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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非妾信口胡诌,这事郎君不曾告诉妾,但妾天天看着他,他把金人藏在身上,妾怎会不知?妾同杨隆乙抱怨时提起此事,再想到他偏陈尸在妾家门前敲诈,分明是想要那金人罢了。那夜若妾出声叫他,他不会杀人,一念之差,竟成就今日,妾亏欠他。因此今日请参军明鉴,是杨隆乙先要害他。”
她望些回复,萧慧极却只叫她安心养伤。
客人离去了,主人独自一人,细想那日挺到家里,空荡荡、冷清清,好似少了些什么,怎么都不自在。叫郎君,他不答应,哭着叫,他也不来。
最后坐在地上,双手拍地,哭得脸涨红,大喊莽五,以为这样他就会着急忙慌跑回来,像小时候想吃的甜果子,一直哭就会有的。
她背对着人抽泣,少了几许矫饰,声音却还是很轻,像不尽兴的雨。
心头细雨绵绵,窗外却是晴好,海棠当风如痴如醉,梨云飘散,细细摇落,纷飞似雪。
洪垣走在路上,看见梨花飞过,突发奇想:”要不去胜春楼看梨花吧,饮一盅紫珍泉,叫一二,嗯,七八九十个小菜,反正休沐,就要尽情玩乐。金人那种事,拜托陆班头就行。”
萧慧极摘下腰间钱袋,摇给她听,稀稀拉拉几声脆响。
洪垣也摇摇自己的钱袋,满当当的听不见什么声音,扔出去恐怕能把地砸一窟窿:“十个小菜,如何?”
“挺好,只是你这钱从哪来的?”他侧目揶揄,看见她抬头望天,装作耳聋。
她那点月俸还不够自己花,任的又是上门索贿会被扭送官府的闲职,哪来空余攒下这么些。
萧慧极怀疑她是不是做了贼:“你偷偷当家里东西了?”
“胡说八道!”洪垣一下把钱袋子揣怀里搂着,“你也太胡乱猜度了。”
可恨她这钱真的来路不正,否则还能夸耀一番,萧慧极已然猜到了,也不说话,斜眼看她怎么解释。
洪垣偏不,挠挠头找话:“乔缕娘真是个妙人。”
等了半晌不闻答复,着急争辩:“把自己读进书里的人,我是头回见,难道不妙吗?”
萧慧极眼角弯起,点头低声“嗯”一句。
“哎呀,只要她别再想着杀谁就行,世上的人总有不同,她心中装的东西和我们都不一样。”洪垣背着手,心想真是机智,这都逃过去了。
萧慧极可不留情:“是,自然不同。你心里装的酒烧香螺、鱼肚羹、澄沙团子、五味鸡、乌梅、虾炙、酿鸭、糖蟹、羊杂冷淘和白炸春鹅这十碟子菜。”
洪垣都听饿了,平白咽了许多下口水。
“民以食为天,我心怀天下怎么了?”熟稔诡辩一句,她敲敲他的手臂,“就不知道萧参军心里装的是什么了?”
萧慧极沉默以对,怡然望着天际,风习习,心旌摇曳。
天是无波澜的湖,云在其上漫游,眼观心动,心随云走,身如行舟。
身畔重楼飞阁、八街九陌、流水游龙,风摇着春幌,旗幡交错,衣袂接轸,但听闻笑语欢声悲哭怒骂,寻常人生,不过如此。
洪垣到底没叫上十碟菜,打个折扣,叫了九碟一坛酒,腰上积蓄去了大半,真是为了口腹之欲眼也不眨。
正要下筷,酿鸭里钻出个人头,灯姑四下望望,找准了洪垣:“洪垣啊,那谁给你下了个帖子,请你吃席呢。”
洪垣接过一看,落款是丘无玷,抬眼觑那揉手小人,一眼看穿她藏了事:“那小贼给你什么好处了?”
“什么好处,没有,怎么能有,净瞎说!”灯姑一连串否认,慌忙把这页揭过去,“你帮了小鬼,他们诚心感谢,这才请你去,说要当面好好感谢。”
洪垣半信半疑。
“我回家吃饭了,你记得去啊。”话毕灯姑头往下一埋,撅屁股跑了。
她敢肯定这席面十成十有诈,小灯这馋鬼不贪嘴了,真是千古奇闻。
再抬头看萧慧极,全然没听见她说话般,持盏斜倚,对着梨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