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25.上私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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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老秦家的都知道了秦朝宁明日要去孙姓秀才的私塾接受考较的事，除了他以外，阖家皆是激动不已。

哪怕是钱掌柜等人吃过哺食离开后，他们仍沉浸在自家也要有读书人的喜悦中。

秦柳氏去翻箱倒柜，要把幺子最好的衣服找出来明日给他穿上。秦晚霞睡前在提前备朝食的材料，想明日一大早给幺弟做咸口的腌菜鸡蛋薄撑和甜口的黄糖豆馅薄撑。

而秦石在水井旁蹲坐着，清洗他修路期间捡回来的菌子。这段时间他随其他军户们一同修路，只要在不起眼的角落看到菌子就会捡起，收入身上的碎步袋子带回家。

因为他们修路的锄头、铁锹等都是各家军户自己带着去，对于军户们干活时顺手捡点野果子，菌子这些，卫指挥使等人并无制止。

秦朝宁在天井乖巧坐在小凳子，仰着脑袋看着星空，心中哼哼唧唧念叨道：棉甲……棉甲……狼筅……读书要费银子，他啥时候才能把东西搞到唉。

比起棉甲费时费工序，狼筅的话，他还不知道铁匠能不能做出来。此外，狼筅若是想发挥最大威力，得以配上鸳鸯阵，给他爹一人使用怕是也不行。

五岁的秦朝宁发着呆，小脑壳藏着许多烦恼。猛然地，他就被打断了思考。秦朝阳叉过他的腋下把他拎起，“走，今晚和大哥一块睡！”

“……我不，唔唔”，秦朝宁用力挣扎。他亲哥，近日的睡相可怎一个差字了得，那么一张四尺七的木床都容不下他。

最后，秦朝阳还是睡在了他的房间。兄弟俩打打闹闹，秦朝宁什么烦恼都想不起了，只剩下，且容你一晚上，明天再给娘告状哼！

他俩几乎是脑袋沾上枕头就去梦会周公。

翌日丑时，老秦家阖家准点开始忙活。

秦石洗漱前就叮嘱秦柳氏带好银两在身，去县里若是得了空也可买块肉回柳家和崽们的外祖父、外祖母、大舅、二舅等说一声家里的近况。

秦柳氏点头应下，把自己最体面的靛青色素色襦裙穿上，才去忙活。秦石在灶间烧火，她和秦晚霞把昨晚就备好的糯米粉开始加水搅拌。

水和糯米粉是一比一的量，待粉浆用勺子从半空倒下来是不间断的线状，粉浆就调好了。

然后她们把粉浆一分为二放在两个葫芦瓢里。咸口的把切好的几款腌菜倒入粉浆搅拌，锅里刷点猪油开始煎。甜口的则是把红糖放入粉浆搅拌融化后，也开煎。

待秦朝阳和秦朝宁也收拾妥当了，灶间里的鸡蛋汤刚盛上四方桌。

秦柳氏这会还从坛子里的猪油渣盛了一大海碗放上桌，说道，“油渣估摸着这两日要吃完，你们放多点在咸薄撑里夹着吃。”

“这也太香了”，秦朝阳叹道。

他坐下就给自己夹了一大块腌菜薄撑，放一大勺猪油渣卷着，一大口咬下去，脆、糯、咸香，夹杂着油脂的甘香。

“幺儿你这唔…私塾也上得…唔太好了”，他把薄撑塞满嘴里，眉飞色舞地朝秦朝宁表达让他以后天天去私塾。

秦石：“……”

一大清早的，不能训崽。

这一顿朝食，老秦家全家人都吃得有滋有味的，桌上半点东西不剩。

秦朝阳一路回味到了祥记都还嘴角挂笑，让他娘记得清明的时候再做一顿薄撑。秦柳氏应允了他，让他在店里等她和幺儿回来。

钱勤学背上箱笼出来，和秦柳氏、秦朝宁汇合就赶往私塾。

孙夫子的私塾名叫东篱书院，是由一座二进院子改造而成的。钱勤学一边领着秦朝宁母子走着，一边把书院的情况讲给他们听。

书院的学子分启蒙班与举试班，按照学子们的进学进度又分为甲乙两班。目前启蒙班的乙班有十二人，甲班有六人；举试班乙班有八人，甲班有五人。

启蒙班主讲启蒙书籍，传授书法，尊师重道与人文伦理；踏入举试班算是科举一途的起点，由孙夫子主讲四书五经、诗、赋、策、论等。

钱勤学自己是在举试甲班，是甲班里唯二过了府试，考取了童生资格的。

“夫子性情温和，对宁哥儿你的考较不会太难，你且安心应对”，钱勤学摸了摸秦朝宁的脑袋说道。

听罢，秦朝宁的兴致依旧不太高，沉默地任由秦柳氏牵着小手。

钱勤学能看出来秦朝宁打不起精神，他想了想，告诉秦朝宁，读书其实能赚银两。若是他的字写得好，去集贤堂书房接个抄书的活，一本就一百文钱到两本文钱不等；若是他过了院试，每月在县衙能领取米粮一石，银两一两，见知县不跪，免徭役，遇事不能被随意用刑；若是他过了乡试，会试等，连他的考券都能拿出来卖钱。

闻言，秦朝宁仰着脑袋看着他，双眸明亮了许多。

待他们到了东篱书院门前，钱勤学又蹲下对秦朝宁说，“宁哥儿，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你有如此天赋合该用于科举一途，给你们家博个脱籍，改换门庭。”

他们老秦家到了这一代才有了聪颖如他的子孙，倘若他都不去为阖家奋力一搏，谋求出路，是指望往后的子孙后代再坟头冒青烟吗。

他自己不在乎，难不成希望他大哥秦朝阳，二姐秦晚霞这辈子以及下一代仍旧为户籍所困，代代相传穷困于此吗。

至此，秦朝宁不再着相。

棉甲，狼筅什么的……还是日后让姜子钧卫指挥使等人头疼吧。他从今日起的首要任务就是举试！

“幺儿听懂了”，秦朝宁坚定地应了话，主动牵起钱勤学的手跟着走进了书院。

秦柳氏在他们身后跟着，内心感慨，钱勤学对于幺子，真是贵人。他的赤子之心单纯得让她动容，深感无以为报。

他们安静地经过书院前院的垂花门，进到了后院的东耳房。

一路上已有学子从家中归来，看到钱勤学均是给师兄行礼。他们对于师兄身侧带着一妇人与孩童有些好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秦朝宁对于他们也有些好奇，互相观察着对方。

钱勤学没停留片刻，继续带着他们前往藏书室。孙夫子习惯了常假时，常呆在藏书室，不是看书，就是写字，画。

把人领到藏书室，钱勤学叩门请示后，才把他们母子俩带了进去。

孙夫子并未从书桌前起身，继续挥写着手中的毛笔。

秦柳氏在安静如斯的场合，紧张得身体僵硬。秦朝宁扫了一圈藏书室的格局，注意到娘亲的拘谨，便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对她憨憨一笑。

一心两用的孙夫子：“……”

这小子貌似挺虎。