,在工作人员指导下,十几只海豚跃出水面之后整齐落下,溅起高高水花洒向观众台,绘梨衣还是会下意识往他的身后躲。

这些天做的事情,听起来真是浪费时间啊。

走廊的尽头传来清越的管风琴声,两人看向声音来时的方向,路明非只觉得听着有些熟悉,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他带着绘梨衣,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渐渐前面前面出现光照,暖黄色的,比起阳光来说更加柔和像是橘色的夕光。

路明非穿过最后一道拱门,踏入光亮里,视野瞬间开阔了起来,仿佛有金光四面八方而来。

他走进了位于中心塔楼的巨大教堂,四面的墙壁上被漆成金色,上面有着比起走廊更加精美宏伟的壁画,天青色天空下,主的背后是圆形的太阳,神情庄肃。

再往上是几十米高的圆形穹顶,装饰着彩色拼花玻璃,垂下一盏水晶吊灯,上面点燃一圈圈白色蜡烛,阳光和烛光照亮每一处角落,不留一丝阴霾。

教堂正中,身披白袍的神父站在一张放着圣经的长桌前,台下是坐着许多人,看起来像是虔诚的信徒。

路明非不信教,更不会参加礼拜,但他确实见过这样场景,也听过那阵熟悉的管风琴声,那还是在2010年的圣诞节,前门西大街141号,bj天主教南堂。

他和芬狗坐在教堂下冒充参加礼拜信徒,芬格尔很不要脸牵着某个漂亮女孩一起合唱主的圣歌,台上是穿着黑白两色衣服,领口带着十字花架的赵孟华,以及穿着诗唱班白裙的陈雯雯,两个人在主的祝福里重修旧好。

他还记得也是那天的下午,师兄早早就出了门了,没说去哪,可路明非猜得到,是去找耶梦加得住所,师兄最后应该找到了那个隐藏在高楼后的老旧小区,在那儿待了很久,直到日落也没有回来。

“他们是在做什么?”绘梨衣问。

路明非迟疑了一会,他觉得现在看起来并不像在做礼拜,因为神父的身边还站着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一身黑色小夜礼服,纯白衬衣,上衣口袋里别着白花,下面坐的信徒穿着也很正式,男生是齐整的正装,女孩是修身的晚礼服,更像是来参加宴席的宾客,这种架势他也见过,在梦里。

“这应该是一场婚礼。”他说。

“以前见过的婚礼不是这样的。”绘梨衣说。

“那你觉得婚礼是怎么样的?”路明非说。

“是在神社里举办。”

“那是在东京,这里是莫斯科,当然不一样咯,”路明非淡淡地说,“其实在哪举办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

教堂的一间小门打开了,穿着白色缎子的露肩礼服,头戴砖石头饰的女孩,拖着长长裙尾走了出来,在她身后还有白裙女孩簇拥,在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带领下缓缓走了出来。

老人将女孩走到神父旁的男孩面前,他清了清嗓子,祝贺两人将来一切安好之后,才郑重无比地将女孩的手交付男孩的手里。

神父开始问誓,祷告,然后是宣读圣经,新郎新娘开始互相为对方戴上象征婚姻的结婚戒指。

“如果和一个人举办了婚礼,是不是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绘梨衣忽然问。

“嗯。”路明非说。

白裙的诗唱班女孩吹起了管风琴的伴奏,悠扬的曲调里新郎抱住新娘,并且深吻了下去,早已经准备好的白色的花瓣簌簌洒下……

绘梨衣缓缓凑到路明非的耳边,用着极小极小的声音说,“想要,一场婚礼。”

路明非愣住了,缓缓扭头,绘梨衣正认真看着他,眼神却像是小猫一样,似乎在小心翼翼的揣测路明非神色。

他想起了在梅津寺町的山崖边,在夕阳沉落时,绘梨衣第一次主动拥抱他的时候,脸上也是露出这样的神情,一样的小心翼翼,如果路明非拒绝,她就会立马逃离。

他不是不知道绘梨衣这句话的意思,可懂了又怎么样呢?他的时间也许也不多了,正如路鸣泽说过的,他已经落入了那个专门为自己打造囚笼,终点早已经定好,而命运是不可改变的。

如果故事注定是悲剧,那么相遇的一切美好,只会让结局更悲伤。

现在的他就该什么都别说,什么也别承诺,或者像是以前一样,随便说句‘我又不是神父,不会主持婚礼。’之类的烂话,然后就这样糊弄过去吧,反正他经常做这样的事情。

四目相对,时光仿佛静止,又好像从指尖安静流逝。

路明非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一字一顿地说,“你一定会有一场属于自己的……盛大婚礼。”

绘梨衣眼里警惕如同冰一样消散,她微笑了起来,笑容在教堂暖色的光里灿烂。

路明非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额头,也笑了。

明明知道不该回答的,可看着那双格外明亮的眼睛,他最后还是没忍心让面前的女孩失望啊。

曲终,台上的神父宣告新郎新娘正式结为夫妻,永不分离,所有人纷纷起身,鼓起了掌,祝福这一对新人。

“我们走吧。”路明非带着绘梨衣,准备离开。

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忽然蹦出好几个男人,忽然挡在了两人的前面,好似劫道的绿林好汉。

路明非瞬间警惕了起来,这种当众拦人,他第一反应是,对方是学院位于俄罗斯分部的专员,他下意识开始打量对方,为首的男人穿着一身随意的西装,头发和胡子凌乱,与其说是专员,更有些像他的那位邋遢的舍友。

啊咧?现在莫斯科的兄弟都混的那么差了?

可就算俄罗斯分部派出的真是一堆废材,路明非也不能小觑对方,那些个人手里还抱着一个蒙皮箱,如果真是执行部的专员,他已经可以想象到,小小箱子里,到底可以塞下多少武器。

以装备部风格,每个箱子都是颗定时炸弹也不一定啊,以俄罗斯分部的暴力,打不过,说不定都会直接自爆什么的,也不是没可能。

路明非和对方在人群里,就这样沉默对峙着,对方也皱着眉,认真的盯着路明非,似乎在确认什么,谁都没有先动,如果对方也是俄罗斯分部精英,那这将是一场顶级猎人之间对弈,先动有可能抢到先机,也可能露出破绽。

这种微妙的平衡持续一分钟之后,终是被打破了,为首的邋遢男,眼睛亮了一下,脸上露出欣喜神情,一开口,就是纯正的中文,“两位是教堂旅游的么?”

路明非疑惑,对方不按套路出牌啊,这些个专员见到他这个通缉对象,难道不应该沉着声笑,一边笑一边说,嘿嘿嘿,路明非我们终于找到你了,这一次你插翅难逃了,或者二话不说,直接开打,这才不愧是暴力部门的“美称”。

这种有些白烂的开场白,听着可不像是俄罗斯分部的人啊。

“来这不是旅游,难道是来吃饭的?”他回答。

邋遢男尴尬的笑了笑,连忙走上前,做自我介绍,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您好,您好,我是今天负责婚礼给新人画画的画师,非常荣幸能在这里遇见两位。”

路明非看着对方那笑的有些贱格的表情,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你接下来的台词是,有幸遇见我们,就像是梵高有幸遇到那朵令他名垂千古的向日葵?”

“您怎么知道?我想说这个?”邋遢男一怔。

路明非心说,我怎么知道?因为这套把戏我早就遇见过了,在浅草寺的画摊那个画师就是这样套近乎的,感情现在换了个地方,换了位画师,你们台词都不愿意换一下的吗?这也太不敬业了吧?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两位站在一起,真的太般配了,就像是一副风景一样,想帮你们画副画像,这会是……”画师连忙说。

路明非一把搂过对方肩膀,打断画师滔滔不绝演讲,他压低了声音,“好了,好了,你的台词我都听过了,说吧这一次是哪位派你来的?”

画师扭扭捏捏,“雇主不让说名字。”

“好呀,你这是承认,自己是被雇佣的了?”路明非义正言辞。

“雇主也没让我刻意隐瞒,她说您肯定可以猜得到的。”

“你还真诚实,不过我跟别人约的时间不多了,没空陪你在这里玩了。”路明非拍了拍对方肩膀。

“求求您嘞,就让我画一张吧,这样我才可以回去交差。”画师看着路明非转身就要走,他瞬间急了,一把抱住路明非大腿,哭丧着脸说,他那神情简直声泪俱下,引来周围不少人的瞩目,饶是路明非也有几分窘迫。

“两位既然都来大教堂,又恰好遇见婚礼,这就是好象征,干嘛不画张画留念呢?多年以后,看见那幅画,你们回忆起在这里见证过别人爱情。”

“所以说来都来,总要留下些什么痕迹,才可以证明你们真的来过……”画师喋喋不休的恳求。

路明非一开始不想理他的,直到听到那句‘总要留下些什么痕迹,才可以证明你们真的来过……’的时候,他动作顿了一下,整个人停在原地。

人来过,如果什么都没有留下,谁又能证明你在这个世界走过呢?

路明非扭头看向画师,“需要多久时间?”

“很快的。”画师开心的有些手舞足蹈了起来。

身后跟着的几个助手也开始忙碌了起来,打开他们便携的皮箱里面确实没有武器,更不是定时炸弹,都是些为画画准备的工具。

画师大堂中央搭起了一个巨大花架,挂上高达一米多的画布,在旁边放好颜料和笔,他提起了画笔,挥洒自如,那动作流畅的像是在施展什么日本刀术一般。

大堂里还没散去的人,都忍不住围观,时不时指指点点。

两个小时后,画作终于完工了,路明非走过去一看,就算是有了心理准备,看见画之后他还是有些愣住了。

画中的他一身贵族军礼服,胸口别着纯白的胸花,原本有些遮住眉眼的额发被梳着一丝不苟,绘梨衣穿着低胸带裙撑的宫廷套裙,背景就是整个里圣瓦西里飞天教堂,流光溢彩的教堂,在夕光熠熠生辉,他们就是刚刚完成婚礼接受千万人祝福从教堂里出来。

“我画的很好吧?”画师有些得意洋洋。

路明非拍了拍他肩膀,竖起了大拇指。

“两位是出来旅游,带走也不方便,给我留个地址,我给您寄回去吧,而且这一次就不收钱了,这是艺术啊,为艺术献身,就是我们的归宿。”画师一边说,一边把画收进高级的合金筒里。

路明非笑了下,“那就帮我寄到一个叫卡塞尔的学院吧。”

“卡塞尔学院?”画师显然没听过这个名字。

“不知道地址就去问你的雇主。”路明非说完,拉着绘梨衣的手,走出了大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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